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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花山下,有個鳳崗村(決勝2020)

  • 由 人民網新電商研究院 發表于 垂釣
  • 2021-12-04
簡介在村子牆上密密麻麻的合作社成員名單中,我讀到了熊桂嬌、王科福、鄧火生等幾百個名字,他們曾是貧困人口,靠著“廖奶奶鹹鴨蛋”這塊金字招牌,或提供生蛋,或入廠務工,或入股分紅,如今已全部脫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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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花山下,有個鳳崗村(決勝2020)

圖片為鳳崗村。

鄒小光攝

出瑞金城,往東北行。陽光碟機散初夏的雲霧,遠望,蒼山如黛,萬物葳蕤生長。蓮花山下,在贛江源頭大小支流的環繞下,坐落著一個古老的村莊——鳳崗村。

丘陵起伏的土地,養育著世代農耕的客家人。如果不深入村莊,哪知在平靜的日月光景中,流傳著這樣動人的故事?

我來,是為一張照片所吸引。一位年近九旬的鄉村老奶奶,短髮銀白、目光慈祥,捧著一張“全國脫貧攻堅獎奮進獎”的證書,開懷地笑著,彷彿一生中的命運滄桑,全都在這笑容中徐徐舒展開。

她曾經是一個普通的鄉村婦女,然而最近幾年,卻成了遠近聞名的“網紅”和致富帶頭人。

現在,人們常常忘記她的原名廖秀英,只異口同聲地喊她廖奶奶。因她命名的“廖奶奶鹹鴨蛋”已經飛出贛南的山窩窩,飛向更廣闊的土地,成為很多人鍾愛的美食。她的鹹鴨蛋,還帶動了周邊九十二戶貧困戶增收脫貧。

廖奶奶身世坎坷。她原本是一個地地道道的廣東娃,抗戰時期,十二歲的她被參加革命的父母送到瑞金山區。父母將她託付給當地一戶人家之後,又一次踏上了革命道路,再也沒有回來。

十六歲時,廖秀英嫁入鳳崗村。此時的她,已是滿口的瑞金方言。

鳳崗村已有八百多年的歷史。徜徉其間,但見遮天蔽日的千年古樟,古色古香的祠堂,潺潺流動的小溪,波光粼粼的池塘,翠色可人的蓮田……成群的鴨子在水中嬉遊,一會兒將頭埋進水中覓食,一會兒又憨態可掬地鑽出水面,撲甩著羽毛上的水珠。鳳崗村的人,素來喜歡養鴨。這裡水源豐沛,小魚、小蝦、草籽和穀物,都是鴨子們的美食。

村民們還愛趕圩。圩場,在壬田鎮街上。每逢農曆的一、四、七,村民們挑擔的、揹筐的,三五成群往圩上走,熱熱鬧鬧地彙集在一起。趕圩的人,一般要走進熟悉的老店或鋪寮,點上老三樣——水酒、豆腐乾、鹹鴨蛋,滋味悠長地品咂。村民們大多從事艱辛的勞作,流汗多,吃幾個鹹鴨蛋下肚,渾身就好像有了使不完的勁兒。如果沒吃到,則一整天都覺得嘴巴寡淡無味。

鳳崗村的婦女,素來擅長醃製鹹鴨蛋,廖奶奶便是其中的佼佼者。從年輕時起,她便售賣水酒、豆腐乾和鹹鴨蛋來補貼家用。尤其是她做的鹹鴨蛋,蛋白細嫩、蛋黃油亮、味道鮮美,人們都喜歡來到她的小店買鹹鴨蛋吃。

從媳婦到子孫滿堂,廖奶奶依然使用傳統古方子醃製鹹鴨蛋。鹹鴨蛋的製作工藝,是鳳崗村一代代傳下來的。婦女們在屋後的山上挖來黃泥土,細心地去除雜質,晾乾,碾成粉,再和上一定比例的水和鹽,將鴨蛋一個個放進去,滾一身黃泥,再裹一身草木灰,輕輕放進瓦缸中存兩個月,緩慢地等,耐心地等。

就這樣,一個家庭式的小店開了幾十年,日日苦做,一天頂多賣出幾十個鹹鴨蛋,生活依舊清貧。

然而今天,當我來到鳳崗村時,看到的卻是兩千平方米的鹹鴨蛋生產廠房。廠房裡,醃蛋瓷缸排列整齊,流水線上的機器不停轉動,穿著統一服裝的工人熟練地操作著。牆上有一行大字——“做一顆有夢想的鹹鴨蛋”。廖奶奶的孫子張楊告訴我,這裡每天要醃製一萬顆鹹鴨蛋,每年產值四百一十餘萬元,純利潤近五十萬元。

挑選、清洗、晾乾、裹上黃泥、撒上草木灰、蒸熟、包裝、入箱……所有的流程秩序井然。配方還是和從前一樣,富硒的黃泥土,精製的草木灰,嚴格的鹽巴比例,連醃製時間都還是兩個月。只是,原本低效而辛勞的醃製過程,已被機械和人工的通力合作取代。現代化的生產模式大膽創新,為“廖奶奶鹹鴨蛋”插上聲名遠播的翅膀。

2015年,在脫貧攻堅戰的號角聲中,電商平臺迅速跟上,進駐廣大鄉村,推出一村一品特色農產品。當工作人員來到鳳崗村,品嚐了廖奶奶醃製的鹹鴨蛋後,當即決定:“就是它了。”原汁原味,土生土長,連名字都不用另取,就叫“廖奶奶鹹鴨蛋”。

起初廖奶奶是有顧慮的。她不懂什麼網路,也不懂什麼線上銷售。她甚至不知道,向來易碎的鹹鴨蛋,怎麼能安全運到遙遠的地方去。

是相關部門給她吃了一顆定心丸:“您只管像以前那樣做鹹鴨蛋,剩下的事情一切交給我們。”更容易接受新鮮事物的兒孫輩們也勸她,不要緊,我們先試試看。

沒想到,經過一段時間的線上銷售,“廖奶奶鹹鴨蛋”以美妙的口感“圈粉”,回頭客越來越多,銷量由一個月賣幾百個變成一天賣幾千甚至上萬個。

網路時代,試水成功,廖奶奶全家嚐到了甜頭。

2015年12月,瑞金市壬田鎮廖奶奶鹹鴨蛋專業合作社正式成立,由廖奶奶的孫子張楊擔任具體負責人。這一回,他們拉上了貧困戶。廖奶奶銘記著年少時鄉民們的照顧。她說,我也是吃過苦的人,就想讓更多的人也過上好日子。

恬靜的村莊從此變得不一樣了。有人孵化鴨苗,有人養殖土鴨,一條源源不絕的供貨、生產、銷售線,像纏繞村莊的河流,生生不息地奔向增收的前方。

在村子牆上密密麻麻的合作社成員名單中,我讀到了熊桂嬌、王科福、鄧火生等幾百個名字,他們曾是貧困人口,靠著“廖奶奶鹹鴨蛋”這塊金字招牌,或提供生蛋,或入廠務工,或入股分紅,如今已全部脫貧。

今年五十六歲的王科福,是因病致貧的典型貧困戶。2002年,他不幸罹患鼻咽癌,為了治病,花了很多錢,日子多年過得不景氣。不成想2015年雪上加霜,又患上了肺癌,做了肺部手術。合作社剛剛成立,王科福就被吸納為社員。

合作社的服務,是產銷一條龍的。鴨苗免費提供;養鴨技術免費指導;鴨蛋高於市場價回購。無需任何投入,也沒有後顧之憂。身體日漸康復的王科福,領了兩百餘隻鴨苗,興致勃勃地當起了“鴨司令”。養鴨,是輕體力活兒,清晨趕到溪河裡,傍晚它們自己就排著隊搖搖擺擺地回鴨圈了。

養鴨第一年,王科福家就收穫了五萬多個鴨蛋,除去飼料等成本,淨賺兩萬元。合作社還有分紅。富餘的時間裡,他們夫妻就到合作社務工,妻子洗鴨蛋,一天可掙六七十元。王科福幹些不太重的搬運活兒,每天有一百多元的收入。這兩年他的身體越來越好,又有人請他出山去做活計。

眼前的王科福,穿戴齊整、身形勻稱、頭髮烏黑,已瞧不出生過大病的痕跡。養鴨、種地、抹牆,王科福越幹越歡實。兒女們總是勸他多休息,但他還是閒不住。“現在村裡產業多,還有菸葉、臍橙、蔬菜基地需要工人,想去哪裡做都行。”王科福悄悄告訴我。當然,他們更多還是到廖奶奶家的合作社去幹活兒。“吃水不忘挖井人”,瑞金人誰不曉得這個理?

我來到鹹鴨蛋生產廠房時,村民楊金菊正在熟練地將鹹鴨蛋包袋、裝箱。她說,農閒時來這裡務工,可以掙到工資,又方便照顧小孩,比出去打工好多了。廠房裡,像她這樣的村民有十多位。有意思的是,流水線上清一色都是女工。我問楊金菊,怎麼沒有男工呢?她樂呵呵地說:“他們吶,有的養鴨,有的種蓮,有的種油茶,有的跑運輸去了。”

電商平臺的火爆,還帶動村裡的臍橙、白蓮、茶油、豆豉、糯米酒等土貨搖身變成暢銷產品。銷路開啟,價格提高,人們的幸福感也越來越高。

去年,客家鹹鴨蛋醃製技藝被評為瑞金市非物質文化遺產,張楊是傳承人。“奶奶老了,手藝要靠我們一代一代傳下去。”張楊曾在瑞金一家公司從事人力資源管理工作。為了將“廖奶奶鹹鴨蛋”的產業做大做強,2017年,他辭職回家,全身心地投入生產基地的運營中。

2018年7月,瑞金正式脫貧摘帽,退出貧困縣序列,翻開歷史的新篇章。曾經是貧困村的鳳崗村,如今成為脫貧致富示範村。在鳳崗村的示範帶動下,附近的大柏地、葉坪、丁陂、黃柏等鄉鎮,也相繼建立了蛋鴨養殖基地,共同投身到有滋有味的鹹鴨蛋產業中。

此刻,廖奶奶的兒媳婦端出一盤切好的鹹鴨蛋。只見金色的蛋黃淌著油汁,品嚐一口,綿軟松嫩,鹹味適中,細細品咂,卻又感覺到絲絲的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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