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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男子直播當場被害,證據指向的嫌疑人,卻有完美不在場證明
- 由 深夜奇譚 發表于 籃球
- 2022-10-09
一個月一個甲讀什麼字
幾萬人觀看的直播現場,男主播被人當場殺死,嫌疑最大的女子卻有鐵一般的不在場證明。
1。一起眾目睽睽的兇殺案
晚上九點十分,吳風坐在學五食堂裡吃夜宵。
老樣子,一個人,一碗八塊錢的酸辣粉,一邊吃,一邊刷著手機裡的故事。
突然,手機上方跳出一紅一綠兩個碩大的按鈕。
電話來了,備註是“佳佳”。
“快看直播!”電話那頭的許佳大喊。
“什麼直播?”
“快點開我發給你的地址,直播裡殺人了!”
聽到“直播”,吳風一點感覺都沒有,可一聽到“殺人”,吳風來了勁,連忙點開微信,進入直播間。
頁面上不見人影,正中央是一個小茶几,茶几上放了很多面膜,茶几和麵膜都已經被血染紅了。
吳風正打算湊近了細看一下,直播關閉了。
“什麼情況?誰被殺了,女主播?”吳風問。
“真笨,是男主播,我剛才拍下來了,影片發給你吧。”
一分鐘後,許佳的小影片傳了過來,吳風點開。
畫面中,一個男人的身子扭曲著半跪在地上,長長的頭髮被一隻戴手套的手抓住,花襯衫掀開,露出整個胸膛和小腹,突然,一把雪亮的刀伸入鏡頭,對準男主播的小腹狠狠捅了過去,頓時血流如注。
那隻抓住男主播頭髮的手狠狠一甩,男主播腦袋一耷拉,整個人像一隻被割斷脖子的公雞,癱了下去,跌出了鏡頭。
幾個香水瓶子倒在地上,被血染紅的茶几靜悄悄立著,好像被嚇傻了。
“到底什麼情況?你認識這個男主播?”
“我怎麼可能認識,真認識的話,你還不吃醋吃死啊!這個直播是我剛才偶然刷到的,一點進去,直播剛好開始,看起來是賣女性用品的。奇怪的是,男主播一句話都沒說,剛在鏡頭前晃了兩下,就被一隻手抓住了,後面的事情,影片裡你都看到了。”
“我的天,你的意思是說,一場直播剛剛開始,主播被人當場殺了?!”
“對,兇手就是在鏡頭前殺的人,不過她始終沒露臉,光憑一隻手,應該不知道是誰吧?”
“這個直播好像很火……”
“對,我也注意到了,才開始就有五萬人了,天吶,兇手在五萬人的直播間裡直接殺人,一刀斃命!這也太勁爆了!”
“你積點口德吧,這是兇殺案……”
“什麼兇殺案啊?我們以前碰到的很多案子,死的人本來就罪有應得。”
“行了行了,我發現一個有意思的問題,”吳風語速慢了下來,“你仔細看,這個男主播好像是沒睡醒的樣子,眼睛都沒睜開。”
“咦,我剛才怎麼沒發現?還真是的,他一上來就是閉眼的,應該不會被人下了藥吧?”
“第一,兇手為什麼要在直播間殺人?第二,為什麼死者會被灌醉或是吃了藥?”吳風說。
“幫你爹搞了幾個案子,你這腦袋越來越厲害了,我也提一個問題吧,兇手既然在直播間殺人,說明他可能根本就沒想過要逃走,那麼,他為什麼要戴手套?”
“你這個問題很有道理,我推測,這個眾目睽睽下的直播間殺人,兇手未必那麼容易抓到。”
“糟了!我想到一個事,兇手捅了男主播一刀,男主播不一定就會死啊,我們應該幫他報警!這個直播是在我們本地生活平臺連結進去的,他可能就在我們市。”
“我們分個工吧,你幫他報警,我把這事告訴我老爹,他估計今天又得加班了,希望他的老腰受得了,枸杞不知道夠不夠吃。”
吳風掛了電話,很快撥出另一個號碼。
“老吳,出大事了,剛才,準確地說是九分鐘前,在一場線上的直播間裡,男主播被人捅了一刀,不知道死沒死?”
“我早就接到報案了,還用等你這馬後炮的訊息。”
“哦好吧,你接到就好,祝你破案順利。”
“我跟你賭一百萬,這種直播間的當場殺人,兩個小時內抓到兇手!”
2。奇怪的現場
三個小時後,吳國正帶著一堆警員站在直播間門口,外面早就拉起了警戒線。
“怎麼過了這麼久才找到直播間地址?”吳國正大聲問。
“這個直播間用了代理伺服器,我們一開始也沒注意,都找到東北邊境的一個縣城去了,給那邊的同行打過電話,才發現上當了。”助手嚴峰說。
吳國正看了眼手錶:“他媽的,都過去三個小時了!你再把現場情況彙總一下。”
“我們趕到的時候,人已經死了,初步鑑定是腹部中了一刀,失血過多,死者名叫陶文琪,是本地小有名氣的一個主播,曾經一個小時帶貨一百多萬,轉化率超過百分之十,這在我們市已經是頭部水平了。”
“先直接說現場,人物關係後面再排查。”一看到流逝的時間,吳國正就有些心思不寧。
“現場目前沒有找到任何兇手的痕跡,一個腳印都沒發現。”
“兇器呢?”
“就是直播現場出現的那把刀,已經在房間裡找到了。”嚴峰遞上一個證物袋,裡面放著刀子,凌亂的血跡遍佈刀身。
吳國正捏了捏刀子,沒看出啥花樣來,又問:“這上面也沒發現指紋?”
“要拿回去檢查確認一下。”
“這就奇怪了,兇手在現場沒有留下腳印,說明他有備而來,可是,他明明在直播鏡頭前作案啊!”
嚴峰一拍桌子:“沒錯,用你兒子吳風的話說,這個在邏輯上講不通,一個是要隱藏自己,一個偏偏要暴露自己。”
“什麼我兒子的話,這就是我的推理!”吳國正趴在窗戶上,俯瞰下面的小區,“只能靠一個老辦法了,查監控,你別告訴我這個小區的監控壞了。”
“監控好著,另一個組的人已經去查了,估計很快有結果。”
“我看過那段直播的影片,死者好像是處於昏迷狀態對吧?”
“法醫還沒有驗屍,初步推斷,可能是吃了安眠藥之類的東西。”
“這就更奇怪了!直播殺人,唯恐天下不知,卻要讓死者昏迷,還不留痕跡,你覺得兇手這麼做的理由是什麼?”吳國正問。
“吳隊,你這是在考我?”
“隨便說。”
“我覺得兇手很有可能是個精神不正常的人,體型很瘦小,還和死者有仇。他想借直播來當眾報復,又怕打不過對方,只能下藥,作案後,他也不想暴露自己。”
吳國正搖頭:“不,能這麼精密策劃的人,精神怎麼會不正常,他腦子起碼比我那個兒子好使。”
“吳隊,我看這案子有點詭異,實在不行就向吳風求救吧。”
“你閉嘴!”
吳國正的電話猛地響起。
“喂,什麼?監控查到了,我馬上過來。”
吳國正急匆匆跑到保安室,大喊:“看到兇手了嗎?”
警員還沒說話,保安大叔就搶著回答:“報告警官,就是這個穿紅裙子的女的,她和男主播一起走進小區,殺人後,這個女的一個人從小區裡走出來,這些監控都拍到了。”
吳國正急忙倒回監控,就像保安大叔說的,八點十分,男主播牽著一個女的手進入小區,九點十五分,這個女的獨自離開,中間剛好是直播現場殺人。
“還有其他可疑的人嗎?”
“吳隊,就這個女的可疑,從時間上來看,幾乎可以鎖定她就是兇手。”
“我看她戴了帽子和口罩,根本認不出人臉……”
“報告警官,我知道這個女的是誰。”保安大叔說。
“那你還不快說!”
“警官,我說了,有沒有什麼獎勵,我看之前,有的案子能賞十萬塊……”
“先抓到兇手再說!你隱瞞不報,不是賞十萬的問題,可能拘留十天。”
“我說我說,這個女的和這個男的是男女朋友,他們三個月前就租在這個小區了,女的好像叫……我聽男的叫她小雨,他們關係可親密了,哦對了,這個女的臉上有很多疤,像是被火燒過的,挺醜,不知道男的怎麼會看上她的……”
吳國正有些不耐煩地一揮手:“說重點,你知不知道這個小雨的聯絡方式,或者住在哪裡?”
“哎呀,警官你不說我都忘了,我有這個女的微信啊,一個月前她在小區門口丟了身份證,被我撿到了,她加了我微信,我真是老糊塗了。”保安大叔開啟微信。
吳國正搶過保安的手機,點開小雨的資料,手機號清清楚楚地顯示在那裡。
“馬上分工,我和嚴峰直接聯絡她,必要的話,上門抓捕,其他人查一下這個號碼的通訊記錄。”
吳國正走出保安室,輸入那個手機號,彩鈴只響了一秒鐘,對方就接了。
“你好,我是小雨,你是哪位?”小雨的聲音很甜。
吳國正這下反倒是愣住了,在他的預想中,要麼對方是空號,要麼兇手根本不接電話,怎麼會這麼鎮定地回答?
“我是市刑偵隊的,我們懷疑你和剛剛發生的一起謀殺案有關……”
“剛剛發生的謀殺案?警官你說的是不是網上那個直播殺人啊。”
“對,你……”
對方打斷吳國正的話:“我也看到那個直播了,殺人是在九點多,可我九點半前都在野風酒吧喝酒,不信的話,你們可以查。”
“你把地址報一下,在家裡不要出去,我們會過來調查的。”吳國正掛了電話。
嚴峰湊近了說:“吳隊,我剛才查過了,野風酒吧就在這附近,兩百多米,走路就能過來。她完全可以……”
“可以個屁,你沒聽她說嗎?九點半前都在酒吧,案發是在九點十分,幾萬人線上看到的,時間絕不可能出錯。馬上派人去酒吧核實情況。”
一個小時後,回到辦公室泡枸杞的吳國正收到資訊:“吳隊,已經核實過,這個小雨從晚上七點半到九點半都在酒吧,有監控記錄,還有調酒師作證,因為小雨每過十分鐘就去調酒師那裡看調酒,還順帶買一杯。”
“這樣的話,難道兇手有其他人?”吳國正陷入沉思。
“吳隊,有個新情況,刀把上發現了一個指紋!”嚴峰收到資訊。
3。直播間遇險
“吳風,你這次也沒放假,就老老實實待在學校吧,這個案子呢,我幫你爹查一查。”
“我老爹打賭說兩個小時內抓到兇手,現在,四五個小時都過去了,他電話也不接,估計沒臉見我了。”
“哪有這麼說自己爹的,我倒是瞭解了一些資訊,想不想知道。”
“不想。”
“你不想,我偏要說,死者叫陶文琦,是我們市比較有名的一個主播,但是,你知道這個陶文琦是什麼出身嗎?”
“什麼出身?”吳風急切地問。
“他不像很多主播是窮苦出身,靠顏值到大城市打拼的。他的爸媽都是本市國企高管,家裡有錢有勢。”
“那他為什麼當主播?”
“我查過他的履歷,他從小學習就差,除了學習什麼都玩,不過,作為男的,顏值還真的高,至少比你高了幾倍,”許佳故意停頓一下,聽吳風也沒什麼反應,有些失望地繼續說,“五年前,他突然幹起了主播,沒人知道原因,可能就是想秀一秀自己吧,他爸媽就這麼一個獨生子,兒子要幹什麼,那是全力支援,給他配團隊,找場地,甚至找好了很多合作的商家,這麼一來,想不火都難啊。”
“然後呢?有沒有和本案有關係的線索?比如,他得罪了什麼人嗎?”
“我查過資料,這個人在直播間是真的迷人,女粉絲特別多,這次他死了,公安局警情通報下面留言幾千條,大部分是女的,要求儘快破案。”
“不,他一定有仇人!而且是很深的仇恨。”吳風斬釘截鐵地說。
“你怎麼知道?”
“直播間公然殺人,你不覺得有點像公開處決嗎?”
“對哦,好吧,算你厲害,我決定去這個陶文琦家裡看看,比如搜查他的房間。”
“你去?他能讓你進門才怪。”
“我家裡有女警服,還有我媽的證件,她去世後,證件一直留著,很漂亮很年輕的,看起來跟我差不多。”
“好吧,那你注意安全。”
“我要遇到危險,那就說明接近真相了哈哈。”
許佳在房間裡換上警服,快速弄了個髮型,拿上媽媽的證件,小心地在掌心裡擦了擦,打車去了陶文琦的家。
這是一個郊區的獨棟別墅,保安看著證件,問:“你找陶總?”
“對。”
“你是警察?”
“對。”
保安對著許佳左看右看。
“啪”地一聲,許佳一巴掌打在崗亭的護欄上:“警察辦案,你耽誤不起!”
“我這也不是要耽誤你,陶總一家人都不在。”
“今天星期天,他們去哪裡了?”
“陶總在美國旅遊,昨天晚上,他們的兒子不是在直播間被人捅死了嘛,陶總老婆一大早就去城西的創意小鎮了。”
許佳迅速給吳風發了資訊。
“我只有一個推測,陶文琦直播間裡可能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他媽媽趕去收拾了。”吳風回道。
許佳迅速打車到了創意小鎮,站在一個掛牌“文琪夢工廠”的公司門口,按了門鈴。
無人應答,接連按下去,依然沒人迴應。
“有人嗎?警察!”
許佳注意到,公司裡面的燈雖然滅著,但前臺一個飲水機亮著綠燈,裡面肯定有人!
許佳正準備繞到另一個方向觀察,一陣腳步聲傳來,一個肚子滾圓的女人開了門。
“你好,請問你找誰?”
“你是陶文琦的媽?我是警察。”
許佳把證件在對方眼前一晃。
“快請進,我是陶文琦的媽媽鄒芳敏。”對方臉上絲毫不見悲傷,反倒有一些惶恐。
許佳慢慢走進去,身後的玻璃門悄無聲息地關上了。
突然,許佳聞到一股焦糊味,她使勁嗅著這股味道,順著氣息右拐,走過那個最大的直播間,拐到右邊一個不足三平米的小單間裡。
地上有一個鐵盤,裡面有一堆灰燼。
“你在燒什麼?”許佳問,她面對著鐵盤,絲毫沒有注意到,鄒芳敏從背後一步步走過來,手裡拿了一根高爾夫球棍。
“咦,這個照片是?”許佳從灰燼裡抽出小半張照片,裡面是有兩個人,可以辨認出,其中一個正是陶文琦,另一個竟是個不著一物的女子!
許佳剛要轉身,鄒芳敏的球棍高高舉起,正要落下,外面傳來玻璃門被砸爛的聲響。
還沒等鄒芳敏反應過來,幾個男子舉著手槍圍住了她,當先一人正是嚴峰,他劈手奪走球棍,虎著臉說:“你兒子剛剛被殺,你自己還想殺人!活膩了!”
“警、警察咋說話呢?!你們欺負老百姓!”
“欺負個屁,你不是老百姓,你是老百姓的敵人!馬上搜!”
4。隱秘直播
許佳坐在文琪直播間的沙發上,隔壁的嚴峰正帶人詢問鄒芳敏。
“老實交代吧。”
“你讓我交代什麼?”
“不要以為你官大,就什麼事都沒有了!你兒子犯了什麼罪,你心裡沒點數嗎?還敢來銷贓!還敢打人!給我交代!”
“我先打個電話。”
鄒玉敏跑到外面,低聲說了幾分鐘,回來坐下,“咕咚咕咚”喝了很多水,緩緩說道:“我兒子乾的這些事,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他從兩年前開始,好像突然迷上了一種網路,就是我們平時見不到的那種。”
“見不到的網路?!”
“對,就是伺服器在國外的,他在上面看各種直播,後來他自己也在上面搞直播。”
“直接說重點!”
“他後來就,就和這個女的一起直播,好像也能賺點錢,當、當然,他也不在乎那個錢,他就是興趣愛好。”
“興趣愛好?!虐待人家,都快把對方弄死了,這叫興趣愛好?!他怎麼認識這個女的?什麼時候開始認識的?”
“就在他迷上那個網站不久,我們市的秋濤路那裡來了個女流浪漢,看起來年紀不大,衣服很邋遢,蓬頭垢面的,整天在大街上晃悠,有時候撿撿瓶子,有時候直接坐下來討錢,聽說晚上睡在各種地方……我有天早上也看到她被商場保安趕了出來,當晚估計只能睡在大街上了。”
“所以,你兒子趁人之危了?”
“這個女的其實很漂亮,我兒子也是偶然發現的,就把她帶回來了,一打扮化妝,再穿上漂亮的衣服,簡直比現在的一線女主播還誘人。所以,我兒子就把她留下來一起直播。”
嚴峰冷冷注視著對方,突然拿起杯子狠狠砸在地上,碎片四分五裂。
“所以你兒子就虐待她,靠這個直播賺錢?!”
幾張照片擺在鄒芳敏面前,照片是直播鏡頭擷取的,那個女的或是舔地上的米飯,或是被陶文琦打……
這是用語言文字不能形容的觸目驚心。
鄒芳敏把照片推到一旁,笑道:“這女的有間歇性精神病,沒爹沒媽,在街上流浪,我兒子把她弄回來直播,給她吃好的穿好的住好的,這是在幫助她,怎麼能說是虐待?”
嚴峰突然衝上去,掐住鄒芳敏的脖子,旁邊兩名警員急忙攔住,掰開嚴峰的手臂。
“呵呵,警察這麼粗魯的嗎?我又沒犯法,犯法的是我兒子,他已經死了,你們趕緊抓兇手吧,抓不到的話,有你們好看!”
“這個女的後來去哪裡了?”嚴峰忍住怒火。
“不知道,有一次直播的時候,我兒子掐她脖子,差點出了人命,好像有人舉報,就把她送走了,再也沒見到過。”鄒芳敏輕描淡寫地說。
“在筆錄上籤完字,馬上給我滾!這個直播間我們封了!”嚴峰吼道。
嚴峰整理了一下詢問內容,給吳國正打去電話。
“嚴峰,你不覺得有兩點疑問嗎?這個鄒芳敏急著跑來銷燬兒子的直播證據,怎麼這會兒又不怕了?還有,兒子死了,這個當媽的怎麼沒一點悲傷?”
“吳隊,我都查過了,這個兒子是她老公跟小三的私生子,鄒芳敏自己沒有生育能力,她巴不得陶文琦死掉,這樣或許能勻點家產給她孃家人。還有,鄒芳敏一開始是想銷燬證據的,甚至打算向你兒媳婦行兇,剛才打了電話,她老公又給了她底氣,說任何罪都可以推到他兒子身上……”
“什麼兒媳婦,你說話注意點,她高中沒畢業。”
“那不是也差不多嘛。”
“馬上查一下這個女的去了哪裡,我現在懷疑這個女的是真兇。”
“好,只要她活著,一定能查到。”
嚴峰走到許佳跟前,遞給她一杯水。
“你們這麼來得這麼及時?”
“是吳風通知他老爹的,吳隊就派我過來了。”
“我覺得陶文琦死有餘辜,要不你們別查了。”
“那不行,一碼歸一碼。”
“如果這個女的是兇手呢?她只是給自己報仇呢?還抓她嗎?會判她死刑嗎?”
嚴峰猶豫了一會,說:“我送你回去吧。”
“哦,吳風剛剛給我叫了車,就不麻煩你了。”
“哈哈,吳隊的兒子很不錯的,偷偷告訴你,這個案子,吳隊肯定最後得求他兒子。”
“為什麼?”
“因為兇器上發現的那個指紋。”
5。奇怪的指紋
吳國正愁眉苦臉地坐在辦公室,對著一份檢測報告發呆。
“要不,再問問你兒子吳風?”嚴峰說。
吳國正擺擺手:“真的是怪事,整個直播間裡什麼痕跡都沒留下,好不容易在兇器上找到一個指紋,指紋已經反覆驗證過,就是那個小雨的,也就是說,這個小雨肯定是兇手啊。可是,酒吧那邊已經確認無數次了,小雨在九點半前,半步都沒有離開過。”
“有沒有這種可能性,她用了什麼障眼法,中途跑過來殺了人。”
“十分鐘,調酒師說了,小雨每隔十分鐘就跑他面前聊天,除非她能在十分鐘內趕個來回,還殺了人。”
“吳隊,要不我們試試看?”
“行,如果試了還是不行,只能放人了,小雨暫時拘留著呢。”
兩人開了警車到野風酒吧門口。
“我們已經徹底排查過,她絕對沒有開車或打車的可能,剩下的無非兩種方式,跑步或騎腳踏車,嚴峰,你體力好,跑步,我找個共享單車騎一下。”
“吳隊,你中年人更需要鍛鍊,要不還是你跑……”
“嗯?年輕人怎麼學會挑三揀四了?”
吳國正急忙刷了一輛單車,往陶文琦出事的小區拼命蹬去。
嚴峰甩開大步跟在後面,好幾次差點超過吳國正。
兩人幾乎同時到了小區的北邊,那裡有個沒有監控的小鐵門可以出入,上了樓,到了直播間裡面,一看時間,已經過去了六分鐘。
“我看絕對來不及,”嚴峰說,“來回就超過十分鐘,這還不算殺人的時間。”
“別、別忘了,咳,”吳國正喘著粗氣,“保安大叔那邊是有、有監控記錄的,案發前,陶文琦跟一個女的進過小區,後來這個女的單獨出去了,這個女的可以肯定是兇手,但從時間來看,她絕對不可能是小雨。”
男子直播當場被害,證據指向的嫌疑人,卻有完美不在場證明
“可是兇器指紋是小雨的……”
“哎呀,我們真是笨蛋,這還不簡單,兇手就是這個女的,她和陶文琦、小雨有仇,殺了陶文琦,故意留下小雨的指紋,嫁禍小雨,一箭雙鵰。”
“對!吳隊分析得有道理,不愧是多年刑偵高手!那我們現在放了小雨,追查這個神秘女的?”
“不急,我再問她點東西。”
吳國正回到警局,坐在小雨面前,注視著小雨臉上被火燒傷後留下的疤痕,這些疤痕看上去極為猙獰,像是隱藏著秘密的毒蛇。
“警官,該說的我都說了,我不可能有時間殺人的。”
“你和陶文琦是怎麼認識的?”
“是我主動找他的,我從小就有一個直播夢,可惜沒有平臺和機會,自己一個人做的話,可能也出不了圈,有一次我在網上看到陶文琦的直播,感覺特別好,我就私信給他,他讓我發了生活照,很快就同意了。”
“他為什麼那麼快同意?”吳國正盯著小雨的臉。
“警官,你肯定以為做直播需要漂亮女的,但是,陶文琦經常做面膜直播,他想把我當作反面例子……”
嚴峰俯在吳國正耳邊說了幾句,吳國正一拍桌子:“你直播的不只是賣面膜吧?”
“我就是直播這個啊,我們做了一年的規劃,看這個面膜對我的臉有沒有功效,很多人都圍觀……”
“我不跟你繞圈子了,你可能是沒有時間殺人,但你夥同陶文琦,在外網的一個直播間裡做另一種直播!”
被突然點破,小雨有些不適應,她拼命嚥著口水,低頭說:“是,我們是有另一個直播間,一般人看不到的,我扮演一個被毀容、被虐待的女孩子,一開始,我就是以這個為理由聯絡上他的,賣面膜的直播只是一個幌子。”
吳國正看對方承認了,態度反而溫和起來:“你為什麼要主動幹這個?”
“為了錢。我爸媽在外地開店的,一家人都住在店裡,高中的時候,發生了一次火災,爸媽死了,我的臉也毀了,這些年來,我在很多地方流浪,賺不到錢,還被人欺負。”小雨說著說著,竟哭了起來,眼淚“啪嗒啪嗒”落在地上,聲音大得幾乎每個人都能聽見。
“要賺錢,你可以幹別的,送外賣也行,何必犯法呢?行了,這個我們後面會另案處理,你先回去,不要離開本市,隨時聽候傳喚。”吳國正拍拍小雨的肩膀。
“吳隊,你不覺得很奇怪嗎?一個外地的孤兒,她怎麼知道那些外網活動?她又為什麼非要找陶文琦?”
“你的意思是:這個小雨很可能是故意找上陶文琦的,引他上鉤,再殺了他?”
“理論上是這樣,但是,小雨絕對沒有時間殺人。”
“你讓我一個人思考下。”吳國正走進一個空辦公室,給吳風打去電話。
“老吳,兩小時抓到兇手,你輸了一百萬啊,這個錢先存著吧,幫我付首付。”
“說正事說正事,小區的保安大叔說,那個女的就是小雨,我們對比過體型,甚至分析過步態,確實差不多,但是,小雨那個時間還在酒吧,根本不可能到小區來,所以我們認為,兇手另有其人,她可能在嫁禍小雨,你對這案子怎麼看?”
“老吳你分析得有道理,我建議先放下小雨,集中精力查那個女的,還有,一定要查那個精神病女,我懷疑……”
“你懷疑是她回來報仇了?哈哈,英雄所見略同,我也這麼想的!”
走出辦公室,吳國正一拍嚴峰的肩膀:“別糾結了,聽我指揮!先查案發當時那個神秘女的!你再找五個人來,集中精力看監控,我就不信她出了小區能人間蒸發!另外,跟進一下另一個組,看看被陶文琦虐待的那個女的查得怎麼樣了?”
辦公室燈火通明,七個人圍著桌子坐成一圈,每人一臺電腦,每人負責看幾個街區的監控。
那個神秘女子的行走路線被一段一段地拼接起來,凌晨三點多鐘,一個年輕的警員喊道:“她最後去了九陽連鎖賓館!”
“其他人繼續監控,我和嚴峰去抓人!”
6。抓精神病女
吳國正和嚴峰很快驅車到了九陽連鎖賓館門口。
“見過這個女的嗎?”吳國正拿出一張小雨的照片,一張小區門口那個神秘女子的監控身影。
“這不是一個人嗎?”前臺說,“她叫什麼名字?我查一下。”
“蔣欣雨。”
“哦對,我想起來了,就是她,臉上有疤的,她在這裡長租,503房間,還挺會講價,一個月三千,非要講到兩千九,一百塊錢都要講……”
吳國正和嚴峰沒理會她的嘮叨,拿了門卡,對視一眼,心裡均想,小雨已經有一個租住的公寓了,昨天就是從那裡把她帶回警局的,這怎麼又冒出一個長租賓館?
一個乘電梯,一個走樓梯,一路到了503門口,吳國正衝嚴峰擺擺手,從兜裡掏出手槍。
“滴”的一聲,門被刷開,兩人衝了進去,只見床上坐著一個女子,只穿了內衣,背對著房門。
“舉起手,慢慢轉過身來!”
女子轉過身,臉上的疤痕似乎更深了,正是蔣欣雨。
“小雨?!你在這裡幹什麼?”
“法律沒有規定我不能在這裡吧?”
“你一個人為什麼租了公寓,又在這裡長租賓館?”
“法律沒有規定公民不能這麼幹吧?”小雨笑道。
吳國正瞪圓了眼睛,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話。
“吳隊,我建議徹底搜查這個房間,小區監控裡那個女的絕不可能是小雨,她最後到了這裡,一定能留下蛛絲馬跡。”
吳國正點點頭,警告小雨:“如果你知道什麼,最好現在就說出來,算你自首。”
小雨看著窗外,沒有說話。
吳國正電話響起。
“那個被陶文琦虐待的女的,有線索了!”對方說得很大聲,“她被陶文琦囚禁、虐待了一年半,五個月前因為陶文琦怕惹事,被放走了,在我們市底下一個縣城的古鎮裡流浪,三個多月前,具體來說是6月17號,她突然消失,再也沒見到過。”
“再加大排查力度,必須找到她!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吳隊,你過來看!”嚴峰趴在窗戶上喊。
吳國正走近,發現窗戶外面有一道非常破舊的樓梯,年久失修、鏽跡斑斑。
嚴峰踩了上去,“吱嘎吱嘎”亂晃起來,但勉強能往下走。
“這裡沒有監控,如果有人從這裡上下,很可能不會發現,而且你看,這個樓梯下面是一條小弄。”
“這樣,你監視小雨,我去抓人,記住,功勞算你的。”
“吳隊,你年齡大了……”
“瞎說什麼,怕我搞不定嗎?”
吳國正把槍往腰間一別,順著樓梯往下爬,他比嚴峰胖很多,樓梯隨著他身體的移動,左右搖晃了起來,吳國正艱難地一步步爬下去,在靠近地面的時候,突然發現地上有什麼粉紅色的東西,撿起來一看,是指甲蓋大小的一塊布料,很像是女性衣服被鐵絲鉤下來的。
看來有戲!吳國正頓時來了信心,一踩到地面,就掏出手槍,往前搜尋前進。
天還沒亮,小弄裡什麼聲音也沒有,吳國正緊貼破舊的牆壁,半步半步地向前挪動,遠處偶爾傳來一兩聲狗叫,也有夜風驟然吹落平房屋頂的塑膠袋,飄在空中一晃一晃的,像個幽靈,吳國正瞪大眼睛,生怕漏過一個細節。
到了小弄盡頭,是一個分叉口,他正考慮走哪條路,突然,不遠處的垃圾桶裡傳來一陣悉悉簌簌的聲音。
“誰,馬上出來!”
一團黑影跳起。
吳國正猛地衝上去,朝著黑影狂奔,眼看著離得越來越近了,再次警告:“馬上停下!”
對方似乎沒聽到警告,往前跑得更快了,吳國正舉槍瞄準,卻發現根本不可能打中對方的腿,索性收起槍,再次追擊。
在下一個拐角的時候,黑影“哎喲”一聲,右腿一曲,整個人倒在地上,吳國正一個猛撲,把對方死死按住。
“哈哈哈,天真紅,天真紅,哈哈哈。”是一個清亮的女子聲音。
吳國正銬住她,叫上嚴峰,連同小雨一起帶回警局。
“你叫什麼名字?”
“天真紅,真紅,哈哈哈。”
“市裡的精神病專家到了嗎?”吳國正問。
“到了。”
“你負責跟進她的情況,我再審一下蔣欣雨!”
小雨坐在那裡,眼神迷茫。
“這個女的到底是誰?她殺完人後,為什麼到了你長租的賓館?你們到底是什麼關係?”
小雨埋著頭,低聲說道:“我不知道她的名字,她是一個流浪女,精神好像也不太好,每天睡地鐵站,睡商場角落,睡銀行取款機旁邊,碰到保安就跟老鼠一樣繞著走,我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就長租了一個賓館,讓她住在這裡,有個安身的地方。”
“你這麼好心腸?”
小雨沒說話。
“她和陶文琦什麼關係,你知道嗎?”
小雨搖頭。
“你也和陶文琦一起做直播的,怎麼會不知道?”
“我,我不太清楚他之前跟誰做過直播。”
“陶文琦被殺的時候,這個女的和他一起進的小區,而且還拉著手,陶文琦在幾個月前就不敢找她直播了,為什麼你一出現,她們就在一起重新直播?!”
“我什麼也不知道。”
嚴峰把吳國正叫了出去:“吳隊,專家認為,這個女的有較為嚴重的精神病,應該是以前腦袋被撞擊過。”
“奇怪了,一個有精神病的人還能給自己報仇?還特地跑回來殺了陶文琦?還能不露痕跡,還特地留下一個小雨的指紋?”
嚴峰搖頭:“這個,我也想不清楚,要不,問問你兒子吳風吧?”
“說什麼鬼話!我會問那個臭小子?他自己談戀愛都來不及!”
吳國正決定,延長對兩人的羈押時間。
走廊裡,女警分別押著兩個女子迎面走過時,她們的臉上都出現了一種奇異的表情。
這一點,所有人都沒有注意。
兩人被分別關在兩個房間裡,整整六個小時沒有訊問她們了,吳國正伸了個懶腰,喊道:“我來審一下那個女的,看她是不是一直說胡話。”
不到半分鐘,吳國正聽到一陣尖銳的呼喊。
“不好了,她自殺了!”
吳國正連忙跑步出去,撞倒了一個茶杯也沒注意。
空蕩蕩的房間裡,那個有精神病的女子渾身扭曲著倒在地上,腦袋旁邊一大攤血跡。
“怎麼回事?!”吳國正喝問。
“吳隊,她應、應該是自己撞牆了,撞得很厲害,當場死亡。”一名女警說。
7。一個驚人的發現
吳風打了個哈欠,給許佳打去電話。
“你居然主動給我打電話了?好稀奇。”
“呃,我就是想問一下,那個案子怎麼樣了?我老爹打賭輸了,怕丟臉,就主動問過我一次,我建議他去調查那個女的……”
“那個精神病女的死了,撞牆自殺的。”
“什麼?!”吳風驚得差點沒拿穩手機。
“我也是剛問到的。”
“這樣的話……”
“你覺得兇手是她嗎?她是畏罪自殺?”
吳風沉默片刻,說:“你老爹那裡不是可以查到很多過去案件的資料嗎?”
“對。”
“你去查一下,小雨老家發生的那起火災。”
“這難道跟火災有關係?不是跟網站的直播有關係嗎?”
“查一下可能就知道了,我先掛了,得問一下老爹,看有沒有更多的細節。”
吳風掛了電話,給吳國正打了過去。
一直顯示忙音。
此時的吳國正,靠在辦公室凳子上,身邊煙霧繚繞,菸灰缸早就被菸頭鋪滿了。
“吳隊,這咋辦?結案嗎?”嚴峰不抽菸,特地戴了兩個口罩。
“一個精神病人策劃殺人,還嫁禍於一個對她有恩、給她房子住的人,你信嗎?”
“可是,我們已經反覆對比過,案發前後,和陶文琦一起進入小區的就是這個女的,她鐵定是兇手。”
“你難道沒有覺得有件事很奇怪?我們到現在都不知道這個女的身份,連她名字都不知道,陶文琦在直播間裡也不叫名字,而是把她當狗。”
“雖然有很多東西不太清楚,但她殺人的證據鏈還是完整的。”
“你說的證據鏈,無非就是出入小區。”
“還有,出現在直播畫面裡的那隻握兇器的手,經過判定,也是她的,因為手臂內側有個痣。”
“確定不是小雨的?”
“不是,小雨手臂上沒痣。”
“這麼說來,這個沒有身份的流浪女被陶文琦抓住,並強迫她進行直播,後來把她放走,再後來,這個女的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再次和陶文琦建立聯絡,並在直播現場殺人,為自己報仇。”
“對,應該就是這樣了。”
“對個屁!”吳國正站起來,在房間裡來回踱步,“精神病人還懂得畏罪自殺?精神病人還能從賓館窗外的樓梯逃跑?關鍵是,她還能讓陶文琦的直播換了場地,還用了代理伺服器?讓我們一下子都找不到地點?你能解釋嗎?”
“我不能,我覺得你也不能。”
“我怎麼不能解釋,很簡單!小雨是她的幫兇!這樣的話,一切都解釋清楚了!只要是這個女的幹不了的事,都是小雨幫她乾的。”
“那為什麼兇器上唯獨留下了小雨的指紋,你一開始不是推測兇手嫁禍小雨嗎?”
“我估計,兇器可能也是小雨準備的,那個指紋是小雨不小心留下的,這完全解釋得通嘛,你也看到了,小雨很有同情心,很有正義感。”
“不對吧,小雨也和陶文琦搞直播呢,她也是為了賺錢不惜違法的人,這樣的人會有正義感?”
吳國正大聲咳嗽幾下,擺擺手:“時間不早了,都一天一夜沒睡覺了,我們都回去休息一下,可能有新的思路。”
吳國正站在老房子門口,希望像往常一樣,吳風躲在裡面,不過這一次,房門是真的緊閉著,進去後也的確沒人,吳國正考慮再三,鼓起勇氣,撥通吳風電話。
“咳,這個……”
“老吳你別說了,我剛剛和許佳打過電話,讓她幫忙查小雨家裡的火災。”
“這還用她來查,我查就可以了。”
“你年紀大了,怕你腦袋轉不過來。”
“你還真別說,那個精神病女的反覆說天真紅,我真是不知道啥意思。”
“這個我已經有推測了,後面會有結果,再確認幾個事,小雨懂不懂電腦或網路?”
“這個我也想到了,剛查過,她還真懂,以前在網路公司幹過的。所以我覺得她就是一個幫兇。”
“她幫助精神病女的報仇,而自己有完美的不在場證明,但問題是,這樣的報仇,有必要在幾萬人觀看的直播現場進行嗎?她是怕警察抓不到嗎?”
吳國正端著保溫杯的手停在半空:“你說是為什麼?”
“看在你是我老爹的份上,我給你兩個建議,再去問問法醫,看能不能把陶文琦的死亡時間進一步精確,最好能精確到分鐘,反正越精確越好。還有,給那個自殺的女的和小雨,做一個DNA鑑定。”
吳風掛了電話,盯著電腦螢幕發呆,他不是學計算機的,也不瞭解外網,不知道那上面有這麼多的醜陋與罪惡,但是,作惡多端的陶文琦死了,被他虐待過的無名女子也自殺了,自己還在這裡查詢兇手和真相,到底是伸張正義還是打擊正義呢?
吳風胡思亂想著,眼睛漸漸迷糊起來,快要睡著的時候,猛然被電話驚醒。
“已經有結果了!”是許佳的聲音,“你猜我查到了什麼?”
“那個精神病女的和小雨是親戚,準確點說,可能是姐妹,小雨是姐姐。”
“唉,你這樣就沒意思了,和女孩子聊天不能這麼聊的,你知道也要假裝不知道,”許佳停頓片刻,又說道,“不過,她們是真的慘,那次火災,一家四口人都遭殃了,父母當場死亡,姐姐臉被毀容,妹妹可能是被什麼東西砸到了腦袋,精神變得不正常了,對了,妹妹叫蔣欣晴。”
“我心裡大概有數了。”
“有什麼數,真相到底是什麼?不會是小雨殺人,為妹妹報仇吧?可她到底怎麼殺的?”許佳急切地問。
“你剛才不是說了嘛,有時候知道的東西,也要假裝不知道。”
“好該不告訴你了,你下次見面讓我打吧。”
“我再等我老爹的一些資訊,才能最終確定結果。”
8。兇手會不會死
嚴峰瘋一樣地衝進辦公室。
“吳隊,你真是神了,DNA驗證結果出來,兩個女的是親屬關係,法醫那邊也有訊息了,之前因為房間空調開得太低,可能影響了判斷,從失血情況和胃容物情況來看,死亡時間肯定會晚於九點十分,可能會在九點半左右。”
“也就是說,幾萬人圍觀的直播現場,陶文琦被捅了一刀,但沒有當場死掉?而是掙扎到九點半才死的?”
“不,我問過法醫,在那個部位捅一刀是致命傷,任何人都撐不住半小時。”
“那這到底怎麼回事?”吳國正喊道。
吳風發來簡訊:“老吳,這個兇手用了一個看似簡單,卻很有障眼法的東西來殺人,我也是想了一夜才推測出來,給你最後一個建議,徹底搜查小雨的住處和陶文琦的直播間,不要放過任何一個垃圾桶,你們的目標是一把兇器。”
“兇器已經找到了,你個傻小子。”吳國正回道。
“我說的是另一把兇器,總共有兩把一樣的。”
吳國正也沒明白過來啥意思,不敢回任何資訊,連忙釋出命令:“所有外勤人員全部投入搜查!必須找到另一把刀!勝敗在此一舉!”
小雨坐在椅子上,雙手被銬住,吳國正端端正正坐在對面,說:“我還是那句話,你現在有什麼想說的,算你自首,你不要以為自己還你是妹妹的幫兇,我現在懷疑你才是兇手!”
小雨把頭埋在雙手之間,過了許久,抬頭呆呆地看著牆壁,緩緩說道:“警官,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好,你慢慢講。”
“這個故事其實很簡單,有很多你們已經知道了。離這裡五百公里遠的青川縣裡,一家四口人遭到火災,姐妹倆活了下來,卻都變成了殘疾人,一個身殘,一個精神病。
姐姐高三,妹妹高一,火災後,沒有任何親戚願意幫助她們,有個叔叔甚至還跑來要債,說她們的父母欠債三十萬。
姐姐被迫輟學,帶著妹妹去外面打工,姐姐什麼活都幹,網管、超市服務員、餐廳切配工、流水線工人……她不但要養活自己,還要照顧精神出了問題的妹妹,她非常努力,憑著驚人的意志力,獲得了計算機方向的大專學歷。
可是有一天,她回到出租屋的時候,發現妹妹丟了,報警、網上發帖,什麼辦法都用過,妹妹還是沒找到。於是,姐姐的工作又多了一項:尋找妹妹。”
吳國正雙手託著下巴,像小學生聽課一樣聽得很認真。
“後來,這個姐姐找到了一份網際網路行業的工作,一個同事介紹了一個網站,她再一次偶然的登入中,竟然發現了妹妹,她很快找到地址,就在你們這個市,就在文琪夢工廠裡面。”
“然後,姐姐就把你妹妹救了出來?”
小雨搖頭:“姐姐到的時候,妹妹已經被放了,你知道原因嗎?原因就是姐姐在網上釋出了資訊,有了一些熱度,那個男人害怕了,怕出人命。”
“既然網上有了熱度,為什麼這個陶文琦還能直播?為什麼沒有報案?為什麼他沒有被抓起來?”
“這個姐姐報了案,可能是陶文琦的背景太強硬吧,案子根本沒有受理,網上的熱度也很快被壓下來了,甚至他的女粉絲都不知道、也不相信。反正,他照樣直播帶貨,照常風光賺錢,風頭過後,他其實還想找到妹妹。姐姐沒有驚動他,而是費勁心力,在那個古鎮裡找到了妹妹,從那一刻起,她就想好了復仇計劃。”
吳國正手機響起,“吳隊,東西找到了,是一把魔術刀,上面還有裝紅墨水的管,可以假裝捅人殺人,看起來非常逼真。”
聲音很大,小雨似乎也聽到了,她慘然一笑,繼續說:“我的計劃很簡單,主動接近陶文琦,製造我和他有親密關係的假象;另一方面,說先前的精神病女子找到了,只不過要付她一點勞務費。”
“陶文琦為什麼換了個地點,和你妹妹搞真的直播?”
“是我的建議,我說其實精神病女子,也可以光明正大地賺錢,說不定可以給自己撈個救助殘障的好名聲,為了不讓你們那麼快找到真地址,我建議他換個新的直播地址,萬一出事,可以防止警察來查,他還真信了。
於是,我換了代理伺服器,夜店裡買了藥,放在文琦直播前會喝水的杯子裡,讓妹妹用魔術刀在鏡頭前‘殺’了他,然後她按照既定的路線離開,半小時後,我再去現場,用真刀把他殺死,兇器上故意留下我的一個指紋。
而且,我故意讓保安注意到我,讓他以為進去的人是我,故意和酒吧的調酒師聊天,這樣一來,妹妹有作案的時間,卻沒有作案現場證據,而我留下指紋,卻有絕對的不在場證明,你們肯定能抓到我,但也許沒辦法給我定罪……”
“你妹妹精神不太好,怎麼可能執行這些計劃?”
“妹妹是精神不好,但她只要見到我,神智就可以恢復一段時間的正常,就像火災發生的時候,她突然感覺天很紅,然後就起火了,她到處亂跑,被吊燈砸到,直到我把她抱在懷裡,她才安定下來……你們別問我為什麼,我也解釋不了,也許醫學也解釋不了,可能是她知道,我是她唯一的依靠吧。”
“你妹妹可能是在被捕後,生怕連累你,想把事情全部自己扛下,就自殺了。”
“走廊裡見到了我,她衝我笑了,我已經預感到了什麼,沒想到,沒想到她真的……”
吳國正走出警局,看著頭頂的藍天,長長撥出一口氣。
“老吳,”吳風電話打來,“都弄清楚了吧。”
“弄清楚了,和你想的一樣。”
“那,這個小雨會不會被判死刑?兩個受害人給一個壞人陪葬,真的合理嗎?”
“我不知道,我不能違背職責,不能篡改事實,但根據過去的經驗,小雨大機率不會死刑,我們都會為她爭取輕判,這個世界確實沒有我們想象得那麼好,你如果對那個許佳是真心喜歡,就趕緊下手吧,抓住眼前的美好,也許就對得起生活,對得起時間。”
“我的天,你,你個大老粗怎麼講起哲學來了?!不跟你說了,許佳問我數學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