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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若下心念什麼》作者張風莉,婉約派詞人的代表作《上若下心念》

  • 由 唐詩宋詞古詩詞 發表于 棋牌
  • 2021-08-14
簡介話說有一天周邦彥去青樓裡找李師師,兩人正情意綿綿,恰好當朝皇帝宋徽宗也來探望李師師

上若下心念什麼

心若蓮花,一生清雅

作者:張風莉

他是北宋著名的詞人,他繼承了柳永、秦觀等人的詞作成就,被婉約派詞人長期奉為“正宗”。

他的詞語言穠麗,善於鋪敘,在創作技法上景象多變而又前後照應,結構嚴密而又委婉曲折。他所創出的整飭字句和格律派之風,使婉約派在藝術上走向了高峰。

除了填詞,他還精通音樂,在審定詞調方面做了不少精密的整理工作,他還能度曲,創制了《六醜》《蘭陵王》等新曲牌。

在宋代,他的影響甚大,是公認的“負一代詞名”的詞人。晚清著名詞家陳廷焯認為,“詞至美成,乃有大宗。前收蘇、秦之終,後開姜、史之始,自有詞人以來,不得不推為巨擘。”

他,就是被譽為“詞家之冠”的周邦彥。

一首《汴都賦》,名動京城

公元1057年,周邦彥出生在浙江錢塘。其父周原根據《詩經·羔裘》中的“彼其之子,邦之彥兮”和晉人陸機的“邦彥應運興,粲若春林葩”,為兒子取名為邦彥,號清真,字美成。

周原雖終身未仕,然酷愛詩書,家學淵源。良好的家庭環境的薰陶,使周邦彥自幼“博涉百家之書”,弱冠時已才情斐然,除“詩文之外,兼善書法”,“箋奏雜著,皆是傑作”。

宋神宗元豐初年,周邦彥離開家鄉杭州,來到物阜民豐的都城汴京,以滿腹才華成為一名太學生。

當時,宋神宗正任用宰相王安石變法,古老的皇城繁華而恢宏,處處洋溢著蓬勃向上的改革新氣象。

周邦彥被這個偉大的時代所振奮,他似乎看見了帝國輝煌的未來,胸中不由地湧起了一股想要在仕途上努力奮進的豪情。

1084年,周邦彥懷著對大宋無比的熱愛,模仿漢朝時著名的《二都賦》,寫了一篇洋洋七千言的《汴都賦》獻給皇帝。

宋神宗看後,龍顏大悅。雖然這篇賦寫得生僻難懂,甚至很多字他都不認識,但是像賦中的“大哉炎宋!帝眷所矚。而此汴都,百嘉所毓……玉帛駿奔者萬國,冠冕充塞乎寰宇……”這樣極盡讚美歌頌的句子,宋神宗還是能看得懂的。

周邦彥初試牛刀,就寫到皇帝心坎裡去了,他從一介寒士,即刻被擢升為“太學正”,“聲名一日震耀海內”。

但是擔任學官以後,周邦彥仍然一派書生本色,他不擅攀附與阿諛,故五年內一直不得升遷,因此醉心於辭章。

此時的周邦彥,離開家鄉來到汴京已近十年了。“市列珠璣,戶盈羅綺”的美麗錢塘,不知多少回出現在他的夢裡。

在夢中,周邦彥撐著小船又回到了吳門,他看見了故鄉的三秋桂子,還有“接天蓮葉無窮碧”的十里荷花。

燎沉香,消溽暑。鳥雀呼晴,侵曉窺簷語。葉上初陽幹宿雨,水面清圓,一一風荷舉。

故鄉遙,何日去?家住吳門,久作長安旅。五月漁郎相憶否?小楫輕舟,夢入芙蓉浦。

——《蘇幕遮·燎沉香》

遊子的思鄉情結,是詩詞最常見的題材之一,但周邦彥的《蘇幕遮》這首詞,寫鄉愁語出天然,不事雕琢而風情萬種。

正如陳世評價周邦彥說:“不必以詞勝,而詞自勝。風致絕佳,亦見先生胸襟恬淡”。

心若蓮花,一生清雅

數年之遊宦,愁緒淡淡

宋神宗去世後,高太后垂簾聽政,新黨被罷黜,舊黨重新回到朝中被起用。

以一賦成名、謳歌新法的周邦彥,在朝中自然沒有立足之地,他被迫開始了京官外放的漂泊生涯:先是被貶廬州教授,次年徙荊州,之後又改任潥水知縣。

仕途的跌宕,使周邦彥切身感受到了政治的無情與世態的炎涼,也使他深刻地體味到了離別況味和羈旅之苦,他的詞因而拓寬了視野,增加了新的創作內容。

月皎驚烏棲不定,更漏將殘,轆轤牽金井。喚起兩眸清炯炯。淚花落枕紅綿冷。

執手霜風吹鬢影。去意徊徨,別語愁難聽。樓上闌干橫斗柄,露寒人遠雞相應。

——《蝶戀花·早行》

《蝶戀花·早行》這首詞描述了情人辭家早行的全過程。它全篇句句均由不同的畫面組成,並配合以不同的聲響,形象地體現出了時間的推移和場景的變換,從而充分表現了難捨難分的離情別緒。

雖然從京官貶為地方官,但是在潥水任上,周邦彥盡心竭力,為政敬簡,深得潥水人民的擁戴。直到八十多年後,當地老百姓仍在誇讚周縣令的功績。

夏日的潥水,因為周邦彥的垂拱而治,顯得尤為清新可愛,然而歌筵上的絲管繁弦,使這個江南倦客不忍諦聽,因為身處此境,他的內心總會湧起流宦他鄉的莫名愁情。

風老鶯雛,雨肥梅子,午陰嘉樹清圓。地卑山近,衣潤費爐煙。人靜烏鳶自樂,小橋外、新綠濺濺。憑欄久,黃蘆苦竹,擬泛九江船。

年年。如社燕,飄流瀚海,來寄修椽。且莫思身外,長近尊前。憔悴江南倦客,不堪聽、急管繁弦。歌筵畔,先安簟枕,容我醉時眠。

——《滿庭芳·夏日溧水無想山作》

周邦彥仕途失意的苦悶難以消除,只好以醉遣愁,但是他在抒發自己的愁思時,感情一貫又比較節制。

他將那種時隱時現的清愁,“說得雖哀怨,卻不激烈,沉鬱頓挫中別饒蘊藉”。就像這首詞,他的淡淡愁緒,就如低度的美酒,讓人微醺,卻又不致激動人的神思。

心若蓮花,一生清雅

大宋音樂官,風流浪漫

1093年,高太后薨,宋哲宗親政,新黨覆被起用。頗有才名、“浮沉州縣”多年的周邦彥終於時來運轉,得以重返帝都並升任國子監主簿。

宋徽宗即位後,寫得一手好詞的周邦彥更是步步高昇,以直龍圖閣知河中府,並被提舉到大晟府,任國家級音樂機關的政府官員。

和柳永一樣,周邦彥一生風流浪漫,喜混跡於煙花場所,流連於青樓妓館。他極富才華,左手填詞,右手作曲,他的每一首詞和他本人,都是當時風塵女子的最愛。

如果說沒有緋聞的名人,不是真正的名人,那麼宋人為周邦彥杜撰的緋聞,足以登上大宋的娛樂頭條了。

話說有一天周邦彥去青樓裡找李師師,兩人正情意綿綿,恰好當朝皇帝宋徽宗也來探望李師師。周邦彥嚇得六神無主,情急之下,李師師只好讓周邦彥藏到了床底下。

等宋徽宗一走,周邦彥從床下灰頭土臉地爬出來,竟然有心情作詞,調侃他這次無比驚險的浪漫經歷。這首詞便是著名的《少年遊 並刀如水》:

並刀如水,吳鹽勝雪,纖手破新橙。錦幄初溫,獸煙不斷,相對坐調笙。

低聲問向誰行宿,城上已三更。馬滑霜濃,不如休去,直是少人行。

李師師對《少年遊》這首詞喜愛不已,過了幾天再見宋徽宗時,她竟然為他唱了出來。

宋徽宗一聽,猛然覺得這首詞寫的好像是自己,忙不迭地向李師師追問,才知自己被周邦彥美美地戲謔了一番。

好在宋朝有不殺文人的規定,所以宋徽宗在惱怒之下隨便找了個藉口,要將周邦彥打發到地方上去。

周邦彥對自己的遭遇無話可說,幾天後,在和李師師告別時,他寫了一首《蘭陵王·柳》,來表達對師師的深情和萬般不捨:

柳陰直。煙裡絲絲弄碧。隋堤上、曾見幾番,拂水飄綿送行色。登臨望故國。誰識。京華倦客。長亭路,年去歲來,應折柔條過千尺。

閒尋舊蹤跡。又酒趁哀弦,燈照離席。梨花榆火催寒食。愁一箭風快,半篙波暖,回頭迢遞便數驛。望人在天北。

李師師又將《蘭陵王·柳》這首詞唱給宋徽宗聽,沒想到這次,徽宗因為愛才不忍將周邦彥發配,於是周邦彥躲過一劫,繼續留在朝中任職。

心若蓮花,一生清雅

清秀風荷,黯然凋零

宋徽宗希望自己對周邦彥的提攜,周邦彥能夠感激涕零,投桃報李,至少在文學創作上不要只寫他那無用的詞,而是多拿出一些,像當年的《汴都賦》那樣的謳歌太平盛世的作品。

但周邦彥一身傲骨,面對皇帝的屢屢暗示和旁敲側擊,他竟然一口回絕道:“某老矣,頗悔少時輕薄之作。”

聽周邦彥如此之說,宋徽宗氣不打一處來,他覺得這個周邦彥也太不識相了,你再正直連皇上的話都不聽了,我還留你在朝廷幹什麼。

於是在蔡京的攛掇下,周邦彥這次被轟到隆德府任知府兼教育局長。徽宗覺得這樣做還不夠狠,不久,又令年近花甲的周邦彥長途跋涉“徙明州”,看看他對自己的行為有無反省。

一年之後,宋徽宗自己先火氣消了,他覺得死倔死倔的周邦彥,雖然書呆子氣十足,但也不是那麼討厭 ,有時甚至還顯出一些可愛來。

於是宋徽宗既往不咎,將周邦彥召回京城,“入拜秘書監,進徽猷閣待制”。

這段時間,周邦彥心情較為輕鬆與愜意。他努力拓展音樂領域,潛心研究填詞技巧,“依月用律,月進一曲,不斷創制新聲”。

1121年正月,周邦彥重遊了他四十年前到過的故地,寫下了《西平樂·稚柳蘇晴》這首絕命詞,抒發了在方臘起義的動亂之中,詩人飄零州縣、垂老奔波、心力交瘁的悽然傷痛的情感。

稚柳蘇晴,故溪歇雨,川迥未覺春賒。駝褐寒侵,正憐初日,輕陰抵死須遮。嘆事逐孤鴻盡去,身與塘蒲共晚,爭知向此,征途迢遞,佇立塵沙。念朱顏翠發,曾到處,故地使人嗟。

道連三楚,天低四野,喬木依前,臨路敧斜。重慕想、東陵晦跡,彭澤歸來,左右琴書自樂,松菊相依,何況風流鬢未華。多謝故人,親馳鄭驛,時倒融尊,勸此淹留,共過芳時,翻令倦客思家。

——《西平樂·稚柳蘇晴》

1121年八月,當故鄉錢塘又是“葉上初陽幹宿雨,水面清圓,一一風荷幾舉”的時候,周邦彥病逝於南京鴻慶宮齋廳,“年六十六,贈宣奉大夫”。

心若蓮花,一生清雅

心若蓮花,一生清雅

周邦彥的一生,悠遊自在,仕途上既無大起,也無大落。

他以布衣入京,憑一首《汴都賦》名動天下,以一賦而得三朝之眷顧,讀書人的榮耀沒有能超過他的了。

他一邊做官,一邊寫詞,偶爾到青樓裡放鬆放鬆。他的詞,大多是為他的紅粉知己而寫,因此換來人們對他“疏雋少檢”的無良評價。

但周邦彥從不顧忌別人對他的看法,他是一個純粹的藝術家。他只知道順從天性而活,眼望風吹十里荷,他一生只為自己而歌。

雖然周邦彥在政治上沒有多大的建樹,但是他的兩百多首詞作成就了他,讓他在文學史上有了屬於自己的一頁。

戈載說:“清真之詞,其意淡遠,其氣渾厚,其音節又復精妍和雅,最為詞家之正宗。”

王國維對周邦彥的詞更為推崇,他說以宋詞比唐詩,詞中老杜非周邦彥不可,兩宋之間,僅此一人而已。

即使有人還會對周邦彥頗有微詞,但在文學創作上能夠得到如此高的評價,周美成已經足夠欣慰和美滋滋的了。

何況,他本來已經那般幸運,他生逢盛世,看見的皆是滿眼繁華,他沒有親眼目睹那個輝煌的時代,如何一步步走向毀滅。

因此,在浣花紙上,他才留下了那樣多情的墨色;因此,在宋朝的文人裡,他才始終堅持自我,不改初心,天然隨性,一如五月的疏荷,亭亭玉立,隨風搖曳,靈動清圓。

心若蓮花,一生清雅。

-作者-

張風莉:筆名雨楓,中學語文教師,甘肅省白銀市作協會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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