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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想帶你上山摘花,下河摸蝦,以後,細梳你蒼白的發

  • 由 讀點情感 發表于 棋牌
  • 2021-09-28
簡介”這話周肆沒說笑,他自小跟著他奶奶來小鎮上生活,他奶奶就是鎮上中學裡的老教師,他也是鎮上的學校畢業出去的,所以那天尤喻來這裡的時候,聽到她是來鎮上教書的,他油然而生出了一股好感

西賴子是什麼意思

故事:想帶你上山摘花,下河摸蝦,以後,細梳你蒼白的發

1

周肆坐在修車店門口的塑膠椅子上,手裡抓著一瓶礦泉水毫無形象地往嘴裡猛灌。

因為剛從車底爬出來,赤裸的上半身還沾著些黑色的機油,黑色的紋身從後肩攀爬到了前胸,放肆隨意的線條顯得有些猙獰。

在隆起的胸肌上襯出了幾分狂野,再往上的那張臉,濃眉上挑,唇上泛著水光,整個人有些帥氣又有些邪氣的性感。

尤喻下車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濃重的雄性氣息隔著一條不算寬敞的公路撲面而來。

本想上去問路,可瞧著眼前的一幕,尤喻有點彆扭和不自在。

正踟躕著,馬路對面的男人似有所感,扭頭朝她這邊看了過來。

周肆看著對面的女孩子,一會抬頭看他,一會環市周邊,一副為難的樣子,挑了挑眉,有些意外。

這是個很傳統的小鎮,或者可以說有些落後,一向少有外人來,近幾年陸陸續續有外人造訪,大多還是因為周肆把修理廠建在了這裡,不少想改裝車子的人,奔著周肆,不遠萬里地跑來這……

眼前的女孩子,一副知書達理的樣子,明顯不是玩車的人,但也明顯不是小鎮上的人。

周肆又看了兩眼,就收回了視線,重新拿起工具,準備再次鑽進車底。

“不好意思,打擾了。”

周肆剛鑽了一半的車底,就被突然出現的女聲打斷,無奈只好又爬了出來,就見剛還在馬路對面徘徊的女孩子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拉著行李箱,站到了他面前,正小心翼翼地偷瞄自己。

“你好,請問鎮上的中學怎麼走?”

哦,原來是問路的!

瞧她剛剛那一副小心翼翼,鬼鬼祟祟看自己的樣子,周肆還以為她是準備和自己搭個訕,要個號碼的。

尤喻看周肆半晌沒回答她的問題,一時也有些忐忑,如果不是手機剛好沒電了,她其實也不大願意和眼前的男人問路來著。

這男人瞧著帥是挺帥的,可是肩膀上的紋身瞧著就不大好惹的樣子,簡直就是在實力勸退,“你是那裡的老師?”

周肆很敏銳地捕捉到了女人的身份。

鎮上的中學,雖然掛著中學的名聲,但其實也就一個初中部,都不知道有沒有200個人,不過,如果忽略這個學校的質量問題,眼前的女人,氣質倒是挺適合那地方的。

“對。”尤喻挽了挽耳邊散落的碎髮,靦腆地笑了一下,帶著生分的怯意:“我是剛調來的老師。”

周肆又看了她一眼,想到了什麼,勉強又開了尊口:“你要是不著急,就等我一小時。”

似乎看出了尤喻的不解,難得又補了一句:“這邊離那裡要半個多小時路程,沒有車過去,我一會要過去那邊辦事,可以順便帶你。”

說完,也不管尤喻是否遵從他的決定,又鑽回了車底,繼續手頭上沒幹完的活。

2

尤喻站在原地手足無措了好一會兒,後面陸續有周肆店裡的員工過來了,看她站在周肆旁邊等他,一邊投以好奇的目光,一邊嘀嘀咕咕著。

“老闆真不懂憐香惜玉,這麼漂亮的一女孩子就讓人家這麼站著。”

周肆原本正專心忙著手頭的活,聽到這裡,頓時一愣,又從車底下爬了出來,果然看見尤喻還站著,再看看她腳上漂亮的小跟水晶涼鞋,也有些無語。

“你找個地方坐唄,這麼站著,你不累啊?”

男人的話裡盡是不耐煩,但是話裡卻也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善意,尤喻心裡因為陌生的地方產生的不安竟然真減輕了不少。

這天的尤喻,真的就在店裡等了周肆一個多小時。

尤喻的手機進了周肆的店後,就已經藉著他的地充飽了電,也有想過說要聯絡學校的人來接自己。

可或許是因為周肆忙活,又或許是因為這人主動釋放出來的善意,到底不忍心拂了他的好意,也就耐心等下來了。

周肆其人,氣質矛盾又特別,明明身上紋著張揚的紋身,可這個人卻莫名地讓尤喻產生了可以信賴的感覺。

尤喻覺得,也有可能是因為他後來主動把機車換成了更有安全感的小轎車送她的緣故。

這天的周肆原本已經把自己的機車推出來了,卻在看到尤喻身上的裙子以及腳邊的行李箱後,又默默地把機車推回了倉庫。

尤喻把一切都看在眼裡,心裡有些感懷。

那天,周肆聽尤喻說得最多的,就是就是“不好意思”“謝謝””這樣的敬語。

尤喻的聲音很溫柔,很軟,說話的時候輕柔得像在人心上撓癢癢,周肆沒忍住,起了逗弄她的心思。

“光謝謝有什麼用,真想謝謝,不如你請我吃飯吧。”

誰曾想,尤喻想也不想地就答道:“好啊,應該的。”

周肆有些詫異,本來就是逗弄她,結果看她這麼爽快,反倒襯得他像個“挾恩圖報”的二賴子,心裡又覺得這姑娘的防備心理似乎太差了些。

“算了,還是我請你吧。”頓了頓,可能覺得自己的話容易引人誤會,又描補了一句:“看在你即將為這個小鎮培養祖國花朵的份上。”

完全陌生的兩個人竟然就這樣風馬牛不相及地侃起了大山。

周肆,也成了她對這個小鎮的第一印象。

那種感受有些新奇,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可那人,除了一開始讓人覺得他的紋身嚇人外,相處下來,竟覺得這人怪有意思的。

再然後,那個張揚放肆的男人和她自我介紹說:“我是周肆,放肆的肆。”

3

鎮上的中學,學生不多,老師更少,但是要上的課程卻不少,這裡的老師基本“身兼數職”,以至於尤喻一天課上下來,常常都是頭昏腦脹的狀態。

尤喻在門口看見周肆的時候,差點以為自己頭昏眼花,產生了錯覺。

距離兩人相識也不過小半月,這人的手機號碼還躺在自己的手機裡,卻是隻零散的聊過幾句。

想到那日臨別前,他說需要人送的時候可以聯絡他,儼然一副免費司機的樣子,尤喻覺得還有些好笑。

初識的時候,這個男人就是一株“高嶺之花”,短暫的相處之後,又覺得他更像一顆“有毒的蔓草”。

“你異性緣一定很好。”

這是那天臨別前,她給的迴應。

有點不禮貌,但那天她就是鬼使神差的,在第一次見面還幫了自己的人面前不暗不明地使了把性子,現在想起來,總覺得有些尷尬。

那人還是熟悉的牛仔褲黑T風格,斜倚在黑白色機車上的身姿,有些少年意氣,明明已經二十有五的人,比她還要大上2歲。

可因為他胯下那桀驁不羈的坐騎和他那有些不拘小節的性格,總讓她有種在看叛逆青少年的感覺。

“今天怎麼過來這邊了,又有事?“

看見了不打招呼,說不過去,尤喻遲疑了一下,斟酌著問了一句。

“嗯,有點事過來一趟。”周肆頓了一下:“你別誤會,我不是來找你的,就是來接個人。”

周肆這話一出口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但尤喻有些被看透心思的尷尬,沒控制住臉上慢慢爬出來的薄紅,訥訥地回了句:“也沒說你是來找我的啊。”

這一副想給自己找回場子的樣子看笑了一直在注意她的周肆。

兩人站在校門口,看似雲淡風輕,心裡卻都不大平靜,尤喻是因為周肆的那句話,至於周肆……

周肆明面上是來接人的,原也不過是想借著這個藉口來見人罷了,至於接的這個人,倒也確有其人,是他奶奶鄰居家的孩子。

來的路上,周肆說不清自己是什麼樣的心理,一邊告訴自己就是去接個人,順便的事,一邊,卻隨著目的地的靠近,一顆心控制不住地越來越雀躍。

“既然遇見了,擇日不如撞日,尤老師不如今天請我吃飯吧?”

周肆挑起嘴角,似乎是漫不經心地隨口一提,講到“尤老師”這三個字的時候,對方故意加重了語氣,顯得有些意味深長。

對於要兌現請吃飯的諾言,尤喻倒是沒什麼一件,只是,這人?

“你不是要接人的嗎?”

周肆理直氣壯:“沒事,本來也不是說好的,不過是順便的事,接不接都行。”

說著,就把尤喻往車的方向推,把一個言而無信的鄰居哥哥的形象坐實得毫無心理負擔。

4

小鎮上能吃的東西不多,周肆帶著尤喻找了一家燒烤店,老闆是當地人,夫妻倆樸實,烤的東西味道挺好,分量也不錯,就是看著周肆和尤喻的眼神,有些揶揄和曖昧。

“你是怎麼跑到這裡來教書的,總覺得你和這裡不搭調。”

尤喻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問話的周肆,笑了聲,也跟著說了句:“你看起來也和這裡不搭。”

“我嗎,這你就錯了,我可是在這裡長大的。”

這話周肆沒說笑,他自小跟著他奶奶來小鎮上生活,他奶奶就是鎮上中學裡的老教師,他也是鎮上的學校畢業出去的,所以那天尤喻來這裡的時候,聽到她是來鎮上教書的,他油然而生出了一股好感。

周肆大學讀的是汽車製造工程,還沒畢業的時候,就走上了改裝車這條“不歸路”,只是後來他奶奶老了病了,他把汽修廠搬回了小鎮,哪怕後來他奶奶過世了,他也沒有再挪過窩。

身處在周肆長大的地方,手裡擼著串,耳朵裡聽著周肆講在小鎮的淘氣史,尤喻很享受現在的氛圍,聽著,不自覺就入了神。

周肆口中的上山摘花,下河摸蝦,那都是尤喻不曾經歷過的童年,周肆不是一個話多的人,但或許是看尤喻對他聊的內容很感興趣,他一時沒管住嘴,講著,就沒收住。

聊天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停下來的,等尤喻自己回過神來的時候,周肆正噙著笑,直直地看著她,她這才驚覺自己竟然走神了。

“你要喜歡,等你空閒了,我帶你去體驗下。”

看出尤喻眼裡的嚮往,周肆很及時地跟上了提議。

“你……”

尤喻有些愣住,這樣體貼的周肆又開始挑戰尤喻那汪平靜的心湖了,這好像還是第一次有人仔細留意自己的喜好,想要滿足自己的期待。

尤喻的心,有些軟,有些暖!

客套的話到了嘴邊又被嚥下,尤喻看著周肆肆意張揚的眉眼,也笑了,點點頭,道:“好啊。“

關於尤喻為什麼來到這個小鎮,周肆沒有再問,雖然好奇,但他不是一個沒眼色的人,他沒有再勉強,也是他這樣的態度獲得了尤喻的好感和信任。

看著她笑開了的眉眼,周肆故作不經意又問了一句:“你以後還是要回城裡的吧?”

“怎麼突然問這個?”

“沒什麼,問一下,以後要是想把修車廠搬回城裡,可以問個地,做個參考。”

周肆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緊接著就又低頭繼續擼手裡的烤串,彷彿剛剛的話題只是一個空氣裡吹過的一縷清風。

周肆一直活得很明白,有些話,有些心思,隱隱有些苗頭,但遠不到細究的時候,更遑論說出來!

5

尤喻剛到小鎮沒多久,就聽同事說過,城外的那片山丘上有塊向日葵花田,一直想看看,還沒成行,沒想到,周肆說要帶她上山,就是來的這片花田。

早前周肆說要帶她上山摘花,下河摸蝦的話,她還記得,但只當做是客套話,她沒敢太上心,怕自己抱太大希望,最後失望。

有一回她跟著學校要出去採購的老師出來,去汽修廠的路上,她本來真的是想讓周肆兌現承諾的。

等到的時候,看見周肆光裸的上身,一身油墨,幾乎連紋身都掩蓋住了,見過他忙的情景,很多話就是玩笑式的,她也說不出口了。

聽他廠裡的員工說,那還是周肆推掉了不少活兒後的光景,周肆忙裡偷閒和她搭話,問她是不是有事的時候,她只說是隨便走走……

“這花田是我的,你要喜歡,以後可以來這裡剪回去插瓶。”

從她踏足這裡的時候,在看見這大片的向日葵後,他分明是從她的眼裡看到了熠熠光輝的,她應當是會喜歡的,意識到這點,周肆的心有些滿足。

尤喻頗為驚奇地看了他一眼:“我真要霍霍了,你不心疼啊?”

“我奶奶喜歡向日葵。”周肆看了她一眼,繼續道:“我有錢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買了這塊地種向日葵。”

小鎮的經濟傳統,還沒有開發,地也便宜,周肆當初買下這塊地,就只是為了種向日葵,取悅他奶奶。

他奶奶過世後,這地子就圍了起來,有人打理,卻從來沒對外人開放過,現在看來,似乎又要迎來新的憐花人了。

尤喻有些震撼,越是和周肆相處,她就會一次次重新整理自己對他的認識,看著像個不良青年的男人,其實是個內心很溫暖的人啊。

“那讓我霍霍了,更不好了。”

“沒事,能遇到個喜歡和欣賞它的人,才真正有了存在的價值。”

說這話的時候,周肆看著她的瞳孔深處帶著笑意,格外的認真,看得出來,他是在認真的提議。

尤喻率先挪開了眼,有些不自在,故作俏皮地想說兩句話來緩解一下有些微妙的氣氛。

“好吧,帶我上山摘花成就達成了,什麼時候你要帶我下河摸蝦。”

看著女孩子後腦勺的馬尾一晃一晃,周肆沉沉低笑了兩聲:“好啊,隨時。”

又說:“等秋天的時候,還可以帶你去摘果子。”

那樣的場景,那樣的生活,著實有些美!

“哎,周肆,我問你,這小鎮是不是很多大姑娘喜歡你啊?”

尤喻扭頭看他,話想也不想就衝出口了,試探性意味十足,不過,她也沒想收回去,也沒必要收回去。

她發現,認識周肆後,她好像任性了許多,很多以前她不會出口的話,現在她能說得毫無負擔。

“不知道,我沒留意過。”

看尤喻用懷疑疑的眼神看他,他又強調了一遍:“我說真的。”

他一直忙著汽修廠裡的事,之前除了他奶奶,他甚至都分不出心思去關注別的事情,更別說異性了。

尤喻對他的回答似乎很滿意,嘴角隱秘的劃過一絲笑意,又悄無聲息的隱匿了下去。

6

周肆騎著車剛進巷子裡,冷不丁的就聽見尤喻的聲音從隔壁傳了出來。

“如果你們現在把東西還給我,我可以不追究,否則,別怪我要報警了。”

尤喻的語氣嚴肅得可怕,周肆乍一聽著,心裡就是一咯噔,認識尤喻至今,她這人一直溫溫柔柔好說話的,驟然這麼疾言厲色的,心下知道事情必然不小,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嘿,你這老師好搞笑的,你說我們家崽拿了你東西,我還說東西就是我們家的呢,你別嚇唬我,我們家崽是有未成年保護法的。”

尤喻差點沒被這不要臉的說話給氣個倒仰,正要再說話的時候,就被突然出現的周肆給拉住了。

“怎麼回事?”

儘管對著尤喻說話的語氣還算柔和,但掃向對面跋扈母子兩的視線,已然冷了下來。

尤喻是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的學生會在自己不在的時候潛入宿舍偷了她的懷錶,她更沒想到的是,這學生在看到自己回了宿舍之後。

竟然敢當著她的面拿了東西就跑,她是一路追著這學生到了家裡的。

那懷錶是從她家裡老一輩手裡傳下來的古董,從造型看,倒是沒有什麼太奇特的,只有尤喻知道,那表上鑲嵌的鑽都是實打實的真鑽。

而就憑對面的這對母子倆這副無賴的樣子,恐怕她報了警,也有得糾纏,心下的燥火一陣陣的燒了起來。

周肆聽完尤喻的話,臉色當即就沉了下來。

那婦人見勢不對,急著和周肆攀關係:“周仔,咱可是老鄰居了,你可不能幫著外人欺負自己人啊。”

周肆微眯了下眼,不怒反笑:“嬸兒,你不知道,我正追求尤老師!你說誰才是我自己人呢!你和崽子這麼做,可不厚道啊。”

周肆懶得婦人講道理,也不留情面,話裡帶著笑,聽起來有些輕飄飄的,卻讓那婦人身子抖了一抖。

誰都知道周肆小的時候,就骨頭硬,長大後,從外面回來了,大家都知道他是賺了大錢的,鎮上多少人家的崽子都指著去他的修理廠裡謀條生路,論起來,他們這些人都不大願意得罪他。

“再說了,人尤老師是要培養崽子們出息的,你們這麼幹,往後誰還願意來,還有就是這尤老師要是不願意留下,那我可就要打光棍了啊。嬸兒你說是不?”

小鎮落後,鎮上的人大多對教育也不重視,但周肆是這麼多年來,小鎮上最出息的人了,在土著民眾的心中,周肆雖然年輕,卻是需要尊重的。

這會兒那婦人,聽他越說越不對味兒,心裡也有些不踏實,更不說她和鎮上的大多家長都是一樣的心思。

“哎呀,尤老師,都是誤會啦!”那婦人當即變了副臉,一改之前跋扈的嘴臉,笑得諂媚:“崽兒就是借了你的東西玩一下的,本來玩完了就要還你的。”

尤喻本來靜靜聽著周肆和那婦人扯皮,就連聽到周肆說在“追求”的話,都顧不上要臉紅一下,這會看到那婦人如此嘴臉,簡直歎為觀止。

7

東西有驚無險地回到了手裡,但尤喻的心裡卻還有些慼慼然。

當初是想著過點清靜日子才來的小鎮,沒想到這還沒多久,就被殘酷的現實給狠狠地上了一課,說到底,也怪她自己放鬆了警惕。

畢竟,這個小鎮上,不是所有的人都是周肆!

想到這,尤喻驀地有些不自在,短短的時日,自己已經這麼相信周肆了。

“這東西,你還是仔細收好。”周肆看著她手裡的東西,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作為舊時代的知識分子,他奶奶的匣子裡也有那麼幾件好東西,後來都留給了他,他不是沒見識的人,自然知曉尤喻手裡那東西的價值。

“嗯。”

周肆看她仍舊愁眉不展,想到尤喻一個人和那對蠻橫的母子對峙,也是捏了一把汗。

看了眼她細緻的眉眼,想不出她也有那麼有氣勢的時候,但上手握住她的肩膀的力道,出賣了他心裡的不安。

“下回再遇著為難你的,別自己面對了,記得給我打電話。”

就在剛剛,尤喻真切感受到,對於這裡的民眾來說,找周肆或許比跟他們講法律,講道理要來的有用得多。

尤喻會心一笑:“看樣子,我這是抱上大腿了嘛?”

女孩子歪著腦袋看他,臉上掛著甜美的笑,畫面有些美好,周肆就這麼和她對視著,不願挪開視線,也不願意開口說話,怕驚擾了什麼一樣。

好一會,周肆挑著眉,痞痞地笑:“嗯,不粗,但是護著你足夠。”

周肆的話和著夏末的風,彷彿灼燒了周邊的空氣,燒人耳朵,更燙人心口,神思恍惚下,就連自己跟著周肆進了他家都還沒發現。

中式田園風的小院子,處處可見居家主人的雅緻和生活意趣,院裡的盆栽鬱鬱蔥蔥,枝繁葉茂,葡萄架子下置放了一副石桌石凳。

石桌上編織的水果籃子,小巧精緻,一旁透亮的玻璃瓶裡插了兩支向日葵,瞧花瓣的新鮮程度,就知道是周肆新近折下來的。

尤喻幾乎是一眼就愛上了這裡。

“這都你收拾的?”

周肆笑著點了點頭,視線落在尤喻身上,他一直在觀察她的反應。

“周肆,你這房子出租嗎?”

尤喻這會兒嘴巴比腦子思考的速度快,內心的想法,毫不保留,暴露無遺。

“怎麼?你想租啊?”

周肆含笑看她,等著她一點頭,周肆就說:“要不別租了吧,給你一個永久免費居住權要不要?”

周肆笑著問的這句話,神情裡卻沒有玩笑的意思,眼睛易錯不錯地看著她,不想錯過她臉上哪怕一丁點的臉色。

周肆對她熱切得有些過火,她也不是不知道,但真正到了這會,聽到他提出來,她耳朵裡有些嗡嗡的,腦子也是懵懵的,一時有些害怕自己聽錯了,也害怕自己過度解讀他的意思。

她來到這個小鎮遇到的第一個人是周肆,第一個對她伸出援手的是周肆,每次遇到問題,幫她解決的是周肆,讓她產生信賴感的,還是周肆……

和周肆相處的每一幕這會就像電影放映一樣,一幀幀地回放著。

喜歡他嗎?喜歡的!

可也正因為喜歡,她更加不敢草率地去解讀和迴應他,不希望是自己的一場空歡喜,也害怕和他在一起只是一場短劇。

8

隨著尤喻沉默的時間一秒秒的過去,周肆的心,也一點點地沉了下去,眼睛裡希冀的光芒慢慢地在退散。

周肆正想轉移話題,給彼此一個臺階下,突然聽到尤喻問:“是我理解的那個意思嗎?”

怕自己說得太不清晰,尤喻紅著臉,壯著膽子又問了一句:“嗯,是追求我的意思嗎?”

周肆愣了一下,開始檢討,是不是自己表現得太不明顯了,但開口就是一個斬釘截鐵的“是”。

尤喻又問:“那,你是認真的嗎?”

周肆:“……”

他表示,不認真是怎樣的,他還真不懂。

“當然是認真的。”

“那我也要認真考慮一下。”

尤喻抿著唇微笑,嘴上雖然說的是考慮一下,但眉眼裡藏不住的喜笑顏開,也讓周肆偷偷鬆了一口氣。

尤喻說要考慮一下,不是為了吊著周肆,她真的是在很認真地思考,只是思考的問題不僅僅是要不要和周肆在一起的問題,而是如果周肆不願意離開小鎮,她願不願意留下一輩子的問題。

當初來到小鎮,是一個美麗的意外,尤喻畢業面臨分配的問題,那會的她心血來潮想去個山清水秀的地方。

剛好小鎮缺教師,她就申請借調過來了,暫定是借調一學期,而今一學期已經過去了兩個來月。

周肆不懂她的那些彎彎繞繞,粲然一笑,痛快答應:“行,你考慮吧。”

他是能感受到尤喻也對他有好感的,但不知道為什麼尤喻沒有馬上答應,只是她既然說要考慮一下,他也願意等她考慮出個結果來。

“不過,就算你不願意接受我,也可以住進來,這裡的房間其實還不少。”

大概是怕尤喻誤會自己的意思,周肆後知後覺地又趕忙補了一句。

周肆一副緊張兮兮的樣子,看得尤喻嘴角剋制不住地抽抽,想當初,剛到小鎮上,看到他那副酷哥的樣子,哪裡就能想到,他還有這樣的時候。

周肆領著尤喻,就像是介紹民俗的老闆一樣,領著她介紹小魚塘裡被他抓回來的魚,聽他講他和他奶奶開墾後院的菜田。

聽他講他奶奶以前是怎麼輔導他做作業的,還有,現在他都是怎麼打理院子的,小小的一個院子裡,雖然只剩下周肆一個人,但承載的都是周肆生活過的痕跡和他年少時的歡聲笑語。

周肆描述的生動,她彷彿在他的隻言片語裡親歷了那些生活日常。

尤喻承認,她心動了,對人心動,也對這樣的生活心動。

她想留下來陪周肆一起打理這個小院子,這樣的想法在她的心裡蠢蠢欲動。

她開始懷疑,從周肆說要帶她上山摘花,下河摸蝦開始,就一步步地在引誘她入局,如今這個小院就是他最後收網的“訊號”。

9

初春,小院裡的風還有些凜冽,尤喻搬進來,卻也已經有2個月。

頂著還有些凜冽的寒風,周肆從門外的郵遞箱裡拿回了快遞。

快遞扁平,觸感大抵是雜誌書籍一類的東西,周肆以為是自己定的汽車雜誌到了,沒多想就拆開了。

確實是一本雜誌,但卻不是周肆的汽車雜誌,那封面滿滿鋪陳開來的金色向日葵差點晃暈了周肆。

按照目錄指引,周肆翻開了那篇《在向日葵的小鎮》,書頁還散發著油墨的味道,插頁上的圖片就是封面的那幅向日葵。

熟悉的背景讓他輕易得知,這就是自己的那塊向日葵花田,再看正文,文章的主人公是個叫阿肆的男人……

作者的署名,是“尤喻”二字。

周肆在晨光裡笑眯了眼,長了繭子的長指在那幅向日葵攝影上又摩挲了一會,輕闔上書頁,把雜誌放在尤喻平時吃飯坐的位置上,然後轉身去準備早餐。

自從尤喻搬進來後,他都是準備好早餐後,才會去敲門叫尤喻起床,等尤喻起床後,她要在沙發上發呆10分鐘左右,這時候,他會拿著他奶奶的象牙梳替她梳頭。

這一系列流程已經形成了慣例,或者說,成了他們的默契。

周肆在灶臺上熟稔地把牛奶倒進鍋里加熱,餐桌上,尤喻的那本雜誌靜靜地躺在上面,旁邊的玻璃瓶裡,插著兩三支向日葵,是尤喻去年秋末採摘下來,特殊處理過的乾花。

作品名:《在向日葵的小鎮》;作者:和風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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