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詩詞裡的花朝節｜春到花朝染碧叢，枝梢剪綵嫋東風

枝梢怎麼讀

滬城是上海。

張春華筆下的道光十九年（1839 年）以前的古老滬城，在這花朝一日別有無限風情。彼日，諸般生靈都似被那春風薰染過。於是，他開篇即入題，以一句“春到花朝染碧叢”落筆於琳琅春景，然後再慢慢收束。

他先寫花朝時令，萬草皆榮，碧叢之綠也似要滲出，著實耀眼。句中一個“染”字更是將春意氤氳的美好寫得十分生動。大有王安石那句“春風又綠江南岸”中的一“綠”之妙。碧即是綠，綠則是一種生機，大約也是這春半的時日裡最顯著的顏色。如此，滿眼碧叢，只是沉默地望著便已然有一種無言的生氣。

低眉是綠意無限，抬眼又是一番活潑的好風景。“枝梢剪綵嫋東風” 寫的是人們懸掛於花木之上的紅綢彩條隨風搖盪。這番景象，似藏地的片片經幡，放眼望去，或許也有一種祥瑞之氣在，也會透出幾分禪意。且又有百花相襯，實在讓人不得不以之為妙。

落筆此處，不由憶起《紅樓夢》第二十七回《滴翠亭楊妃戲彩蝶 埋香冢飛燕泣殘紅》裡寫道：

“至次日乃是四月二十六日，原來這日未時交芒種節。尚古風俗：凡交芒種節的這日，都要設擺各色禮物，祭餞花神。言芒種一過，便是夏日了，眾花皆卸，花神退位，須要餞行。然閨中更興這件風俗，所以大觀園中之人都早起來了。”

要說的雖是芒種，卻因循寫出了花朝。也說，“那些女孩子們，或用花瓣柳枝編成轎馬的，或用綾錦紗羅疊成幹旄旌幢的，都有綵線繫了。每一棵樹上，每一枝花上，都繫了這些物事。”曹公寫得再生動不過，是可以想見的一番風情，一幀喜慶的畫面。真是美了眼目，悅了心目。

再說回張春華的詩。

他繼而寫到"蒸霞五色飛晴塢，畫閣開尊助賞紅"，那是一種瀟灑閒逸的淡然。坐在樓閣之上，執一盞清酒，看花塢之上煙霞媚媚，真是再閒適不過的生活。

張春華在詩注中也點出了花朝“賞紅”的習俗：“花朝，剪綵懸枝， 為賞紅。”花朝那日，自古就有剪紅色綢條之類的絲條懸於花木之上的習俗，有祝花木繁盛、人壽年豐之意味。此舉即為“賞紅”。清人顧祿所撰《清嘉錄》中也寫道：“（二月）十二日，為百花生日，閨中女郎剪五色彩繒黏花枝上，謂之賞紅。”

這首詩寫得曼妙，有一種灑然的喜慶之氣在。

可知花朝之日，人心之悅也是一道羞澀又意蘊綿長的好風景。全詩就如同一幀畫，似有二三少年歡喜小跑，也見各家女子懸彩言笑，再有他與友朋弟兄齊聚樓閣，把酒對春風，笑談人生事未了。

春光彌望，滿心花情。多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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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歲時書，古詩詞裡的中國節日》插圖，風靈攝影

文：王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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