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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耕裡的鄉愁

  • 由 封面湘西 發表于 棋牌
  • 2022-05-26
簡介一件驚險事是我親身經歷的,當時我和幾個小夥伴正在“遞撲子”,我們沒有注意到在“撲子”中藏匿了一條花花綠綠的小毒蛇,二伯接過稻穀往輥筒上一放就發現蛇了,因為輥筒轉動的巨大引力,蛇一下就被捲到“大斗”裡面了,二伯眼疾手快,馬上停下手上的功夫,麻

安泰俄斯厲害嗎

文/ 張賜福 圖/ 石 流

秋已至,天氣涼,故鄉又農忙。一年一季的稻穀又到了收穫的季節,前兩天父親還專門拍攝自家稻穗生長的小影片微信發給我,稻穗已開始泛黃,父親說約摸半個月就能收割了。我在心裡默默算了算,距離我上一次收割稻穀已經有二十年了,真是“流光容易把人拋”!好想再一次回到家鄉去,回到田間地頭裡去,和父親母親,還有一眾小夥伴,一起再並肩作戰,收穫稻穀,收穫喜悅。

我記得爺爺常常樂呵呵掛在嘴邊,引以為豪的一句話是“家中有良田五畝七分”。這幾畝良田是全家上下七八口人賴以生存的希望,每一年我家都指望著這幾丘田能種出稻穀滿倉。爺爺十三歲學會耕地犁田,勞作時常常累了就睡在田坎上,仰望著湛藍的天空,期望著未知的未來。一輩子和田地打交道,爺爺是個十分厲害的莊稼漢,我總以為爺爺有使不完的勁兒。那時,我家有一丘田在一處約二十多米高的巖坎下,每次去那裡收割稻穀,大家都要小心翼翼地沿著巖坎邊的小路蜿蜒而下,然後淌過一條小河就到了。當時,把一百多斤的一擔谷從坎下挑上來對正值當年的叔伯們都是一個不小的挑戰。那時爺爺總是一馬當先,每一次負責把溼漉漉的稻穀一擔擔地挑上巖坎,然後得意地交給年輕人,讓他們再接力繼續往家裡挑。每次看到爺爺挑著印著我大名的大竹籮筐穩穩上坡的背影時,我都由衷地佩服和莫名地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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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割稻穀

現在無論走到哪裡,只要經過有稻田的地方,我總喜歡駐足一會兒,也總會想起兒時打穀子的場景。常常趁天剛亮大夥就動身,一般都在田裡“過早”,估摸三四塊錢一袋的十幾個月餅,每人隨便吃幾個填下肚子,大夥兒便七手八腳地忙活開來。女人一般都是負責在家辦伙食和割稻子,割好的稻穀一小撮一小撮地擺放好;男人主要負責用“打穀機”收谷、送“擔子”和扎草垛;小孩子一般都是“遞子”,即把割下來的稻穀遞給打穀的男人。兩個男人並排站在機器前的橫板上齊刷刷用右腳有節奏地踩著踏板,踩得打穀機歡快地發出“咕嘰咕嘰”聲。他們微微斜身兩隻手急速地接過小孩子的“撲子”,用手緊緊握住稻稈的下端,把稻穗往帶有耙齒已經被他們踩得飛快的輥筒上左右來回翻滾,只聽見稻粒窸窸窣窣一陣響,穩穩地全部掉入“大斗”(穀倉)裡,男人感覺差不多了再往輥筒上用力一下,然後故作輕鬆地往旁邊順手一扔,不一會兒稻草在男人們的兩側便堆成了“小山丘”。淘氣的小孩兒最喜歡遠遠衝過去往上面一撲,趴在軟綿綿還帶著新鮮好聞稻香味兒的稻草堆上打幾個滾兒,這時一般會安排一人專門“草人”,他會罵罵咧咧地趕走討閒的孩子,用三四根稻草從大拇指上纏過一圈,然後右手熟練地用力一扯,一個稻草垛就結結實實地紮好,隨手一揚,草垛穩穩落下,這些稻草曬乾後還會專門做成稻草樹,隨時可以用來作為柴火或者喂牛。

農耕裡的鄉愁

頂著烈日打稻穀

其實,打穀子期間大家是覺得非常幸福。男女老少一邊打穀子,一邊聊天,幾個婦女在低頭割稻子時東家長西家短的,男人則喜歡忙裡偷閒,每次送完的間歇,要喝一大缸子茶,再點上一支菸過過煙癮,這時女人們會假裝嬉笑怒罵:“這個人又偷懶去了”,但是女人這時不會較真兒,因為她們知道男人是真累,需要歇口氣緩一緩……時不時一些中年油膩大叔冒出些葷段子,一些剛剛結婚的嫂子聽完耳根子在太陽的照射下越發紅潤更加好看了,低下頭不好意思地抿嘴笑,但也有些不害臊的老孃們兒會扯著嗓門粗野地附和,幾個人在稻田裡七嘴八舌、吵吵嚷嚷,逗得大家哈哈大笑,前仰後合。果然是男女搭配,幹活不累,整個場面其樂融融。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辛苦和疲憊在這一刻立馬煙消雲散、一掃而光。通常在晌午時分,稻田裡只剩下三兩隻偷吃稻穀的麻雀和尋覓食物的蜻蜓扇動翅膀發出的輕微聲響,農民伯伯這時已經“打道回府”了,等太陽勁過後才會繼續下田作業,這時大夥兒已經吃過午飯,有的喜歡看看電視劇或者看看VCD,有的三五成群打會兒撲克,有的乾脆美美地在主家涼蓆上四仰八叉地睡個午覺,都是各憑喜好,隨心隨性、自由自在。當然,還有一小撮人最開心還是在吃晚飯的時候,因為這時一天的農活已經全部結束,可以敞開肚皮吃肉喝酒了。而主人家最開心的時候基本上都是把欠別人家的工悉數還完,自家的稻穀趁幾個“秋老虎”走之前要全部曬乾,用風車把幹穀子車好,然後一擔擔地滿滿地裝進自家糧倉,最後上好大鐵鎖,儼然是心滿意足了,待到過年時糧倉貼上“五穀豐登”便十分應景了。

農耕裡的鄉愁

清香的新谷

有高興、有雀躍的時候,也會有驚險、有難過的時候。在打穀子時發生過兩件事讓我印象非常深刻。一件驚險事是我親身經歷的,當時我和幾個小夥伴正在“遞撲子”,我們沒有注意到在“撲子”中藏匿了一條花花綠綠的小毒蛇,二伯接過稻穀往輥筒上一放就發現蛇了,因為輥筒轉動的巨大引力,蛇一下就被捲到“大斗”裡面了,二伯眼疾手快,馬上停下手上的功夫,麻利地拿起鐮刀,在鬥裡直接給蛇兒“就地正法”了,然後把死蛇挑出來遠遠扔掉,我們幾個小夥伴在旁邊看到這一系列操作都驚呆了,後面再想一想剛剛還把那一撲稻穗和它一同抱在懷裡的,不禁有些後怕,之後每一次彎腰到田裡“撿撲子”時都還心有餘悸,變得畏首畏尾、小心翼翼了。另外一件難過的事我只是聽說,但是我卻因此難過了很久。當時我剛剛去縣城上高一,新生軍訓就錯過了家鄉收割稻穀的時間,那時在縣城的堂哥經過多番努力終於如願考上廣州美術學院,全村很多親戚都來縣城祝賀,來喝堂哥的“狀元酒”,唯獨我爸媽沒有來,我猜他們肯定忙著收谷曬穀,時間上忙不過來才安排婆婆作為代表過來喝酒的。記得當天我和村裡人一起往吃飯的酒店走去,在路上一個同去的堂姐告訴我,我媽前幾天在割稻子時不小心割到手指了,當場流了好多血,後面失血過多,人都是我爸抱回去的,我一聽當時就有點懵,眼淚已經情不自禁地在眼睛裡打轉,我扭過頭偷偷揉擦了幾下,然後用衣襟用力地拭乾,當時我真的好難過,哪怕現在已經過了二十年,我依然能清楚記得當時難過的情景。一直以來,我都沒有問過父母,昨天和父親影片時我突然問起了父親,我儘量說了一些堂姐當時說過的細節,顯然父親已經全然不記得了,他說割稻子割到手是常有的事,他說的如此輕描淡寫、稀鬆平常。而我,因為對母親的擔心和牽掛,雖沒有經歷卻能感同身受,竟然多年來一直不曾忘懷。

農耕裡的鄉愁

風吹稻香穗低垂

汪國真在《畢業》中寫到,“當我們走向明天,又怎能把昨日遺忘”。生於斯,長於斯,還於斯。在外求學或者工作後,每次回到家鄉,尤其是快到家鄉時候,心裡面都是格外欣喜,當雙腳踏在家鄉的土地上,頓時感覺格外親切,連同空氣也覺得格外愜意,家鄉的水也是格外甘甜,就像馮鞏在小品中說的,“終於喝到家鄉的水啦”。每次在人生走向低谷時,回到家鄉的我就像希臘神話中安泰俄斯一樣,能從大地母親那裡獲得源源不斷的力量,他變得戰無不勝,而我也能獲得繼續前行的動力和勇氣。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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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王向遠 李艾家 黃沙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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