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回憶】有趣的方言

文丨牛耕

週六下午，大頭、二愣、“娘娘腔”、王富貴我們幾個約伴在“娘娘腔”家寫家庭作業，就趴在他家院子裡的那張褪了老漆的小方桌上。

大頭屁股下面摞了幾塊青磚，“娘娘腔”坐的是一個破木箱，王富貴屁股下面是一截樹樁，二愣的條件好，居然混了一個小馬紮。不怕大家笑話，我們幾個居然連個像樣的小木凳都沒有。

不過，這樣的學習場景，我們早已經習以為常了。

吹面不寒楊柳風，而灑在院子裡的陽光一點兒也不刺眼。臥在牆角曬暖的幾隻老母雞一聲不吭地看著我們奮筆疾書，兩隻灰喜鵲在土牆外的那棵老楊樹的高枝上歡快地跳來跳去，大黃搖著狗尾巴，老老實實地蹲在我旁邊，不停地伸著它的長舌頭打哈哈。

大家正寫在勁頭兒上，二愣突然間冒了一句：“都歇會吧，拉一會兒呱。我最近發現一個問題，咱們的方言，經常用動物形容人，越琢磨，越感覺有意思。比如作業潦草，老師經常說我們寫得跟雞撓嘞一樣；走路慢，就有人說跟鱉爬嘞一樣……”

大頭若有所思地接過話題：“在學校，誰要是學小虎隊，把頭髮梳得賊亮，就會有人說，你看看哈，頭髮弄得跟狗舔嘞一樣。”

王富貴也停下作業，表情嚴肅地來了一句：“俺娘經常在家吵我，說我說話難聽，跟驢叫喚一樣。”

話癆子“娘娘腔”不甘落後，滔滔不絕地說：“心眼兒多了，精嘞跟猴一樣；反應遲鈍，笨嘞跟豬一樣；犯迷糊了，跟暈雞一樣；討人好，叫巴結狗；眼睛大，像牛眼；眼睛小，像蝦米……”

而二愣的話匣子一旦開啟，似乎就閘不住了，就像打機關槍：“還有，還有。笨手笨腳，跟熊一樣；跑得快，跟兔子躥得一樣；幹了壞事，像捅了馬蜂窩一樣；說話聲音小，像蚊子哼一樣；理髮剪得難看，跟狗啃嘞一樣；太鬧騰了，跟魚翻坑了一樣；生氣瞪眼，跟氣蛤蟆一樣；吃得多，跟豬一樣；吃得少，跟小貓一樣；走路搖晃，拽嘞跟大鵝一樣；前天上午，李老師還批評我，說我的作業跟屎殼郎爬嘞一樣呢……”

大頭不甘示弱，坐在磚塊上亮著嗓門喊：“吃苦耐勞，像老黃牛一樣；不肯認錯，嘴硬嘞跟扁嘴一樣；還有一個經典嘞，如果小氣摳門，就是鐵公雞，一毛不拔！”

聽到這裡，王富貴不動聲色地放下作業本，指著本子上寫錯的地方說：“大頭，你的橡皮掰給我半塊唄，我的橡皮找不到了。”

大頭不假思索地說：“你趕緊擦一下還我就行了，就是不能掰給你。”

“你這個～老～鱉～一！”等王富貴咧著嘴，一字一頓地說完，我們方才領悟王富貴的心機。

原來，他故意不動聲色地給大頭挖了一個坑。

看著在尷尬中愣神的大頭，我們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楊樹枝頭蹦躂了半天的兩隻灰喜鵲，撲稜著長長的翅膀，在我們歡快的笑聲裡，划著弧線飛遠了。

（圖片來源：姑蘇阿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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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標題：《【童年回憶】有趣的方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