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老何去何從

昨天晚上八時許，大兒飛雁又從福州打來長途，告訴我，“公園道1號”新居裝修的進展情況，其中又一次提到我與他媽是否同意去他那裡養老的事，還說，在他與小吳去“好又多超市”購物時，兩人還談到讓我們來福州後好好享福的事。

勸我們老兩口去福州養老，這是大兒早就有的心願。我與老太婆一直遲遲定不下來。原因是多方面的，主要是捨不得眼下的這個居住了十五六年的“家”。因為，這裡的鍋碗瓢勺諸多的日常用品和盆盆罐罐，都是我親手購置的，要用啥，唾手可得，而且用起來也得心應手。更是捨不得我五十年多來收藏的圖書，它們都是些好書名著啊，都是我挑了又挑，選了又選的精品書啊！有不少好書我至今還沒有時間去讀她。還有我這些年來所訂閱的、又辛辛苦苦裝訂得好好的上百本的雜誌合訂本。我要統統帶上它們去福州，顯然是不現實的，可就這麼放在這個我以後很可能再也不會回來的家裡，很可能它們的前途多數是被送到廢品收購站。我對這些書和雜誌是有著極深的感情的。有不少書和雜誌已陪伴我五十多年了。從青海到江蘇，後來又從如皋到泰興，我一直像寶貝心肝一樣地護著它們。是它們使我的生活變得充實、富足、精彩。別人家以居室富麗堂皇，傢俱豪華來顯示自己的富有，而我就以這些古今中外的名人名著充盈我的斗室而心滿意足，它們是我的財富，它們是我的一切。就是要帶走，也只能帶走其中的一小部分，大部分還得留下，你說我如何不心疼！

還有讓我捨不得離開的是這裡的那些友善的親戚和聽慣了的鄉音。福州那裡人生地不熟，話音不懂，夏天不僅炎熱且持續時間長，唯冬天溫暖如春，確是老人宜居之地。再一點，就是那裡的醫療條件肯定要優於泰興。另外，就是優越的居住環境。這對我們上了歲數，體力越來越不支的老年人來說是件重要的事。老太婆眼下越來越不能受累了，稍受點累，心臟病就犯；我呢，我需要時間，我再不願意把我有限的時間耗在日常的繁瑣的家務上了。我要讀書，我要作文，我要修改已經寫就的文字。

儘管小兒很有孝心，可我見不得他三天兩頭地通宵達旦的打麻將，他實在太懶了。他太缺少對妻、對子的關愛和體貼了。一句話：他對家庭太缺少一個男人應有的擔當和責任了。

兒媳好，要靠兒子對媳婦的愛啊。你沒有對媳婦的體貼入微的愛，哪能換來媳婦對公婆的孝心？愛從來都是相互的！

我與老太婆要去福州的這件事，至今還保著密呢。大兒那裡的新居7月份裝修好，8月住人，我們等天氣涼了再去。書，精選一部分最多百十本，足矣。衣服也挑選最要穿的、衣料好的，書都已打成包，然後透過郵局寄去。今天向郵局打聽，瞭解到每公斤郵費兩塊一毛錢。打算寄一百公斤就差不多了，因為，還要自帶五六十斤的東西呢。

就在我寫完以上文字後的一小時，我遠在青海西寧的女兒打來了長途。她說，女婿在連雲港三年前花48萬購的一套新商品房，並說了最近裝修的情況，其進度幾乎與飛雁房子裝修的時間差不多。女婿也給我們老兩口準備了一個房間，也同樣給我新做了一張辦公桌。也給我拉了電腦線和電視線。好多年前女婿在買這套房子的時候，就承諾說，到時把兩家老人都接過來，四個老人僱一位保姆。女婿是個極細心、考慮極周到的人，為人也勤快，最大的嗜好就是菸酒，如果飛鴻退休了，他戒菸會在先，然後少飲酒，興許他難辦到。

據我女兒和女婿多次介紹，他們的連雲港新居，為了照顧老人，專門買得一樓，有一個不小的院子。眼下女婿正在籌劃栽種樹木花草和蔬菜之類的。而且周圍環境也很好，離連雲港市中心走路也就是一二十分鐘的路程。最理想的是連雲港靠海邊，夏天氣溫不高，冬天雖比泰興要冷3-4度，但家裡有地暖。

上個月，我給女婿匯去五萬元，打算八月初再匯去兩萬。算我們老兩口對女兒的一點力所能及的幫助，可女兒一再說，以後一定還給我們，眼下只是解決一時的困難。她三年後退休了就有錢了。我說，我這些存款，全是給老太婆準備的，供她將來看病、養老。現在還派不上用場，女兒那裡急等用錢，何不先拿出來呢？此外，我們做父母的也該為女兒做點貢獻了，小兒處，我已經盡力了。大兒處，他現在是我們家的“首富”，當年我也盡力幫助過他們，雖然數額不大。有兒女的孝心這就是財富，何愁老太婆將來沒人孝敬她！？

啊，何去何從？去福州，還是去連雲港？還是就呆在泰興？最後與老伴兒商定：先去福州，住二三年，等到女兒退休了，再到連雲港住住。或者在我們尚能走動時，冬去福州，夏到連雲港，想回泰興會會親友就回。這樣，三處來回走動倒是蠻不錯的。等老到走不動了再說。

未來的事誰又能預料呢！

好吧，就這麼先定了。

啊，人老了，能有兒女主動要求我們去他（她）們那裡養老，僅此一點就足慰平生了！

（2010年5月3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