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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兩千年人物考② 顧野王

  • 由 上觀新聞 發表于 棋牌
  • 2022-10-06
簡介記者:顧野王的《玉篇》並不是中國最早的字書、字典,為什麼具有那麼大的文獻價值和構築“漢字文化圈”的意義

旁徵博引讀音是什麼意思

上海兩千年人物考② 顧野王

不朽在名德 千秋想其餘

——王安石

他被認為是“百科全書式”的人物。今年是他誕辰1500週年。嘉賓在金山亭林舉辦的紀念會上慨嘆,上海這片土地上,還曾有過這樣的人物。

【一】

據說敢用“王”字為名的,在古代只有三位,之後千年再無人用。一位是駱賓王,另兩位還同名:西漢時的隴西太守馮野王、晚他數百年的南朝顧野王。

查《二十五史人名大辭典》,數萬留名史冊者,另僅見劉義王、吾丘壽王二人。

而為自己取名“野王”這奇特二字的,僅顧與馮。

所謂“野王”,從馮野王的字“君卿”看,有“入為君卿、出為野王”之意。

而《陳書》說,顧野王,字“希馮”,所以宋人牟巘撰寫的《松江寶雲寺記》就說:“西漢有馮野王,列九卿,性剛潔。顧公字希馮,蓋慕之也。”意思是顧野王思慕前人,“希馮”就是希望自己和馮野王一樣。那麼他取名“野王”,自然也被認為是追念先賢。

上海兩千年人物考② 顧野王

上海兩千年人物考② 顧野王

有趣的是,千餘年後,又有一位名人與顧野王同號。

明代的顧炎武,號“亭林”,世人熟知“顧亭林”。但這三字,其實更早是指顧野王。

宋代詩人唐詢寫《華亭十詠》,十首詩裡的第一首,就是寫顧野王在亭林的《顧亭林》。前四句為:“平林標大道,曾是野王居。舊裡風煙變,荒原草樹疏。”

如果說顧炎武自號“亭林”也是因顧野王,那麼他思慕的,又是什麼呢?

如今可以查證的,是顧炎武曾和一位族兄,專程去拜謁顧野王墓(有研究者稱顧炎武后代有家譜,證明顧炎武是顧野王后代),並在此行寫下的詩作《同族兄存愉拜黃門公墓》中,流露了自己的心跡:“才名留史傳,譜系出先公。”“眷言懷往烈,感慨意無窮。”

這與王安石寫顧野王的詩句——“不朽在名德,千秋想其餘”,何其相似。

【二】

顧野王的千秋名德,首先在我們天天寫的中文漢字。

在研究者蔣志明(金山區教育局原黨委書記、原局長、上海顧野王文化研究院院長)看來,李斯統一了中國文字,許慎編了第一本中文小篆字典《說文解字》,而顧野王編了第一本楷書字典《玉篇》。統一文字的重要性自不必說。《說文解字》是“儲存古漢字的功臣”,“如果沒有它,想讀懂秦漢以前的古籍、古文字,就會像過河沒有舟楫橋樑一樣。所以孫星衍說,功績不在大禹之下”。而四百多年後顧野王的《玉篇》,不僅收字大大增加,且30卷全為楷書,“奠定了楷體漢字的規範結構、字義、讀音,一千四百餘年來成為後世遵循的字型”。

上海兩千年人物考② 顧野王

《玉篇》二字,據說來自顧野王父親指著一個個玉器說,“字如玉一樣珍貴”。

顧野王則在《玉篇》的序言中,指出文字可以突破時空阻礙:“文遺百代,則禮樂可知;驛宣萬里,則心言可進。”

而在日本,及韓國,“玉篇”二字,至今仍是漢文字典的代名詞。

日本第一本漢字字典《篆隸永珍名義》,就是依據《玉篇》編撰而來。《玉篇》原本的殘卷,更是在日本被珍視為“國寶”,成為國際性的文化遺產。

上海兩千年人物考② 顧野王

令人驚歎的還有,寫成這部鉅著時,顧野王年僅25歲。

更令歷史和文化驚心動魄的是——11年後,西魏攻破梁的都城,梁元帝蕭繹被殺;《資治通鑑》說,城陷的時候,梁元帝特地來到東閣竹殿,命令手下,一把火燒燬了“古今圖書十四萬卷”,自己也要投身火場,被宮人和左右攔住,又用力揮動寶劍,把柱子都砍折了,嘆息著說了一句:“文武之道今夜盡矣!”

就此,十四萬卷古籍付之一炬。而《玉篇》一大特色,是引書多且版本善,等於變相留存至今。

所以學者慨嘆:“可能有天人幫忙。”

陸機臨終前嘆,自己要寫的書還沒有成,“以此為恨耳”。在這點上,顧野王比他幸運。

【三】

顧野王不但自己寫出了好書,還是一位好老師,教出了好學生。

比如,虞世南。

那首很有名的《蟬》,就是他寫的:“垂緌飲清露,流響出疏桐。居高聲自遠,非是藉秋風。”

他還是初唐四大書法家之一、詩人、文學家、政治家,是唐太宗命閻立本繪的凌煙閣二十四功臣之一,被唐太宗盛讚,“虞世南於我,猶一體也”,高度評價為“當代名臣,人倫準的”,又親口稱讚他有德行、忠直、博學、文詞、書翰這“五絕”,所以也被人稱“五絕之臣”。

他和顧野王,堪稱有其師必有其徒。

《舊唐書》卷七十二說,虞世南從小和哥哥虞世基一起,受學於顧野王,學得很認真,時間也很長,“經十餘年,精思不倦”。

學習之投入,甚至會長時間顧不上梳洗——“或累旬不盥櫛”。

就此,很快,兄弟皆博學,“名重當時”。

有趣的是,哥哥“辭章清勁過世南”,而“贍博不及”。這很容易讓人想起陸機與陸雲。

“二陸”兩兄弟也是哥哥為人“清厲”,文采飛揚,而“持論”不如弟。

所以史書說議者把“二虞”比作“二陸”,這是頗為精準恰當的。這一比喻並不僅僅在兩對兄弟都很有才。當然,虞世基人品如何另論。

而顧野王對虞世南的深刻影響,遠不止寫出了一首《蟬》的文才,更在於這首詩所反映的人格內在。

清代詩人施補華在《峴傭說詩》有一段評析很精彩。他說,同樣是詠蟬,虞世南是“清華人語”,駱賓王是“患難人語”(露重飛難進,風多響易沉),李商隱是“牢騷人語”(本以高難飽,徒勞恨費聲)。

他認為,這是“比興不同如此”。

比興不同,也源自外在環境與內在心境的不同。

虞世南的“清華”,不能不說與從小受學十多年的恩師顧野王,有很大關係。

純粹就詩歌本身而言,顧野王儘管只見十首存世,又九首都同為樂府詩,但從中已可見才情顯露,且旨趣意境亦頗“清華”。

比如,他寫的《芳樹》:“上林通建章,雜樹遍林芳。日影桃蹊色,風吹梅徑香。幽山桂葉落,馳道柳條長。折榮疑路遠,用表莫相忘。”

研究者孫琴安(上海社會科學院文學研究所研究員)評析說,前面都是寫景,最後寫出真意,其中第二聯“日影桃蹊色,風吹梅徑香”是“好句子,可圈可點”。

清代的王夫之,也很喜愛《芳樹》,在《古詩評選》大為稱讚:“六句平敘,末兩句出意即收,煉格完美,自非小生豎孺(一說似應為儒)所知。”他的特點是,鍾愛樸素美學,強調詩歌真情。

在詩歌寫作與審美趣味外,顧野王對虞世南的傳道受業解惑,更在於內在養成的言傳身教。

顧野王的父親顧烜,在學術貢獻上,被認為寫出了“中國第一部錢幣學著作”《錢譜》。而在道德觀念上,《陳書》說他,“以儒術知名”。由此便可以理解,史書說顧野王七歲“讀五經”,從小以“篤學至性”聞名,“在物無過辭失色”,就是在接人待物上,沒有過頭失禮的言行舉止。又說顧野王情深義重,撫養三弟“早卒”留下的孤幼,“恩義甚厚”。而在父親逝世後,顧野王“居喪過毀,殆不勝衣”,孝心深沉,卻又依然為了國家的戰亂,招募鄉黨數百人參加義軍,以“清羸”之軀“仗戈披甲”,力陳義理,“見者莫不壯之”。

所言所行,處處一個“儒”字。所以宋人

再看虞世南。他在父親逝世後,也是“哀毀殆不勝喪”。哥哥被殺時,他抱著大哭,請求自己代死,而不得,就此“哀毀骨立”。又“論議持正”,為唐太宗看重,“嘗稱世南有五絕:一曰德行,二曰忠直,三曰博學,四曰文辭,五曰書翰”。還在皇帝寫了宮體詩要他“和”詩時,抗命不從,直言勸諫,說宮體詩“體非雅正”,“上之所好,下必有甚”。唐太宗於是只好說,“朕試卿耳”。

其言其行,與其師何其相似。

最有趣的是,《舊唐書》說,虞世南“容貌儒懦,若不勝衣,而志性抗烈”,而《陳書》說顧野王,“觀其容貌,似不能言,及其勵精力行,皆人所莫及”。如此之肖,“傳道授業”而至內在神似,也是一段師生佳話。

【四】

說到“勵精力行,皆人所莫及”,顧野王確實當得起這個“皆”字。

史稱“遍觀經史,精記嘿識,天文地理、蓍龜占候、蟲篆奇字,無所不通”的這位“百科全書”,在人文類的《玉篇》之外,又居然在地理志書方面,留下一部重要著作《輿地志》,被認為是“集漢魏以降二百多家地理書之大成的全國性地理總志”。

研究者陳玉蘭(浙江師範大學圖書館館長、教授)探幽發微,針對自己家鄉金華一位南宋先賢王象之,所寫“兩宋時期最著名”的史地著作《輿地紀勝》,一反常態大量徵引了唐以前的《輿地志》內容(一般會擔心時間久遠,地名有變,而不徵引太早以前的志書),有據可考地看出了《輿地志》記載地名地貌“非常準確”,保留很多史料的“文獻價值”,也看出了同為江南文人的兩位作者,在人文意趣上的相通、在地誌編纂宗旨上的契合,進而得出結論:其一,“人人心中都有一個古韻悠然的江南,文化江南意象的漸次形成,輿地之著的不斷構建功莫大焉”;其二,“長三角文化的一體化發展自古而然,江浙滬文脈自古以來就是血肉關聯、互相成就、一體發展的”。

今年落成的亭林鎮“顧公廣場”有一段文字說,唐大中十四年,亭林寶雲寺僧掘得殘碑記載:“寺南高基,顧野王曾於此修《輿地志》。”

往事並不遙遠。

上海兩千年人物考② 顧野王

【五】

顧野王還是一位“南朝第一流的畫家”。

在《陳書·顧野王列傳》出現過的顧野王著作,除了《玉篇》《輿地志》,還有一部《符瑞圖》。

儘管非常可惜,三者都已無原著全本,這也正是顧野王不大為後人所知的一個重要原因。不過研究者陳爽(中國社會科學院歷史研究所研究員)介紹,在敦煌文書中,有一件《瑞應圖》,應該就是顧野王的《符瑞圖》,其中的插圖應當摹繪自顧野王的親筆畫作。

上海兩千年人物考② 顧野王

一方面,關於敦煌寫本《瑞應圖》源自顧野王的《符瑞圖》,“前輩學者王重民、陳槃、姜亮夫、饒宗頤等都力主此說,有關作者的基本推斷幾乎都指向顧野王”。另一方面,針對兩圖名字不同,陳爽教授提供了一個有力的補充證據:實際上《太平御覽》裡就有“顧野王瑞應圖”這一記述。

而在唐代張彥遠《歷代名畫記》中,列舉從軒轅到唐的畫家,整個陳代,只有顧野王一人。

《陳書》也說,“野王好丹青,善圖寫”,所以愛其才的宣城王讓他在府中畫古賢,又命王褒寫讚詞,畫與詞被“時人稱為二絕”。

千年已過。當全長約4米半的那幅敦煌長卷徐徐展開,各式各樣的龍鳳、鳥蟲、龜蛇圖文並茂,而且彩色如新、栩栩如生出現在眼前時,專家為之震撼。

上海兩千年人物考② 顧野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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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九歲那年,顧野王寫了一篇《日賦》,居權要三十餘年的朱異“見而奇之”。

十二歲時,他隨父親到建安,又寫出了《建安地記》兩篇。

五十六歲,“掌國史”。

到他六十二歲那年,楊堅掌權,魏徵出生。據朱葆華先生在《顧野王年譜》按語所引唐許嵩《建康實錄》說:這年六月,大風吹壞皋門中闥;同月,顧野王卒。

不過《陳書》說的是次年卒,即楊堅建隋那年。總之,隨著顧野王的離去,一個時代結束。

終其一生,有文集二十卷。原本還要撰寫《通史要略》一百卷、《國史紀傳》二百卷,天不假年,“未就而卒”。

在《輿地志》中,顧野王為後代上海人留下一個字——

“插竹列海中,以繩編之,向岸張兩翼,潮上而沒,潮落而出,魚蟹隨潮礙竹不得去,名之曰扈。”這段已被廣泛引用的文字,形容的是古時漁民,普遍使用的一種竹製漁具。

這個“扈”字,後來加了三點水,再後來簡化為“滬”,成為今天上海的簡稱。

僅憑這個字,我們就應記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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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篇》對 “漢字文化圈”有關鍵作用

——對話上海市文史研究館館員曹旭教授

解放日報·上觀新聞記者 郭泉真

研究六朝文學的曹旭教授曾表示:“漢語、漢字,隨著文化的輻射,在周邊國家形成了一個‘漢字文化圈’。我們共同生活在‘漢字文化圈’裡,它像一個水庫,我們每天喝的水,用的水,都是從這個水庫裡汲來的;同時,所有喝水的人,都在自覺不自覺地擴建這個水庫。”在他看來,這其中,顧野王的《玉篇》獨具價值。他指導過的博士生魏現軍,博士論文是《玉篇研究》,獲得過上海市優秀博士論文獎。

記者

:顧野王出生至今1500年了,您怎麼看《玉篇》歷久而不變的價值?

曹旭

:歷久不變的價值,我覺得有三個方面可以說明:一是它當時在文字學、字書、字典方面劃時代的價值;二是它的文獻價值;三是在後世的使用價值,這種使用價值,還因為它傳到日本、韓國,對日本、韓國的文字學、字典學,乃至文化的發展,都起到重要的奠基性作用,並且有形成“漢字文化圈”的價值。所以說它的價值是永恆的,經久不變的。

記者

:顧野王的《玉篇》並不是中國最早的字書、字典,為什麼具有那麼大的文獻價值和構築“漢字文化圈”的意義?

曹旭

:其實,就時間上來說,顧野王的《玉篇》,是中國第三部重要的辭書。在《玉篇》之前,中國還有兩本重要的辭書:第一本是成書於戰國、西漢間的《爾雅》,這是我國第一部按義類編排的綜合性辭書,是中國訓詁的開山之作,在音韻學、詞源學、方言學、古文字學方面都有著重要的影響。第二本是東漢許慎的《說文解字》(簡稱《說文》),《說文》是中國東漢第一部系統分析漢字字形,考究字源並按部首編排的漢語字典。但是,由於《說文解字》的字頭是小篆,到了顧野王的梁代,已經迫切需要編撰吸取當時漢字理論和文獻的新成果。正如顧野王自己所說,編輯這本字典,是要在《說文解字》之後,針對數百年來的字形演變所出現的,“五典三墳競開異義,六書八體今古殊形,或字各而訓同,或文均而釋異”等問題,以編撰社會需求的,資訊量更大、更實用的“一家之制”的字典字書。所以,由顧野王負責編撰,吸取當時的新成果,並以楷書作為字頭的《玉篇》就誕生了。從此,後世的字典、字書,就沿著顧野王《玉篇》開闢的方向發展。這在漢文字史上意義非凡。

第二點,顧野王的《玉篇》還有重要的文獻學價值。顧野王的《玉篇》旁徵博引,採擷了他當時能見到的各種古籍。從經史子集,到楚詞漢賦,可謂包羅永珍。現在僅存日本的殘卷裡所援引的,就有薛貞的《歸藏易注》、韓康伯的《周易注》、鄭玄的《尚書大傳注》、範寧的《尚書集解》等,多達30多種久已亡佚之書。此外還有訓詁、字書逸書《倉頡篇》《聲類》《字書》《廣倉》等。引書多,尤其是引佚書多,引書的時代早,書籍之廣,都出自於當時梁朝宮廷的善本,遠勝宋元以來傳刊的版本。這決定了《玉篇》文獻價值的高度。

記者

:中華書局在編輯《原本玉篇殘卷》時說,顧野王的《玉篇》,在唐宋年間被多次修訂、增補,顧野王花費大量心力寫下的按語,也被刪去,這是怎麼回事?

曹旭

:由於顧野王的《玉篇》篇幅過於浩大,我的博士生魏現軍根據現存原本《玉篇》殘卷的字頭釋文用字推算,原本《玉篇》總字數當在百萬左右。所以,後世從“利用”的角度,便對《玉篇》進行刪改。影響較大的是唐代唐高宗上元元年孫強的增字減注,和宋代大中祥符六年陳彭年的奉敕重修;刪去大量的書證和例證,只留下詞義訓釋,以適合當時人的閱讀和利用。經過孫強、陳彭年修訂的《玉篇》順應了時代的需求,煥發出新的生命力,並和《切韻》系韻書一起,構成了中國辭書的雙子星座。

但是應該說,孫強《玉篇》也好,宋本《玉篇》也好,其文獻價值都無法與顧野王原本《玉篇》相提並論。梁滅亡時,江陵城陷,內府所藏的珍本圖籍14萬卷,全部一把火燒成灰燼。幸好《玉篇》殘卷保留下來,也許有天人幫忙。

記者

:這也得益於《玉篇》本身的魅力,才能從唐朝流傳到日本後,影響廣泛而又久遠。好像日本、韓國至今還把漢字字典叫做“玉篇”?

曹旭

:是的。這就是我要說的第三個價值。現存的原本《玉篇》殘卷,為唐時日本留學生來我國時傳抄攜回。這是漢文字典首次傳入日本,此後,日本即以《玉篇》為中日字典的代名詞。在韓國,《玉篇》至今也是漢文詞典的代名詞。

由於顧野王的《玉篇》影響日本、韓國、越南等許多國家,這就對東亞“漢字文化圈”的形成和發展,起到關鍵的作用,具有形成東亞“漢字文化圈”的意義。從此,顧野王的《玉篇》,就是中國、日本、韓國等東亞國家共同利用的“共同文化財產”。明治時代凡44年,日本學者編撰的漢文辭書,竟然多達192種,而以《玉篇》命名的漢文字典多達53種。韓國的《玉篇》系列辭書,也有1536年的《韻會玉篇》,1746年的《三韻聲匯補玉篇》,18世紀末的《全韻玉篇》等種類。由此可知,具有東亞規模的《玉篇》類字典,是維繫和發展漢字文化圈的重要紐帶,其影響深遠而廣泛。對《玉篇》的研究,同時有研究“漢字文化圈”內的交流和傳播學上的意義。

這使顧野王的《玉篇》,具有從區域性乃至世界性的格局和視角,研究中華文明價值的意義。漢字是中華民族粘合在一起的最重要因素之一,對世界文明也有著重要的影響。我認為,這是我們今天談顧野王《玉篇》應該有的高度和出發點。

記者

:在您看來,1500年之後,我們可以做點什麼?

曹旭

:我以為,第一是紀念。就像今年召開的紀念會議,在這片土地上的後人,應該記住顧野王的《玉篇》和他的文化事業。第二是繼承。除了紀念,我們還要繼承顧野王的學術文化思想,繼承他的開拓創新精神,在新的時代,創造出新的、燦爛的民族文化,並對“漢字文化圈”和世界文化做出新的貢獻。

欄目主編:陳抒怡

本文作者:郭泉真

文字編輯:郭泉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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