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媽，以後春節你們和二弟過吧，我們不打攪了”言畢，父親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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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節本應歡樂喜慶，卻也是幾家歡樂幾家愁。

因為有的家是溫馨的，充滿了愛與包容，哪怕遠隔千里，只要想想父母的慈愛，兄弟姐妹的友愛，在新春到來之際，早就想插上翅膀飛奔而去；

但有的家庭，氛圍讓人感覺寒涼，處處壓抑。也許在其他兄弟姐妹的感覺中，家是溫暖的，但對於有的孩子來說，那個家，不回比回要更快樂自由一些。

讀者萬順子（化名）在留言中說，今年他們全家報了一個旅行團，準備去海南過年了。

這是這麼多年來，他們一家單獨過節，而且還去到那麼遠的地方。再也不用去二叔家，和爺爺奶奶還有二叔一家過春節，再也不用在二叔家一呆就是七天，為走親訪友的親戚們做飯吃，也再也不用看爺爺奶奶和二叔二嬸的臉色。

媽媽和自己非常興奮，太開心了，只是爸爸有些落寞，情緒有些低落。

萬順子說，其實她也能理解父親的心情，這麼多年了，不管爺爺奶奶對他是好臉還是臭臉，父親已經習慣了付出，哪怕是被逼無奈地付出，猛然間解放了自己，是有些不習慣。

她也知道，父親在去年作出的決定沒有改變，說明他是真的寒心了。以後，自己也要多體諒一下父親，多孝順下他，讓他能夠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自己小家的溫暖。

萬順子爺爺奶奶只有父親和二叔兩個孩子。

都說“皇上愛長子，百姓愛么兒”，在萬順子父親家體現得非常明顯。爺爺奶奶對二叔就是很疼愛。

從小，不論是吃的玩的，給二叔的都是好的，父親只能巴巴地在旁邊，等二叔吃飽玩膩，剩下的才是他的。

不過父親好像也習慣了這種分配。因為他知道，二叔在剛出生時生了一場大病，父母對弟弟多疼愛一些很正常，他也不嫉妒，相反對弟弟也非常好，是弟弟的保鏢兼保姆，吃喝拉撒，他都要管。

父親讀高中那年，爺爺上山去挖山參。下山的時候沒留意，摔進了雪窩裡，斷了腿。父親只好輟學出外打零工，讓二叔一人上學。

從那時起，父親基本上養起了這個家，把二叔送進了大學。

二叔大學畢業後，父親曾向爺爺提出，以後他打工的錢就不再寄回家裡，因為二叔能掙錢了。而自己，年齡也不小了，想存點錢娶媳婦。

爺爺卻說，二叔那點工資根本不夠他自己花的，現在又談了個物件，想結婚，所以二叔要結婚的錢，也得讓父親給攢出來。

父親二話沒說，聽從爺爺的安排，把打工的大部分收入都給了二叔。給二叔建了房，給二叔娶了媳婦。

父親總算可以歇口氣了。那時，父親認識了母親，準備結婚。

爺爺提出條件，希望父親回去，不要再在外面打工了，一家人聚在一起和和美美地過日子。再說，家鄉這幾年也發展了，在當地也能找到不錯的工作。

就這樣，母親跟著在外漂泊多年的父親回到了家鄉，被爺爺安排在他們住過的平房裡，他們稱為趴趴屋。而爺爺奶奶和二叔住進新蓋的二層小樓裡。

這幢小樓，就是用父親寄回家的錢蓋的。當時爺爺說，這樓是給父親和二叔兩家人蓋的。

結果現在爺爺又說，他們想和老二住在一起。父親就把房子讓了出來，讓爺爺奶奶住了樓房，自己去住爺爺的小趴趴屋。

母親後來說，當時她很生氣，她是看著父親怎麼在工地上拼命才攢下的這些錢。可是他卻連享受的資格都沒有。

她想去找爺爺奶奶論理，被父親訓斥一頓，他說爹孃年紀大該享享福，二弟呢，從小身體不好，又是讀書人，打不得粗，自己是吃苦過來的，條件艱苦點也沒什麼，就這樣吧。

母親也就沒再作聲。

父母回到家鄉，兩人都在二叔家吃飯。倒不是他們自己不做飯，而是奶奶說，二嬸兒身體不好，讓母親每天去給他們做飯，父親也就順帶著在那邊吃。

母親一去，一日三餐都是母親在伺弄。以前母親真以為二嬸子身體不好，不能做一大家人的飯。

後來才知道，是因為爺爺奶奶疼二兒子，連帶著也疼上了二嬸子，只把母親一人當保姆使。

那個二嬸子也不是個省油的燈。飯是在她那邊做的，她挑剔著母親做的飯，還討厭母親把她家廚房弄髒了，逼得母親每天要把廚房裡外收拾乾淨，才能回家。

母親氣得回家就哭，可父親不理解，還說母親嬌氣，要做大房的媳婦，就要有做大嫂的樣子，要能幹，要能忍。

後來，萬順子在那間趴趴屋裡出生了。

因為有了孩子，父親想早點搬出那間夏天潮熱、冬天陰冷的屋子，就聽從朋友的建議，投資了一筆生意，據說幾年後能拿不少錢。

誰知道遇到了騙子，被騙得血本無歸。那些要債的人把趴趴屋都堵了。父親沒辦法，去向爺爺和二叔借錢還債。可爺爺和二叔說，他們手上沒有錢。

父親急紅了眼，他一筆一筆地跟爺爺和二叔算賬，他寄回家的錢是多少，建那幢二層樓花了多少錢，算來算去，怎麼也能餘下6、7萬塊錢。就算不能餘下，這次自己有難了，也請爺爺和二叔能夠幫一把。可爺爺和二叔就說手裡沒錢。

父親那天是流著淚回來的。第二天，父親就出遠門了，母親也經常不在家，天天早出晚歸。萬順子去了爺爺奶奶那裡，經常看二叔二嬸的冷臉，奶奶還數落母親偷懶了，不來做飯了。

這樣的日子捱了有五六年吧，父親終於不大出遠門了。生活恢復了常態，當然也有一些變化，那就是父親再也不把錢給爺爺了，任憑爺爺怎麼說，父親也只是笑笑，給點生活費罷了。

只是母親依然要去二叔家為奶奶做飯。因為奶奶說，她喜歡吃母親做的菜。既然債還完了，母親也有時間過去做飯了。

去年春節，母親依然在臘月二十左右，開始為年忙碌。買菜、擇菜、洗菜，製作滷肉熟食，製作糕點點心。因為爺爺奶奶家的親戚很多。每年忙完除夕、初一，初二能稍稍歇一下，從初三起，為招待來走親訪友的親戚和朋友，一直要忙到元宵節。

以前只是母親一人在廚房裡轉來轉去，自從萬順子長大後，她就成了母親最得力的幫手。

可只是幫忙，萬順子都開始痛恨過春節，不要說母親已經忙了有十多年。她心底有多恨，她也得忍著，因為父親說，出點力又累不死人。

當母親把一盤盤菜端上桌後，爺爺破例喊住了母親，讓她歇一下，他有重要的事情要宣佈。

一家人都圍了過來，爺爺坐在上座，很嚴肅地開了口：“我和你奶奶年紀也大了，說不定哪天倒在地上就醒不過來了，有些事情得先說清楚。我名下有兩套房子，現在我們住的這套二層樓房，就給小軍（二叔名），大軍（父親名）現在住的那套呢，就給大軍了。我和你奶奶和小軍一起住，但大軍要給贍養費，以後萬一有什麼事，大軍你是老大，你要多擔責任。”

二叔二嬸臉有喜色，而父親母親一臉沉靜，很木訥。

過了一會兒，父親說話了：“爸，你覺得公平嗎？這棟樓是我拼死拼活掙下來的，我一天都沒有住過，現在我更是連一分都不能沾，你覺得公平嗎？”

“你是老大，照顧全家是應該的。”爺爺動怒了。

“好，那從今天起，這棟樓我們也不會再來了。既然分家，就分徹底一點。你既然把樓給了小軍，以後你二老就由小軍家來養老吧。該我出的贍養費，我一分不會少。以後您二老還有什麼花銷，我和小軍一人一半。我們走！”

父親拉過母親和萬順子，連年夜飯都沒吃，就走了。

去年一年，萬順子一家真沒去過二叔家了。二嬸剛開始還過來叫母親去做飯，被父親罵了回去。爺爺也來叫過，父親就是充耳不聞：“大兒媳是兒媳，小兒媳也是兒媳。都能做家務，別捨不得用。”

一年時間，讓爺爺奶奶還有二叔一家也意識到，父親是真惱了，慢慢地也就不過來了。

萬順子家的日子也一天天好起來，在2020年春節來臨之前，父親叫過萬順子，對她說：“那些網上訂票呀什麼新鮮玩意兒，你們年輕人玩得轉，你和你媽商量一下，我們春節去哪裡過節？你來下訂單。我的建議是去個暖和的地方，這個地方太冷了，心也冷，到那邊暖和暖和。”

萬順子說，虧得父親醒了，母親臉上才有了笑容。因為母親曾偷偷地問過萬順子，如果父母離婚，她願意跟誰。她就知道母親太累了，她已經負擔不起了。

人與人之間的情分，靠你來我往的感情維繫。而親人間的盤剝卻比陌生人來得更殘忍。

因為你是親人，你就應該有責任、你就應該有擔當。這沒錯，但親人間也是需要用感情來維繫的。TA可以有責任、可以有擔當，可當TA付出這一切之後，你給予過TA什麼呢？是相應的回報？還是無止境地索取？

來自親人間的傷害，刻骨銘心。誰不想父母疼愛、家人和睦，可傷害已經造成，那就給自己一個擁抱，安慰一下那個一直被家人甚至是被自己忽視的內在小孩，給TA足夠的勇氣，正視不被父母喜歡的事實。

從今以後，只做讓自己開心的事情，釋懷從前的一切，去愛自己愛的人，和愛自己的人。

文｜禾田飛歌

圖｜《過年好》劇照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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