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兵隊長追殺湘西土匪，卻撲了個空，喝問其老婆：哪去了？

捉匪記之一

作者：朱炳東

1950年初，湘西沅陵縣正在進行剿匪鬥爭。一天晚上，天剛擦黑。一股殘匪溜進了趙家村，一進村，頓時雞飛狗跳，土匪砸門入室，搶劫、強姦。哭喊聲四起，還夾雜著幾聲槍響。

正在此時，區中隊和一支民兵隊伍從山谷裡殺出，又分為兩股，民兵包圍了村子，區中隊衝入村內。區中隊戰士邊衝邊喊“繳槍不殺”，土匪有的舉手投降；有的開槍據捕。槍聲大作。一頓飯的功夫，戰鬥結束了。土匪頑抗的被消滅，投降的被押出村子。

區中隊仔細檢查了俘虜，沒有發現匪首向東，經審問被俘土匪，才得知向東在半路上自已回到筲箕灣他自己家裡。筲箕灣離此地7、8裡，是個較為富庶的村子。山前一片稻田，小河蜿蜒穿行其間。村莊各家房屋在半山腰，錯落有致。村邊一座較闊氣的小樓，就是向東家。

區中隊領導對民兵聯防隊長陳剛說：“向東現在只剩下一個光桿司令了，捉拿他的任務就交給你了，區中隊立即要回去，另有任務。向東一定要抓到，這個禍害不除，這一方人都睡覺不著。”陳剛說：“指導員你放心，我一定想辦法抓到他，我爸爸、媽媽被他殺了，這筆賬還沒有跟他算！”

陳剛安排一些民兵打掃戰場、安撫群眾。把隊伍交給副隊長，自己帶2個精幹人員，連夜向筲箕灣奔去。

向東此時正在家裡的樓上與老婆對飲。向東40多歲，身材消瘦，蓬頭垢面，大口吃肉喝酒。他是個慣匪，被蔣方委任為暫編師下面一個“營長”。解放大軍來了之後，懾于軍威，上山躲避了起來，消停了幾天。解放大軍主力入川，解放大西南。見我軍兵力減少了，匪軍迫不及待地跳了出來，襲擊軍車，殺害地方工作人員和積極分子。

47軍回師湘西后，大力開展剿匪。向東匪幫又上山躲避，抽空下山，殺人放火搶掠。

陳剛他們熟悉地形，幾里的山路，摸黑也走得很快。到了向東家，見院門緊閉，陳剛他們搭起人梯，進入院內。一跳入院子，樓上一條狗叫開了。

3個人見樓上有燈光，一腳踹開了屋門，立即朝樓上衝，樓板被踩得“嘭嘭”響。向東在樓上一聽狗叫，就警覺了起來。他立刻放下酒杯，再一聽屋門被踹開，樓梯被踩得響，唯一的上下樓梯是出不去了。他呼地竄到窗前，一拳砸開窗戶，順手把一條長凳摔進天井。

正朝樓上衝的陳剛立即停下了，轉身對下面的李貴廷、包順說：“跳樓了，下去追！”

捕獲的匪首（資料照）

趁此機會，向東舉起另一條長凳，把桌上的酒壺、酒杯、菜碟等一掃，一步躍上桌子，對屋頂捅去，三下兩下，把屋頂捅開一個大洞。再把板凳放在桌上，人踏上板凳，雙手把住檁條，雙腳一蹦，身子一下竄出洞口，踏上了屋頂。他養的一條黑狗，也學他的樣子，跳上桌子、板凳，也從屋頂洞裡跳上了屋頂。

當陳剛、李貴、包順下到院子裡，發覺上當。又轉身上樓，向東已帶著狗從屋頂跳到屋後山坡逃走了。

陳剛一行人手持刀槍，怒氣衝衝地上樓來，把向東的老婆嚇壞了，不由得蜷縮在樓板上。

陳剛把大刀一揮，喝道：“向東哪裡去了？”

“屋頂上，你們看唦！”向東老婆鎮靜下來，指指屋頂。

“你這臭堂客，我問你向東跑到哪裡去了？”性急的李貴，恨不得上前扇這女人兩巴掌。

“哎呀！腳長在他身上，砍腦殼的，從不跟我講麼的，外頭到處都有野老婆，這砍腦殼的……”說著，竟抹開了眼淚嗚嗚地哭了起來。

陳剛他們幾個面面相覷，陳剛見問不出什麼，揮手示意離開。走到樓梯口，回頭向那堂客說道：“向東回來了，你要報告，你不報告，我們逮到向東，你們一個下場，你還年輕，莫給向東陪葬！”

“我曉得啦，向東回來，我就告訴你！”

向東是個慣匪，從小13歲就“拉桿子”，心狠手辣，學得一身功夫，幾個人靠不得邊。在“湘西事變”後，被蔣軍招撫，委任為營長，此匪為表現“立功”，屢屢殘忍殺害我軍零散人員和村幹部，還殘忍地砍頭剖腹。47軍回師湘西后，向東帶著他豢養的一條狗，收攏一些殘兵敗將，東逃西竄。不時打家劫舍，成了漏網之魚。向東原先是“兔子不吃窩邊草”，這一帶實行土改後，兇性畢露，開始隨意殺人。百姓強烈要求抓住向東，為民報仇雪恨。

陳剛更是對向東恨之入骨，因為陳剛當了筲箕灣民兵隊長，向東就把陳剛的父母殺了，一把火燒了陳剛家的草屋。陳剛滿腔仇恨，一門心思投入剿匪鬥爭中去了。

眼下沒抓住向東，幾個人都氣鼓鼓的，陳剛說先睡一覺明天再講。陳剛家被燒了，3人就睡在另一家地主的穀倉裡。

早上，3人胡亂吃了點東西，就商議如何抓住向東。3個小夥子都感到沒有頭緒，不知道如何著手。向東往山裡一躲，都哪裡找他去？陳剛看看兩個夥伴就說：“把高先生請來吧！”李貴、包順都說：“要得！要得！”

高先生60多歲，是村裡識文斷字的人，原先在沅陵城裡教書，“湘西事變”中，土匪攻打沅陵，把學校燒了，他只好先回家。一邊幫人代寫書信、對聯，一邊在村裡教一些小學生。此人為人大方，喜歡扯白話，好出個主意，所以村裡人有什麼難處都喜歡找他詢問。向東用槍嚇過他，要他少管閒事。他對打家劫舍的土匪，非常痛恨，陳剛他們也喜歡找他請教。

3人找到高先生，把事情一說。請高先生出個主意。高先生眯著眼睛想了一下，反問道：“你們有麼得打算？”李貴說：“依我的，先把向東堂客抓起來。”

“對，多一害不如少一害。那個堂客也不是好傢伙。”包順贊同道。

“你覺得如何？高先生？”陳剛問道。

高先生抽了一口菸袋，吐出煙來：“這樣不好，向東現在是光桿司令一個，你們昨晚抓他，他跑得急，身上肯定沒帶什麼吃的、用的，他的錢財都放在家裡，假如他堂客被抓走了，這裡就沒有想頭了，他就會遠走高飛，再抓他就難了。”

陳剛點點頭，說：“昨晚抓他，他飯也沒吃完就跑了，現在天氣冷了，他肯定要吃飯穿衣，現在各村都有民兵，他單人匹馬還敢去搶？我們晚上就到向東家邊上等到，來個……”高先生提示道：“守株待兔！”“對！對！守株待兔。”陳剛與李貴、包順一齊笑了起來。

晚上，空氣冷冽，一彎新月掛在天上。正是農曆臘月，陳剛他們幾個埋伏在向東家周圍，顧不上破衣爛衫不保暖凍得發抖。到三更半夜，他們聽見向東家門響，一齊輕手輕腳移到院門前面小樹林裡，伏在地下。

不一會，門拴一響，院門慢慢開啟一條縫。月光下，向東老婆的頭伸出來，她披頭散髮的，把陳剛他們嚇得不輕。她左右看了看，又縮了回去，院門又關上了，可是沒有聽見上栓聲。

3人覺得奇怪，打起精神繼續監視。又過了一陣，到下半夜了，3人又冷又餓又困。

突然，一陣“沙沙”聲傳來，3人睡意頓消，睜大眼睛，握緊了武器。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