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麼非凡計劃，讓格拉古的心神頗為不寧，等候即將發生的變故

前言

公元前133年的重分公地運動，在提比留司格拉古遭到頑固派的殺害後，即無形夭折，直到公元前123年他的弟弟該猶司擔任保民官後，才重新被提出來。但該猶司絕不光是他哥哥那不徹底的政策的繼續者，為了和反對派作不屈不撓的鬥爭，他堅決地提出更為廣泛、更為激烈的法案，以吸引更多的人參加他的鬥爭。

格拉古兄弟的改革：己該猶司格拉古

該猶司格拉古最初不是因為害怕他兄長的敵人，就是想聽任他們去胡作非為、惹得人民更討厭一些，因而躲開了公共集會，靜靜地住在自己家裡，好像他不僅目前毫無野心地自顧自生活著，就將來一輩子都想在這種閒散的日子中度過似的。有人甚至還說他不喜歡他兄長的那套政策，完全連辯論都不想替它們辯論了。不管怎樣，他那時候總還只是個很年靑的人，比提比留司整整小了九歲，就在他後來遇害時也還不到三十歲。

他提出來的法案把羅馬共和國當前遭遇到的幾個最重大的問題都包括了進去：如公地的再分配問題、政治的民主化問題、把公民權給予義大利人問題等等，便騎士、貧民、義大利人等都團結到他身邊來。但該猶司所希望團結起來的這些形形色色的人們，本身之間就存在著矛盾，不可能結成堅固的同盟；對於元老院不擇手段的迫害，該猶司也像提比留司一樣，堅持不肯放棄以合法的方式和他們周旋，因而註定使他的事業最後失敗。至於不敢發動更下層的奴隸們一起來參加鬥爭，更是古典時代一切民主運動者共同的弱點。

該猶司的失敗，結束了“內戰時代‘’的第一階段——和平改革階段，除得到了和平改革這條道路走不通這麼一個政治教訓以外，實際上的改革成果是微乎其微的，但今後數十年中劇烈振盪著羅馬社會的庶民運動的全部綱領卻是在這個時代形成的，騎士階級之從其他階層中分離出來，形成今後的一個獨立的政治力量，也正是在這個時候。

當他們正處在這種心情中的時候，早在擔任三人團時就已博得他們愛戴的該猶司格拉古，挺身出來競選保民官。他是促成該法案的那位提比留司格拉古的弟弟。在他兄長死後，曾經銷聲匿跡了一些時候，但由於許多元老一向都對他很輕蔑，他就宣佈自己出任保民官的競選人。

在選舉中大獲全勝後，他開始策劃反對元老院，提岀了一個史無前例的建議：要由國家出錢，按月把糧食分配給每個公民。他便由於這麼一個政治上的策略，很快地取得人民的領導權在這件事上並且得到了富爾維烏司-弗拉古司的合作。緊接著，他又當選了下年度的保民官，因為在競選人名額不足時，法律上規定人民可以重新在全體公民中遴選其餘的保民官。

這樣，該猶司格拉古便第二次擔任了保民官。平民們既已這樣地收買了過來，他便開始用同樣的一個政治策略去討好一向處在元老院和平民中間的騎士等級。他把因受賄而名譽掃地的法庭從元老手中移到騎士手中來；特別舉出新近的幾件事例來指責元老院：如奧理略司科達的案件、薩林奈多的案件等，連征服亞細亞的孟紐司阿奎留司的案件，也列作第三件，這些都是聲名狼借的受賄案，儘管派來控訴他們罪狀的使者還在這裡到處奔走，激烈地控訴他們，但法官卻把他們都開釋了。

元老們對這些事情也感到十分羞愧，便對這一法案屈服了，人民也批准了它、法庭就這樣從元老院轉到騎士階級手中。據說這法律剛一通過後，格拉古就評論說：他已經把元老院的權力一勞永逸地摧毀了。後來隨著事態的發展，格拉古的這句話的意味也就愈來愈深長，因為這種審判權遍及所有羅馬人和義大利人，就連元老們自己也在裡面，處理範圍也把財富、民權、放逐諸項都包括在內，不管把騎士們提高起來成為這些人的支配者，元老們反被置於下屬的地位。再加，騎士們既在選舉中投票支援保民官，也就從保民官那裡換得了自己所需要的一切，他們就愈來愈成為元老們的勁敵。因此不久顯示出：政治的支配權已經倒了過來，實權已掌在騎士們手中，元老院只剩下空虛的尊榮了。

騎士們甚至不光是擁有凌駕元老們的勢力，還公開越出職權侮蔑他們：他們也變得納賄，而且在一旦嘗過這種巨大收益的滋味後，就變本加厲地更恣縱無忌，甚至做得比過去的元老們更加卑鄙和放肆。他們唆使告發者控告富人，一得賄賂即連起訴都完全免掉：有些是彼此取得和解、有些是公然使用暴力；因之，類乎這一種的審訊工作即完完全全不用了。這樣，這一項關於法庭的法律即引起另一個拖得很久的黨派紛爭，其毒害並不亞於前面的那些。

格拉古還築了很長的道路，遍佈義大利，這樣，就使得一大群包工者、匠人、沾到他的好處，準備隨時為他盡力，做他需要的一切。他建議開闢許多殖民地；他又因為元老院堂皇的藉口可以拒絕把羅馬的完全公民權給予自己的同種人，便乘機慫恿拉丁族各同盟者起來要求它。

對別的那些無權參加羅馬選舉的同盟部落，則為他們爭取選舉權，希望自己還任思考中的一些法案提出來時，能得到他們的助力。元老院對這事很害怕，便命令執政官公佈下列法令：“凡沒有選舉權的人，在表決有關這些的法令時，一律不得逗留城內、或進入距城四十斯堆特，範圍之內。”元老院同時還說服了另一個保民官利瓦伊烏司持魯蘇司，叫他利用自己的否決權，打消格拉古的法案，但卻不必把他這樣做的理由告訴人民，因為保民官們使行否決權時原不必申述理由的。為了收買人心，他們還授權特魯蘇司建立十二個殖民地，人民對之欣喜異常，竟因而嘲弄格拉古的法案。

失去了群眾的歡心之後，格拉古即同富爾維烏司一起渡海到阿非利加去，富爾維烏司是在執政官任期終了之後與格拉古以同一原因當選為保民官的。因為阿非利加以肥沃聞名，故曾有決議要在那裡建立一個殖民地；所以特意把他們選做去建立這殖民地的人，為的是想把他倆打發開去一段時間，好讓元老院可以因煽動者遠出而鬆一口氣。他們所規劃的城市，正是當年迦太基屹立的所在，完全不曾顧忌以前西庇阿毀滅它時設下的永遠廢之為牧地的莊嚴誓言。

他們確定移殖六千人到那地方去，這數目已超過法律規定，為的是想借此進一步討好人民。當他們回羅馬時，他們向全義大利各地去邀集這六千人。那些還留住阿非利加營建那城市的人員寫信家去說：格拉古和富爾維烏司所建立的那些界碑被狼掘了起來拖得四散，巫人們認為這是那殖民地的惡兆。於是元老院召集了民眾會議，在會上提出取消建立該殖民地的法案。當格拉古和富爾維烏司看到在這件事上的失敗時，狂怒起來，宣稱說：關於狼的謠言是元老院撤的謊。平民中間最勇敢的人加入了他們，攜著匕首跑到喀必多廟去，討論殖民地問題的會議就要在那邊舉行。

當時人民已經集合起來，格拉古帶著一支由自己黨徒擔任的護衛來到喀必多廟時，富爾維烏司已經開始有關這問題的演講。為了就要著手的那個非凡計劃，格拉古的心神頗為不寧，就離開會議集合的地點進入神廟的柱廊，在裡面徘徊著，等候即將發生的變故。正好那時一個叫安梯路司的平民在那柱廊下獻祭，看到格拉古這付慌張樣子，不知是已經猜到或聽到了什麼，還是有別的事情要跟格拉古談、要求他愛惜自己的國家，他一把拉住了格拉古。

格拉古更加慌亂起來，像一個正在犯罪時被捉牢的人似的，嚇了一跳，向這個人瞪了一眼。於是他的黨徒之一，雖然沒接到任何暗號或命令，僅僅為了格拉古對安梯路司憤怒的一瞥，就以為動手的時間已到，自己應該以第一個動手來報答格拉古，隨即拔出匕首，殺掉安梯路司。一聲慘叫後，大家看到了倒在人群中的屍體，所有外圍的人都怕遭到同樣的命運，一起奔到廟外去。

格拉古跑到大會，企圖替自己把這件事情剖白一下，但聽都沒一個人肯聽，大家都躲開他，好像他是一個滿身血汙的人似的。於是，他和弗拉古司都茫然不知所措了，本想借這機會實現的事情，全已被這鹵莽的舉動葬送，只得匆匆趕回家中，他們的黨羽也都跟著他們、其餘的群眾半夜以後還留在市政廳廣場，彷彿有什麼災禍就將降臨似的，於是，留在城中的執政官用庇繆司，命令一支武裝隊伍天明時在喀必多廟集合，並且派傳令員去召集元老院，他自己則駐住城中心的卡斯多與保盧克司廟，以待他變。

當這些佈置安排好以後，元老院傳命給格拉古與弗拉古司，叫他們離家到元老院來為自己辯護。但他們卻武裝了衝出來，直奔阿汶汀山，認為只要能先佔領了它，就可迫使元老院接受他們的一些條件。當他們穿過城中時，他們以自由來號召奴隸們，但沒一個人肯聽他們。就憑他們僅有的一些武力，他們居然還能佔領了狄安娜廟，而且構築起工事來，同時派弗拉古司的兒子奎因都司到元老院去要求妥協，彼此和平相處。元老院答說：他們必須放下武器，親身到元老院來申述他們的請求，否則便不必再遣使者來。當他們重又派奎因都司第二次去時，執政官奧庇繆司拘捕了他，認為事先既已警告過他，便不必再把他當做使者了。同時又派他的武裝隊伍攻打格拉古黨。

格拉古帶了一個奴隸從木橋逃過了河，逃進座叢林，在那邊，當快要被捕時，他借那個奴隸的手割斷了自己的咽喉。弗拉古司躲進一個熟人店中，追捕者不知他究竟躲在那一所房子裡，恐嚇說要把那一整排房子都燒掉。窩藏那求庇者的人不好意思直接把他指出來，卻教別人這樣做了。於是弗拉古司被擒處死。格拉古和弗拉古司兩人的頭顱都被帶去給奧庇繆司，他把和頭一樣重的金子賞給送頭去的人，但人民卻還把他們的家都洗劫了。捕入獄，將他們判處了絞刑。因都司可以選擇自己的死法。慘案舉行了祓除不潔的祀典，奧庇繆司又將他們的同謀者逮但他卻准許弗拉古司的兒子奎因都司可以選擇自己的死法。在這以後，城中為著這次流血元老院還命令在市政廳廣場修建一座神廟，獻給“和睦女神”。

小格拉古之亂就這樣結束，不久之後，即實施一條法律，准許持有那些惹起紛爭的土地的人將之出賣。這原是以前大格拉古的法律所禁止的。富人們立刻開始收買窮人的份地，或者尋求借口用武力硬奪。所以窮人的情況比起以前來更加不如。終於有一個保民官史浦留司託留司提出一項法律，停止公共土地的分派，這些土地即歸之於現在的使用者，但他們必須向人氏交納租金，然後再把這種租金加以分配，這種分配可算是一種對貧尺的慰籍，但對增加人口卻毫無幫助。

結語

格拉古的法案——如果能實現的話，無疑是極好和極有效的，就被這種手段永遠廢止了。不久之後，這種租金也為另一個保民官的建議而取消，於是，平民失去了一切，自此日益減少的是稅賦、以及它們的分配，即連份地本身也一日少於一日。約于格拉古法案頒佈後十五年，由於一連串的爭訟，人民都弄得無業可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