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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6號大樓!這裡,是童年記憶里名著出版的地方

  • 由 ZAKER 發表于 垂釣
  • 2021-12-03
簡介作家們在“文革”時期被打倒了,為滿足國人迫切的閱讀需求,人文社從全國各地業餘作者中挖掘有潛質的苗子,“借調”到社裡脫產寫作,在編輯幫助下修改作品

童年的出版社和譯者是誰

已從社裡退休的人文社編審王培元曾經這樣寫道:“有時似乎覺得馮雪峰、聶紺弩、樓適夷、張友鸞、鄭效洵、王任叔、孟超、林辰、韋君宜、陳邇東、秦兆陽、蔣路等前輩的魂靈,就在166號這座幽深寧靜的大樓裡逡巡、遊走。他們在看著你,眼神裡流露出信任、希望、鼓勵和期許。”

1951年3月28日,人民文學出版社(下稱“人文社”)在北京成立。

它是新中國成立最早、歷史最長、規模最大的文學專業出版機構,也一度是全國唯一一家國家級文學專業出版社。

1951年,首任社長馮雪峰剛上任,就提出“古今中外,提高為主”的出版方針。自此,中國的讀書人,幾乎不可能沒讀過人文社的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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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文學出版社創社社長馮雪峰。本文圖片除署名外,均為人文社提供)

建社伊始,社裡匯聚了大批一流作家、學者、翻譯家、出版家,以頂尖的才智,花費頂尖的心血,共同致力於同一件事:給中國讀者出好書。

如果你讀古典文學,對“四大名著”進行校勘,並用現代漢語加以註釋的做法,是人文社在上世紀50年代初開創的,“奠定了新中國成立後中國古典文學出版事業的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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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圍棋的聶紺弩)

當時的人文社副總編輯兼古典部主任聶紺弩主持了這項工作。時任古典部編輯舒蕪作過一首打油詩,描述一眾同仁埋頭整理古典名著的情況:

白帝千秋恨,(顧學頡整理《三國演義》)

紅樓一夢香;(汪靜之整理《紅樓夢》)

梁山昭大義,(張友鸞整理《水滸傳》)

湘水葬佯狂;(文懷沙整理《屈原集》)

莫唱釵頭鳳,(李易協助遊國恩教授選注《陸游詩選》)

須擎月下觴;(舒蕪選注《李白詩選》)

西天何必到,(黃肅秋整理《西遊記》)

東四即天堂。(當時人民文學出版社社址在北京東四牌樓頭條衚衕)

讀現代文學,給“魯郭茅巴老曹”等作家作品“以普通初中畢業學生能大致看得懂為一個大概的標準”加註釋推出,以使之普及的做法,也是從人文社開始的。第一位作品享此待遇的作家是魯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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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8年版《魯迅全集》(10卷))

讀當代文學,從1950年代的《保衛延安》《林海雪原》,1980年代的《芙蓉鎮》《沉重的翅膀》,到1990年代的《白鹿原》《塵埃落定》,再到後來的《牽風記》《應物兄》《長征》《暗算》……都是人文社推出的佳作。十屆“茅獎”的40來部獲獎作品中,有19部為人文社出版。

讀外國文學,新中國第一套系統介紹外國文學作品的大型叢書“外國文學名著叢書”,是人文社根據“一流的原著、一流的譯本、一流的譯者”原則出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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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格本”:外國文學名著叢書)

楊絳譯《堂吉訶德》,冰心譯《泰戈爾詩選》,豐子愷譯《源氏物語》,季羨林譯《沙恭達羅》,傅雷譯巴爾扎克,朱生豪譯莎士比亞,葉君健譯安徒生……

很多人文社編輯本身就是翻譯家,例如,翻譯《浮士德》的綠原,翻譯《怎麼辦?》的蔣路,翻譯《羅生門》的文潔若。

到了新世紀,“哈利·波特系列”“丹·布朗系列”等風靡全球的外國文學新作同樣是人文社引進的。

時光流轉,無論文學市場是冷是熱,人文社總能聚集一代又一代有文學情結的編輯,他們一棒棒接力,生產一批批讀者“信得過的精神產品”,豐富著幾代中國人的精神世界。

經他們手問世的圖書,許多都引領過時代的閱讀潮流,成為國人共同的閱讀路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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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文學出版社前樓。本報記者王京雪攝)

70年來,也只有這家出版社能舉重若輕地宣告:“新中國文學出版事業從這裡開始。”

1。老一代傳下來的東西

與人文社同齡,王瑞琴今年也70歲了,是社裡所有在職編輯中最年長、資歷最老的一位。

作為將超級暢銷書“哈利·波特系列”帶入中國的人,她的名字早被許多中國讀者熟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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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波特系列)

如今,同事們稱她“王老師”,而在1977年,扎著兩根小辮的王瑞琴剛踏入人文社大門,成為外國文學編輯室的一名阿拉伯語編輯時,她是前輩們口中的“小王”。

“那時社裡的大師特別多。”她懷念那段時光,總感到自己身上留著“老一代傳下來的東西”。

影響王瑞琴的人裡,有時任人文社總編輯、後來的人文社第四任社長韋君宜。

“我永遠記得她那幾句話:人文社的編輯古今中外文學都應該懂,人文社是培養作家、翻譯家、出版家、理論家的地方。我現在總跟年輕人提,出版要有使命感,也是受她影響。”王瑞琴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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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文社前樓樓梯處)

1978年,時代劇變。韋君宜等社領導注意到很多“文革”中畢業的大學生在學識和能力上有欠缺,不利於開展工作,決定工資照發、獎金照給,但為他們開辦為期兩年的脫產學習班,請來啟功、王力、馮至、吳組緗、柳鳴九等著名學者講授文化知識。

(人文社為社內員工辦文學進修班,這是課程表的一部分)

“她對年輕人是真愛,從心裡要培養我們,她為我們荒廢的十年感到可惜,比我們自己的感受還深。她因此對我們很嚴厲,我們當時害怕她,現在想起來卻好親切。”王瑞琴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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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3年,韋君宜(左二)去南方組稿時在淮安與當地幹部座談)

另一位帶給王瑞琴很大影響的,是人文社編審、詩人和翻譯家綠原。

夏天傍晚,綠原下班後總騎車去圖書館借書,王瑞琴也跟著騎車去借書讀。

“綠原什麼都懂,英文、法文、德文、俄文、古典文學、詩歌……我們幾個年輕人最佩服他,常圍著他聊天,什麼都能聊。儘管他是我們父輩,儘管業務上我們跟他有很大距離,但在交往中,他就像同輩,就是擔任人文社副總編後也是這樣。”

綠原一生坎坷,卻從未對苦難屈服。在他的言傳身教裡,王瑞琴體會到“內心強大”的重要,現在,她把“要內心強大”掛在嘴邊,一遍遍講給年輕的編輯聽。

還有彬彬有禮的翻譯家蔣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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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9年,人文社翻譯家孫繩武(右二)、許磊然(右五)、蔣路(右六)、盧永福(右三)、陳斯庸(右一)應邀訪問蘇聯。)

他翻譯的盧那察爾斯基《論文學》、車爾尼雪夫斯基《怎麼辦?》、屠格涅夫《文學回憶錄》備受稱道,他指導了《巴爾扎克全集》《托爾斯泰文集》等全集、文集的編纂,但當經手的稿子被校對員發現有一兩個錯字或不合適的標點,他總會站到門口,向校對員表示感謝。

“這是一些我們編輯和年輕人應該引以為傲的人,從他們身上,不僅能學到文化知識,學到怎麼編稿,怎麼寫前言,更能學到怎麼做人。”王瑞琴說。

2。人文往事

第一代人文社編輯聯手創造的氛圍、留下的傳統、埋下的伏筆,至今仍氤氳在朝內大街166號的大樓裡,潤物細無聲。

1958年1月,人文社從東四頭條搬到這裡。自此,再未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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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6年,朝內166號大樓建成。1958年1月,人文社從東四頭條搬遷至此。)

現在,這幢見證著新中國文學發展史的灰色大樓,牆皮斑駁,5年前被掛上“已鑑定為危樓”的金屬牌。它和它的部分桌椅板凳,比大部分在此工作的人更年長。

人文社當代文學編輯室主任趙萍2003年畢業入社後,曾暫住社裡。她住的是“後樓”,一座位於人文社大樓後、看上去比大樓更“質樸”的紅磚小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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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文(社的“後樓”,馮驥才在這裡住過兩年,二樓是當代雜誌編輯部。記者王京雪攝)

1978年前後,馮驥才在“後樓”住了差不多兩年,創作他的首部長篇小說《義和拳》,由此進入文壇。他也是“文革”後,首個在中國拿到出版社稿酬的作家。

這種“借調式寫作”,是特殊時期的應急之策。作家們在“文革”時期被打倒了,為滿足國人迫切的閱讀需求,人文社從全國各地業餘作者中挖掘有潛質的苗子,“借調”到社裡脫產寫作,在編輯幫助下修改作品。

2013年,馮驥才將這段往事寫成《凌汛》一書,他說寫作動力是,“那個時代對待文學特別純粹,精神至上,在現在這個物質化的社會,特別讓人懷念和神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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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代》雜誌編輯部)

在馮驥才宿舍旁邊,是人文社1979年創辦的《當代》雜誌編輯部,路遙在此修改過中篇小說處女作《驚心動魄的一幕》。

這篇後來獲得首屆全國優秀中篇小說獎的作品,此前已遭多家刊物退稿。在給《當代》編輯的信中,路遙說,如果這裡也不用,他將把稿子一燒了之。

《當代》主編秦兆陽讀完小說,立即請作者來京改稿。“秦兆陽等於直接甚至是手把手地教導和幫助我走入文學的佇列。”路遙曾這麼說。

編輯鼎力扶持作者,這一傳統是人文社自馮雪峰時代開創的。

1953年,馮雪峰收到《保衛延安》投稿,隨即約見作者杜鵬程,幾乎手把手幫其進行大量修改,促成小說問世。

儘管絕大多數時候,編輯的姓名都隱身於作家和作品之後,但在人文社,還是留下了許多作家與編輯的故事,每個新人入社後,都會或多或少地聽說。

例如,曲波的《林海雪原》是編輯龍世輝花了三個月幫著改出來的。

又如,1973年,編輯何啟治在西安郊區街角找到推著腳踏車的陳忠實,勸其寫作長篇小說。1992年,他收到陳忠實的信,說寫完了《白鹿原》。

陳忠實後來回憶,將書稿交給人文社編輯時,他壓下了湧到嘴邊的一句話,憋得眼淚幾乎湧出來:“我連生命都交給你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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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頭版”的《白鹿原》。)

還有些故事沒那麼著名。

一輩子研究魯迅的老編輯林辰,72歲退休後,抱病主持編校《魯迅輯錄古籍叢編》,直到78歲視力下降,不得已終止工作。“叢編”全部出版時,他幾近失明,決定將全部藏書在身後捐給魯迅博物館。

巴金曾寫信給編輯王仰晨,說:“是你默默地在給我引路。”

王仰晨協助出版過《天安門詩抄》,主持編纂《魯迅全集》《茅盾全集》《巴金全集》,是首屆“中國韜奮出版獎”票數最高的獲獎者。在同事眼中,他每天最早來,最晚走,像“擰在人文社這架大機器上的一顆螺絲釘,直至離休,從來沒有鬆動過、從來沒有出過毛病”。有人推薦他去做領導,被他辭謝,他編了一輩子書,常跟人說,要“做一個合格的編輯”。

而促成被多家出版社退稿的《塵埃落定》出版的編輯高賢均,有句名言:“與其做個三流的小說家,不如做個一流的編輯。”

2003年入社後,趙萍跟著老編輯做的第一本書是王剛的長篇小說《英格力士》,原名《英語》。初出茅廬的她覺得“英語”聽上去像教材,建議改叫“英格力士”,小說於是有了這個特別的書名。

人文社編輯之間一直有“傳幫帶”的傳統。趙萍說,她從老編輯們身上學到了怎麼跟作家打交道,怎麼陪伴作家成長。

走在極具“穿越感”的大樓裡,她感覺自己在同一個空間,與不同時代登場的前輩們做著同樣的工作,用著同樣的傢俱,這是一種有溫度的傳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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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文學出版社前樓入口。記者王京雪攝)

趙萍喜歡蒐羅人文社大樓裡的舊物件。她屋裡的沙發是幾十年前的老沙發,在她之前,不知招待過多少編輯和作家。在她接手後,蘇童、畢飛宇、徐皓峰等都曾在上面落座。

大約10年前,她在走廊上發現了一把被新辦公椅替換下來的老椅子,搬回屋後,在椅子背部意外發現了舊主人的簽名:“馮雪峰”,同事們紛紛圍觀,雀躍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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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雪峰的椅子)

3。時代在變化

幾十年來,人文社一直延續著一種“文學的氛圍”。

古典文學編輯室的年輕編輯說:“我們古典部的氛圍特別好,包括業務氛圍和人際關係。”

現代文學編輯室的年輕編輯覺得,社裡特別好的一點,是會給年輕人成長的時間。

在資深編輯腳印的工作室,2018年入職的編輯,工作兩年多,感到很幸福。“大家互相幫忙,合力做書,社裡有很濃厚的人文情懷。”

連多年前在這裡實習過的人,都還會在跟編輯聯絡時,提起在人文社編輯室,一群人坐在一起談文學的美好感受。

1989年,有出版社來挖王瑞琴,她去了兩天就跑回來。“太看不慣了,太沒有人文的感受了,人與人冷冰冰的,各幹各的,那種融洽的、帶文學味、有人情味的關係——沒有!”

像離家出走又自個兒回來的孩子,她覺得好像做了件錯事,掉著淚說再也不走了。有老編輯說:“小王,我就知道你得回來,哪兒都沒這好。”

讓王瑞琴留下的是氛圍,讓她差點離開的是時代的變化。

在過去,無論是新中國成立初期,以出版的作品掀起閱讀熱潮;還是1979年2月,召開全國部分中長篇小說作者座談會,探討馮驥才《鋪花的歧路》、孫顒《冬》和竹林《生活的路》,三篇“文革”題材爭議作品能否出版;又或在改革開放初期,發表白先勇的小說,出版《臺灣小說選》,首開兩岸文學交流先河……人文社一直引領著文學出版潮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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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電腦的時代,外文編輯室編輯們使用的圖書生產記錄卡。記者王京雪攝)

但到上世紀80年代末,市場競爭日益激烈,這家老牌出版社的步伐卻顯得遲滯起來。

“這樣待下去有點荒廢,我想讓自己的一生更有價值。我是個充滿激情的人,像《哈利·波特》裡格蘭芬多學院的。”王瑞琴說。

出走歸來後,她依舊在思考這些問題。上世紀90年代,連編輯室副主任都還沒當上,王瑞琴以普通編輯的身份給社領導寫改革方案,探討怎麼能保有人文社的風格,又跟市場結合。

1999年社裡增設少兒編輯室和教材出版中心,前者由王瑞琴主持。

這一年,她發現了“哈利·波特”。第二年,人文社在版權大戰中擊敗6個對手,獨家引進了這套“全球最暢銷的系列叢書”,20年來“哈利·波特”及其衍生產品在中國的總髮行碼洋已達17個億。

“如果沒有‘哈利·波特’等海外奇幻作品的引進和鋪墊,我們出《九州縹緲錄》時,可能會遇到困難。”趙萍說。

2015年,人文社出版了江南的《九州縹緲錄》,這是人文社推出的第一本本土原創奇幻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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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權是2011年左右簽下的,之後編輯們花了3年,琢磨由人文社出版這類書籍時該呈現的“調性”,包括封面的風格。

文學隨時代發展發生新的變化,閱讀市場變得細分和多元。純文學之外,奇幻、科幻、懸疑等型別文學領域逐漸壯大。

人文社之後又出版了江南的《龍族》、網路作家貓膩的《慶餘年》等更多“接地氣”的作品,銷量可觀。

“當代文學編輯室,關注的就是行進中的文學,除了嚴肅文學,我們也會關注各種閱讀潮流,挑選優質的型別文學作品出版。”趙萍說。

爭議的聲音也有,但文學作品百花齊放,“如果我們只出版純文學,這個格局豈不太死板?”

趙萍提起上世紀80年代,暢銷書作家海巖在人文社出版處女作《便衣警察》,他的編輯告訴他,人文社選稿有兩個標準,要麼厚重,要麼創新。

人文社社長助理、策劃部主任宋強介紹,2017年以來,人文社發展速度迅猛,尤其近三年,利潤增長了幾倍。

“臧永清社長帶著大家一起努力,抓優秀原創文學,抓型別文學,抓暢銷書,同時不斷啟用既有資源,讓歷史積澱下來的版權資源重新煥發活力,例如我們把被讀者稱為‘網格本’的‘外國文學名著叢書’進行復刻,推出新版。我們還要拓展出版邊界,今年計劃成立社科出版中心,往社科圖書方向拓展。”

去年底,人民文學出版社還與北京位元組跳動公司建立合作關係,將在三年內扶持百位知名作者入駐今日頭條、抖音等位元組跳動旗下平臺,讓更多優質作者走進大眾視野。

4。永生

有些東西變了,有些沒有。

“文學趨勢有不同發展方向,但不變的是大家對好內容的期待。我特別堅定地認為,文學是永遠有生命力、有活力的。”趙萍說。

回想十幾年前,一本優質的純文學作品賣出三五萬冊,就算很暢銷的成績。近兩年,一些青年作家的純文學作品一年內就能有幾十萬的銷量。

國家一直在提倡全民閱讀,老師和家長們也越來越重視培養孩子的閱讀習慣,新的讀者群似乎成長起來了,而編輯要先跟作者找到共鳴,再跟不同讀者找到共鳴,最後為他們找到與許多書中的某一本相遇的理由。“這是很有幸福感的事。”趙萍說。

“我總在說希望人文社老一代的人文精神能被傳承下去。無論時代怎麼變,這種給人以精神振奮的東西應該是不變的,而且是能支撐著這家出版社永生的。”王瑞琴說。

10年前,人文社60週年,讓每人都寫句贈語,她寫的是:在激烈的競爭與淘汰中,人民文學出版社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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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對科堆積如山的校樣)

“不要虛度年華。”王瑞琴背誦起奧斯特洛夫斯基激勵過幾代人的語錄,“人最寶貴的是生命。生命對於每個人只有一次。人的一生應當這樣度過:當他回首往事時不因虛度年華而悔恨,也不因碌碌無為而羞恥。”

在那些自覺肩負文化建設使命,博學、勤勉、敬業,不計酬勞,默默服務於作家和讀者的老一代編輯身上,她一次次聽到這段話的迴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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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漢與《新文學史料》工作人員合影,從左至右為牛漢、黃汶、李啟倫。)

王瑞琴的先生早年曾在人文社的魯迅編輯室工作。去年冬天的晚上,他來社裡接王瑞琴,站在前後樓間的空地上等待時,夜色中,那些昔日無比敬重、親切的前輩們彷彿撲面而來——牛漢、林辰、王仰晨、秦牧……

他對每座樓鞠了個躬。

“那之後,我也有這種感覺,每次站在那裡,就像能遇到老一代的魂靈。就像我們同事王培元寫的那樣。”王瑞琴說。

已從社裡退休的人文社編審王培元曾經這樣寫道:“有時似乎覺得馮雪峰、聶紺弩、樓適夷、張友鸞、鄭效洵、王任叔、孟超、林辰、韋君宜、陳邇冬、秦兆陽、蔣路等前輩的魂靈,就在166號這座幽深寧靜的大樓裡逡巡、遊走。他們在看著你,眼神裡流露出信任、希望、鼓勵和期許。”

值班主任丨劉宇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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