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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鄉的燒烤店

  • 由 人民資訊 發表于 棋牌
  • 2022-08-27
簡介想想不難理解,燒烤是淮揚菜裡少用的烹飪技法,某種程度上可以算外來菜系,改革開放至今,到江都工作定居的東北人、西北人總體有限,反而因為地理上與安徽天長等地相鄰,接納了當地不少勞動力,徽派燒烤因此得以立足,進而慢慢深入人心

燒烤一手是什麼意思

夏天來了,這是一個屬於燒烤、小龍蝦還有“花毛一體”的季節。

在我心裡,家鄉江都的“燒烤聖地”,緊挨著縣城體育館西牆。不長的一段小路上,大大小小好幾家燒烤店沿街一字排開,霓虹閃爍,店門敞開,“狡猾”的店家還用鼓風機使勁把烤串香氣往外吹,吸引路人情不自禁往裡走。太陽落山,店裡陸續開始上客,擼串、吹瓶、侃大山,酒酣耳熱,各有所得,越夜越熱鬧。

放眼全國,燒烤界的“執牛耳者”當屬西北燒烤和東北燒烤。前者以原料取勝,上等現切牛羊肉與新鮮紅柳枝的組合讓人過嘴難忘;後者則早早實現從餐飲到文化的躍遷,無論官方將其列為城市非遺,還是民間“萬物皆可燒烤”“大金鍊子小手錶,一天三頓小燒烤”等俗話俚語,都表明東北燒烤已超越單純的餐飲概念,成為當地生活方式與文化輸出的一部分。

然而,家鄉這片“聖地”不刮東北風也不吹西北風,始終流行徽派燒烤,最有力的佐證莫過於常年佔據C位的老字號名曰“皖都燒烤”,與其比肩而立的另一家店鋪叫“滁州燒烤”。想想不難理解,燒烤是淮揚菜裡少用的烹飪技法,某種程度上可以算外來菜系,改革開放至今,到江都工作定居的東北人、西北人總體有限,反而因為地理上與安徽天長等地相鄰,接納了當地不少勞動力,徽派燒烤因此得以立足,進而慢慢深入人心。

燒烤店的常客之一,是小鎮青年。

小鎮青年不是面目模糊的一群人,除了土生土長與年齡相仿,還有很多共同點。事實上,如果以傳統眼光打量他們,多少會有些尷尬,因為在部分嚴格的爸媽看來,小鎮的孩子長大後,去大城市繼續深造或打拼賺錢才是正途,選擇留在身邊就是選擇安逸,難免惹來閒言碎語,質疑是否能力有限或不思進取。無意探究這種評價標準的對錯,但就事論事,起碼我讀書的時候,小鎮青年不是個褒義詞,反而有點“邊緣人”的味道。這種不太友善的社會氛圍,促使小鎮青年們抱團取暖,在娛樂設施還不算豐富的那些年月,結伴流連於燒烤店,以及檯球室、棋牌室、旱冰場、網咖遊戲廳等平價場所,為生活尋找一些樂趣。如今看來,這些舉動無可厚非,但當時足以成為爸媽口中的“反面教材”,揪著孩子耳朵叮囑,千萬不能學他們。

有意思的是,作為小鎮青年的“對比組”,我們這些走出去的年輕人,逢年過節返鄉後,也紛紛將目光投向燒烤店。我和老婆讀大學後的第一次同學聚會,都定在燒烤店,一桌子剛分開不過幾個月的中學同學,一手抓著串,一手舉著啤酒杯,客氣地寒暄著,像“社會人”那樣敬酒、乾杯,努力裝出成熟的模樣。當時覺得很酷,現在回憶起來只想笑,老師與家長眼裡的“乖寶寶”,在小鎮青年的“地盤”上,以這樣的方式,舉行自己的“地下成年禮”。更有趣的是,酒足飯飽回到家,爸媽問吃了啥,剛剛還假裝長大的我們又瞬間洩氣,稍作沉吟後回答,“吃的火鍋”。

此後幾年,差不多每年都會光顧家鄉的燒烤店一兩次,看著熟悉的店鋪,從路邊一間簡陋的鐵皮屋,逐步發展成裝修豪華、樓上樓下的高階店鋪。連點菜都跟著大變樣,最初店裡只有兩三份單薄的塑封選單,邊角還永遠沾著油脂,想點單,得對著選單,在店家提供的巴掌大白紙上寫下“羊肉串10根、掌中寶5根……”可以寫錯別字,夾帶個把拼音也無妨,只要燒烤師傅看得懂,寫完再扯著嗓子喊服務員來收。等到最近幾年,先是有了平板電腦點單,再有了手機掃碼點單,的確方便很多,但也少了些樂趣,比如再看不見煙熏火燎的師傅衝進來吼著問,“這寫的什麼鬼畫符?”當然,也有很多東西一直沒變,比如齁鹹齁鹹的口味,背後藏著店家希望可以趁機多賣些酒水飲料的小心機,反正吃慣了,就認這個味道,也挺好。可以說,雖然去的次數不算多,但燒烤店目睹了我們這群人從假裝成熟到假裝幼稚,我們則見證了燒烤店從小變大艱辛創業一路走來的成績與不易。

再後來,告別青年,邁入中年,同學聚會越來越少,大家都忙,上有老下有小中間有工作,燒烤也吃得少了,嘴巴不時會饞,但體檢報告已不允許太放肆。

前不久放假在家,去體育館慢跑,途中路過“聖地”,稍稍放慢了腳步,透過窗戶向店裡張望,還是一樣年輕的臉龐和飛揚的笑容。看罷,滿心羨慕地跑遠了。

□ 葉松亭

本文來源:揚州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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