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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大山人之江西“芋韶水”

  • 由 冠裳饒國平 發表于 垂釣
  • 2021-11-01
簡介(作者:饒國平)我曾在研究漢代南昌城時,對贛江撫河流域做過一次深入的梳理,發現,在介岡附近,有一古稱“芋韶水”的撫河支流水系與贛江相通

雩怎麼讀粵語

(作者:饒國平)

我曾在研究漢代南昌城時,對贛江撫河流域做過一次深入的梳理,發現,在介岡附近,有一古稱“芋韶水”的撫河支流水系與贛江相通。

南北朝時期,陳霸先派周文育鎮壓蕭勃之戰,周文育就是利用這個地形,從撫河逆流而上出奇兵而大勝。"迪喜,饋糧餉,文育佯為糧盡燒柵退兵,使餘孝頃不為裝置。文育由間道兼行,信宿達芊韶。芊韶上流則歐陽頠,下流則傅泰。文育據其中築城饗士,歐陽頠大駭,退兵至泥溪"周文育不僅向臨川內史周迪借了糧,還借了道!

八大山人之江西“芋韶水”

芋韶:省、地誌作“盱xu韶”,圖輿作“雩yu韶”。"芊qiān韶”,《通鑑》《陳書》作“芊韶”。《清史稿 豐城》東:雩韶水,來自臨川,西北行,入贛江。《豐城縣誌》載:豐城東境為雩韶水,自撫盱分入三江口(現南昌縣境,距豐40公里)出大江口(豐城)入贛江。大江口為雩韶水入江口,上游正為苦竹灘。下游為蹠口城。周文育當年大概由南昌循撫河兼程達此,築城兩者之間。

讓我們來看看介岡附近還殘存的“芋韶水”古地名。

1)、在介岡河對面的豐城市袁渡,古稱豐城正信鄉蒐湖裡,有譜《雩韶袁坊譜》載:始遷祖由“西山佘牟”遷“蓼州”,轉徙“雩韶”。

2)、與介岡一溪之隔的南昌縣三江鎮竹山村,古稱“韶李”村,還儲存一座為南昌文物保護單位的“三江刺史流芳石門坊“。石門坊為兩層樓閣式樣式,兩邊牆呈八字形,紅石立柱,柱上部均雕刻幾何圖案,中門上部正中鑲嵌的紅石扁額為左書陰刻“刺史流芳”,右列豎刻“賜進士南直督學御史行素饒位書”,左列豎刻“萬曆己亥冬吉旦玄孫猶道等重立”。該建築磚拱挑簷疊澀,石刻雲龍及人物圖案栩栩如生,非常精美,是研究明代晚期牌樓建造藝術寶貴的實物資料。

門坊在青豐山堤下竹山村。民間傳說此石門坊旌表的刺史竟是饒位同母異父的兄弟李清、李緒。饒位之母本為饒家二房,生下二子,其中一子便饒位,因地位卑微改嫁李氏,又產下李清、李緒二子。饒位大娘壽誕,李氏兄弟隨母來賀,處下等席坐,李氏兄弟自尊心受挫,誓言苦讀以博取功名。

不知道是因為撫州方言的特殊性還是因為古代活字製版印刷的原因,筆者發現在歷代文獻中記錄“芋韶水”的“芋、雩、芊”竟然是混用的,大有念字讀半邊的演化過程。撫河上游今天廣昌人稱為“旴江”,廣昌縣城所在地就是“旴江鎮”。而南豐以下稱為“盱江”,盱水過南城在臨川南與汝水交匯,再經過臨川匯合宜黃水(臨水)向北而去,通常以“旴/盱水”代指整條撫河。對於撫河“旴盱”之爭也是近年的熱門話題,廣昌與南豐南城各地誰也說服不了誰,筆者是廣昌縣人,廣昌方言“旴江鎮”讀為“yu”。為了慎重起見,筆者在老家群詢問老鄉,均回答讀“yu”。“芋”或“雩”應該是取“盱”或“旴”的“於”yu音。“芌”康熙字典《直音》同芋,“雩韶”大概也是這樣來的。

同治年間,廣昌饒家堡饒世纓參修《廣昌縣誌》時,他發現舊志中“旴”均從日,但在乾隆版縣誌中卻改為從目。到底是“旴”還是“盱”?大家拿不定主意。饒世纓主張恢復從日,因為旴江在江西東部,水澈清明,符合本義:日始也為旴,有旦氣清明之義。而考目旁之“盱”,含義為“張目”。這個建議被採納。《集韻》:日始旦也,“旴水涵清”為古代“廣昌十景”之一。

上世紀80年代,廣昌縣地名辦曾向省地名辦呈交了廣地辦字(83)03號檔案《關於需要繼續使用“旴”字的報告》,文中稱:“我縣在地名標準化處理中,對於生僻字、怪異字、方言用字已作了處理,僅有一個“旴”字,雖然《新華字典》和《現代漢語辭典》上沒有刊載,但需要作方言字繼續使用……標準音xu,方言音yu。”省地名辦最終採納了他們的意見。

八大山人之江西“芋韶水”

八大山人畫的那些單腳站立的鳥腳,是不是非常像“芌”“雩”字的彎弓狀。

我們再回到主題“芋韶水”,這裡的“芋韶”顯然在贛江東岸;而不是在贛江西岸。更為重要的是,撫河在這有分流溝通贛江,袁家渡就是八大山人所在介岡的撫河對面,如此,介岡的地位又上了一個臺階,是江西二大河中下游的交通樞紐。後世隋唐洪州的重心其實也是在這一帶,不遠處的贛江西岸墌口城後面也成了洪州窯的生產核心區。怪不得,五代時期,撫州刺史危全諷和周本的部隊是在厚田沙漠的象牙潭決戰!筆者原來想不通,為什麼古代打南昌是在這裡集結,原來水運時代,這裡是交通金三角銀三角。這也解釋了為什麼清軍圍南昌之前清掃外圍時在介岡饒家制造了大屠殺,這裡有勒守住撫河贛江的重要軍事意義。

八大山人之江西“芋韶水”

南昌地方專家應宗強老師曾發現《水經注》出現"南昌縣"及"南昌縣故城"的表達。按《水經注》:"旴水出南城縣,西北流逕

南昌縣

南,西注贛水。又有濁水注之,水出康樂縣,故陽樂也。"我曾陪同應老師對缺口城進行過考察,應老師因為當時腳上有傷,艱難地爬上山後感覺缺口城面積過小,過於拘謹,推測這僅只是一個軍事要寨。一年後,我又陪黃銘老師再次上缺口城,發現城北面仍儲存一大片高臺區域,外圍有非常明顯的夯土城牆輪廓。村民在夯土城牆挖溝走水渠。按這個範圍,缺口城面積非常遼闊,它充分利用了贛江與溪流,二山相頰,北高南低的地理環境,因勢而建。

按《水經注》語境,應該是旴水(撫河)先於濁水(錦江)注入贛江?這似乎和現在的撫河水路不相符,我們知道撫河在進賢文港人工改道前,是在滕王閣附近與贛江相匯的。但如果把“芋韶水”在這裡的溝通作用,撫河確實是先於錦江與贛江有水路交匯,這算是一個令人驚喜的新發現。

"贛水又逕谷鹿洲,即蓼子洲也,舊作大艑處。贛水又北逕

南昌縣故城

西,於春秋屬楚,即令尹子蕩師於豫章者也。秦以為廬江南部,漢高祖六年,始命陳嬰以為豫章郡,治此,即陳嬰所築也。"這裡出現"南昌縣故城"!

應老師認為:酈注中有一“南昌縣”,又有一“南昌縣故城”,此何義?查梁啟超《中國近三百年學術史》中總結清朝《水經注》研究時稱:“戴震治學,精銳無前,最能發明原則,以我馭書。《水經注》舊本,經注混淆不可讀,戴氏發現經注分別三例:……各水所經州縣,經但云某縣,注則年代即更,舊縣或湮或移,故常稱某故城”依此,則“南昌縣故城”即是舊縣,亦即灌嬰所築漢南昌縣,細看酈注中,先敘南昌縣,後敘南昌縣故城,南昌縣在濁水、盱水、贛水交匯處,即今豐城境內,而南昌縣故城在蓼子洲、龍沙之間的今市區內,則分明是兩個城矣。而從桑欽《水經》正文“又過南昌縣西”來看,《水經》寫作之時,尚只有一個南昌縣,即是最早的漢南昌縣,也即是酈注中的南昌縣故城,“漢高六年,命陳嬰所築也”。而桑欽《水經》中贛水走向“過南昌縣西”也與酈注中“又過南昌縣故城西”方位相合,都是經過城的西面。而與酈注中南昌縣不合,故酈注中南昌縣故城和漢桑欽《水經》中南昌縣正是同一座城,若將此城方位確定則灌城即出矣,孺子故居,懸榻處等一系列問題皆可迎刃而解。

從酈注中可知,當酈道元時南昌縣已遷出漢初故址,遷到撫河(盱水出南城縣,西北流徑南昌縣南,西注贛水)和錦江的交匯處(濁水又東至南昌縣,東流入於贛水)。千年水道或變,而《水經注》中陽樂(萬載)、建成(高安)、望蔡(上高)諸古城址大致方位變化不會太大,那麼在這幾座城市不遠的濁水畔尚有一個不為當今學術界所知的神秘南昌縣了。

漢南昌城至今沒有定論,這裡姑且不論。但介岡特殊的地理位置,已是明瞭,介岡暨是撫州臨川之最北,也是南昌之最南。八大山人和饒宇樸很隱晦的把這段古代地理知識,巧妙的利用“芋”“盱”諧音鑲嵌進自己的作品中去。這二位是否受方以智《通雅》一書所影響,還要加深研究。

我們在上文分析蔡受跋《個山小像》時畫的那個奇怪的圓符,並不是一個完美的圓,圓圈上還有尖尖出角,是筆鋒沒處理好還是另有深意?如果八大山人有“芋艿”喻指,那麼,蔡受的畫符,也就是對“芋艿”芋頭直接由上往下看“俯視的角度”來素描。

八大山人之江西“芋韶水”

如果是芋頭,《個山小像》蔡受跋文首的"碩果"印款也好解釋了。《說文解字》曰:“芋,大葉,實根,駭人也,故謂之‘芋’,齊人亦呼為‘莒’。” 段玉裁注:“凡於聲字多訓大,芋之為物,葉大,根實,二者皆堪駭人,故謂之芋。”芋之所以為叫芋,是因為芋頭大得嚇人,人乍見驚呼“籲”,便取名“芋”。芋艿,確實有"碩果"之意,豐收!

臺灣故宮收藏有饒宇樸寫鶴林寺詩軸,上面也有“芋火茗甑味有餘”之句。難道饒宇樸八大山人他們只是單純的喜歡吃芋頭嗎?!這似乎也是有暗喻呼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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