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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 這些演出何以打動人心

  • 由 中國經濟網 發表于 棋牌
  • 2022-09-05
簡介《三姐妹》契訶夫的當代演繹椎·劇場藝術總監 李芊澎2019年5月,“靜安·現代戲劇谷”邀請了日本導演小池博史的《三姐妹》,這部戲可以說是今年我在上海看到的印象非常深刻,也最喜歡的一部劇場作品

倪敏是大師嗎

劇場是一個有魔力的地方,它引領觀眾進入藝術的天地,感知他人的人生,也照見自己的內心。

2019年,國內外精彩的音樂會、歌舞劇、戲曲、戲劇匯聚在滬上各大劇場。每位觀眾都有自己的“最愛”。

本版邀請知名樂評人、劇評人及業內人士,分享2019年他們心中最難忘的演出。

阿格里奇魔法師的童心

樂評人 李嚴歡

回顧2019年,滬上的古典音樂演出精彩紛呈。僅是最後三個月,我便與維也納愛樂樂團那華美、醇厚,且閃爍著溫暖光澤的音響重逢,也感受到鋼琴大師安德拉斯·席夫對於貝多芬鋼琴協奏曲的完美詮釋,還有女高音歌唱家芮妮·弗萊明宛若天籟的美聲,以及男高音歌唱家胡安·迭戈·弗洛雷茲那場高潮迭起、燃爆全場的上海首演。這些2019年申城音樂舞臺上的“高光時刻”,我都有幸親歷。不過若要論其中最令我無法忘懷者,則非與鋼琴大師瑪塔·阿格里奇的兩度相遇莫屬。

如果說今年5月首次來滬時,阿格里奇與上海交響樂團合作的普羅科菲耶夫《第三鋼琴協奏曲》,讓我們見證了她不減當年的精湛技巧和非凡魅力,那麼10月的再次相見,她帶給我的則是一份直抵內心的溫暖與感動。

與近年來為大家所津津樂道的“阿格里奇與她的朋友們”系列音樂會如出一轍的是,阿格里奇在上海大劇院舉行的兩場音樂會,也承載著濃濃的親情、友情和她對青年學子的關愛之情。第一晚的音樂會中,她不再是往昔那位以我行我素著稱的鋼琴大師,更像是一位可親,還有些可愛的長者。在與女兒、中提琴家陳麗達的合作中,她甘當綠葉;在與鋼琴家達里歐·恩塔卡的默契配合中,他們帶觀眾共同步入莫扎特、德彪西的音樂世界。即便在室內樂作品中,阿格里奇的光芒仍難以掩蓋,只需聽上幾個音符,透過那標誌性的晶瑩、通透的音色,便可知這是阿格里奇在演奏。

第二天午後,阿格里奇與上海音樂學院交響樂團共同演繹的貝多芬《第一鋼琴協奏曲》,給我留下了更深的印象。對於這部與她相伴七十載的作品,她的演奏依舊活力飽滿,不僅對其中力度、速度、分句等細節的處理仍彰顯出十足的個性,且那些快速樂句中的手指跑動也不見絲毫含糊。比之過去與諸多名團的合作,面對眼前這支學生樂團,阿格里奇以自己獨特的藝術魅力,感染著這群年齡足以成為她的孫兒孫女的孩子們,讓他們與自己一起去感知音樂的真諦。特別是在第二樂章中,她指尖流淌出的每個音符、每一樂句都變幻出不同的層次和色彩,而在這充滿生命力的琴聲中,又蘊藏著一份返璞歸真的美感。此時我彷彿覺得她化身為一位有童心的魔法師,能隨心所欲地實現自己想要的一切效果,更將自己沉浸於音樂中時所收穫的那份幸福和愛,傳遞給舞臺上下的每一位合作者與聽眾,讓人不由為之動容。

《鎖麟囊》多少況味在其中

劇評人 倪敏

沒聽張火丁前,大概誰都會問,她為什麼這麼火?聽了現場演出自然就明白了。今年10月在滬上演的《鎖麟囊》的前半段由她的學生飾演,後半段的悽楚則更顯薛湘靈的傳神,張火丁的舉手投足堪稱完美。

富家女薛湘靈出嫁前,薛老夫人贈其鎖麟囊,內裝珠寶。結婚當日,花轎在中途遇雨,至春秋亭暫避;又來一花轎,轎中為貧女趙守貞,因感世態炎涼而啼哭。薛湘靈仗義以鎖麟囊相贈。

說實話,薛湘靈這個角色的開場並不招人喜歡,一出《選妝奩》選得人一陣惱火。直到《春秋亭》贈鎖麟囊,才叫人心生敬佩,終究是知書達禮的閨秀,一袋珠寶解人煩憂。六年後,薛湘靈落難,入了盧府照看小公子。張火丁一登場唱做交加,身段、眼神都呈現最自然的狀態,就好像她不是在扮演一個古人,而是真實遭遇了前情種種。

《朱樓》下,薛湘靈陪小公子玩耍,她想起自己落難的孩子,登朱樓撿球時看見自己出嫁那日贈出的鎖麟囊。所有的戲、所有的情,都凝聚在張火丁的一個轉身、一個低眉,令人忍不住嘖嘖叫絕。就連那水袖的翻飛,都好似是她身體的延伸。《團圓》唱得真是精彩,多少人生況味就在那壓抑的聲腔裡。張火丁不僅唱得工整,更是帶著生命的溫度,怎能不動人?

我從來不愛為劇場“造神”,但我相信舞臺有魂,張火丁的《鎖麟囊》便是這樣一種存在。京劇的唱唸做打,做不好就落入程式化的表演,但若真正融入身體裡,便可呈現一種精煉、精準的美,引發深層次的共情和回味。劇場之美,莫不是在另一種生命體驗中感知現實未曾賦予我們的世界,而張火丁的演繹真正帶我們走進了另一個人的人生。

《一號機密》迴歸本體,以情動人

東方衛視編導 杜竹敏

2019年的上海戲曲舞臺精彩紛呈。上海滬劇院的新編戲《一號機密》之所以令我印象深刻,最大的原因在於它對滬劇本體的迴歸。

滬劇《一號機密》講述了中共中央高層領導人顧順章被捕叛變、中央機構被迫撤出上海後,地下工作者陳煒達與妻子韓慧芳、妻妹韓慧苓捨生忘死的故事。新編戲很容易走入一個誤區,那就是本體優勢的丟失——舞臺呈現話劇化、劇情設定影視化、唱腔旋律音樂化。然而,《一號機密》無論是劇情,還是音樂,都讓人感覺“很滬劇”。

諜戰在近年來的影視舞臺創作中是熱門題材。《一號機密》雖然也可以算是諜戰劇,編劇卻無意於帶著觀眾玩找臥底的腦力遊戲,而是將濃墨重彩用在了滬劇的長處——寫情上。陳煒達與韓慧芳的夫妻情、與小紅的父女情;韓慧苓對孿生姐姐的感情,對姐夫從誤解、不屑,到憐惜、崇敬……這些感情背後既有殘酷鬥爭歲月的深深歷史烙印,又能喚起許多普通人的共鳴。

細膩而複雜的抒情空間,也帶給演員巨大的創作空間。王麗君成功塑造了一對孿生姐妹,姐姐韓慧芳的戲雖然不多,但一個堅毅的共產主義戰士形象躍然舞臺,妹妹韓慧苓的成長軌跡被她塑造得恰如其分。陳煒達扮演者朱儉的表現更是令人驚喜。他第一次出場就已經是一個被敵人摧殘後身染沉痾的病人形象,對外又是謹小慎微的商人身份。外在表現的壓抑、頹廢與內心深處的火熱、堅定,兩者的反差不容易把握,但朱儉的表演卻張弛有度。

全劇的唱腔同樣是非常滬劇的。尤其接近尾聲時,陳煒達與韓慧苓的一段對唱,運用了滬劇最具代表性的“賦子板”,並大膽創新,將賦子板由一人演唱改為雙人對唱。整段唱既保留了原汁原味的滬劇韻味,又富有變化,令人眼前一亮。

《三姐妹》

契訶夫的當代演繹

椎·劇場藝術總監 李芊澎

2019年5月,“靜安·現代戲劇谷”邀請了日本導演小池博史的《三姐妹》,這部戲可以說是今年我在上海看到的印象非常深刻,也最喜歡的一部劇場作品。

我們現在總在提“經典文字的當代演繹”,不少創作者都在努力,但能真正做到“當代演繹”的,少之又少。

小池博史是日本著名的前衛劇場大師,通常以非寫實的肢體和聲音來呈現作品。2018年椎·劇場把他請來做工作坊時,就已經領略到他獨特的美學觀念和工作風格。他擅長調動不同演員的長處,利用空間、節奏、動作、聲音等多種元素的相互搭配,實現自己想要的意象。

契訶夫的《三姐妹》講述的是19世紀末俄國貴族衰落時期,三位女性被困在舊日生活的節奏中,對新生活嚮往卻又無所適從。小池博史更關心作品與當下時代的精神聯結,他把焦點集中在三個姐妹的轉變過程,用富有表現力和結構主義的手法,將契訶夫的劇作演繹為一種充斥著憤世荒唐的娛樂:隨著快速的科技經濟發展、全球環境變化,人們必須不斷應變,成為“新人類”。

這齣戲的舞臺視覺在簡約中帶著清晰的秩序感,用乒乓球在地面上圍成一圈、三把椅子、立式麥克風,加上一些小道具。音效用了大量的電子音樂元素,有DJ現場打碟的感覺,帶起了整個演出的現場性和節奏感。三位女演員的素質十分全面,她們身體靈動、聲音通透,無論臺詞,還是各種發聲,彈性極大,跟動作搭配起來很具表現力。

《曾經如是》

乾乾淨淨地展現生命

“好戲”創始人 魏嘉毅

賴聲川導演的新作《曾經如是》歷時六個半小時,三次中場休息,演出結束後,走出劇場已是夜半。上海的冬夜出人意料的冷,而說不清道不明的一種溫存卻一直縈繞。

《曾經如是》是一部龐大的作品,場景從山村走到紐約,再從雪山走回城市,橫跨幾十年,兩百多個角色輪番登場。這部看起來設定了主角的作品,卻又把大段目光投向了其他平凡人的生命軌跡。他們相互成就,又相互依存。戲裡的故事並不過分強調戲劇性,也沒有急切地表達觀點,創作者們像在觀眾面前緩緩地剝開一隻橙子,將關於生命的體驗,乾乾淨淨地展現給所有人看。

戲裡的郝蕾,從少女演到暮年,在一次接一次的災難中生還,經歷了難以想象的相聚和分離。即便已經開始在各種影視作品中飾演母親,她眼睛裡的那種“韌”,依舊沒有散去。

張傑飾演的藏族青年多吉,在全劇中的作用與音樂劇《巴黎聖母院》中的遊吟詩人葛林果甚為相似。他們是劇中的角色,卻又時常身在物外地吟誦著故事和時代。整部戲的關鍵詞“淨土”,被緊緊地攥在多吉的手中。

毋庸置疑,這是上劇場開張4年以來,我能給出最高評價的一部賴聲川新作。雖然演出時長和蓮花池的設計都更像《如夢之夢》,但它真正的核心卻更像賴聲川的另一部佳作《寶島一村》。它沒有設計複雜的敘事結構,卻用一個又一個的生活故事,共同勾勒出一個與所有人都有關的主題。

《永不消逝的電波》舞劇的變革與創新

《歌劇》雜誌主編 遊暐之

初見上海歌舞團創排的《永不消逝的電波》之前,以我有限的想象力,實在想不出怎樣用舞蹈來演繹驚心動魄的諜戰故事。然而,當我走出劇場的時候,周身充盈著興奮和感動。此後,便像著了魔一樣,只要看到“電波”再次演出的訊息,內心就會產生莫名的衝動,然後便會利用各種機會向友人們推薦這部戲。

第二次遇見“電波”,是在2019年5月20日,第十二屆中國藝術節開幕式上。在歡樂的節日氛圍中,“電波”以其獨有的雅緻、脫俗、時尚、親和的藝術氣質,贏得來自全國觀眾的交口稱讚。

“電波”就要滿一週歲了,演出已經滿100場。作為一部全新的舞劇作品,“電波”取得了令人豔羨的成功。“電波”的優秀來自它的完整,是劇本、音樂、編舞、表演、舞美、燈光、服裝、造型等所有元素相互交融、難以分割的統一體,是主創對於舞劇這種藝術形式的一次具有開拓意識和變革精神的探索與嘗試,並將極具當代性的審美融入其中,從而引發了不同年齡層次觀眾的同頻共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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