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思念：又是一年月圓時

時光如指間流沙

你越想留住越匆匆而逝

曾經的歲月

模糊了誰的記憶

豐盈了誰的過往

您兩鬢的斑白和臉上的皺紋

在時光裡雋永

曾經的幸福

在秋的斑駁裡更值得回味

往後此生

帶著您的殷殷期盼

好好生活

不留遺憾

01

淺秋，深思

淺秋時節，風輕，雲淡，我端坐在時光的一隅，伸手觸控那份遙不可及的思念。

自從母親去世，我好像更害怕打雷、陰天。聽說那邊的世界常年雲霧繚繞，寂靜如水，沒有日月星辰，沒有歲月更迭，灰濛濛的一片。

我常常想，母親會不會害怕，會不會孤獨，會不會無助，會不會如我們思念她一般想念我們？

可多少次夢見母親，她總是帶著慈祥的笑，為我整理額前碎髮，為我整理身上衣衫。伸手拍著我的頭，好似在給我加油打氣般。一如在世般安靜、慈祥。。。 。。。

午夜夢醒，常常淚流滿面。母親一輩子操勞，家裡日子剛有點起色，卻匆匆離去。這份子欲養而親不待的遺憾在我心底成了無法彌補的虧欠。

我常夢到母親，夢裡的場景永遠是家裡的小院，母親在各種忙碌，我就在一旁看著，時不時和她說著什麼，可她卻從不與我說話，我說什麼她彷彿聽到了，又彷彿沒有聽到，只是微笑著、用慈愛的目光看著我。

我想母親是用另一種方式讓我心安，她淺笑安然的模樣似在告訴我，她一切都好，別再對她有所牽掛。

我常怨恨自己，沒有在母親生病初期轉院到北京，不然老人家是否現在依然會在我身旁，輕聲告訴我：妮兒，別怕，萬事有娘在。

母親去世前兩年，這份內疚和無助常常折磨得我夜不能寐，所以我一直躲避，不敢觸及內心深處的這份遺憾。

對誰都不敢提及，也無力提起。我常深夜蜷縮在一角，開始回憶母親在世時的模樣，我一度害怕翻看母親照片，害怕和照片裡的母親對視，可又怕忘記母親的樣子，就在寂靜的夜裡用力回憶，在午夜的夢裡與她相見。。。 。。。

多年後，我才漸漸釋然。也許是夢裡母親的笑給了我安慰，給了我溫暖，讓我慢慢學會承擔，漸漸釋懷這份遺憾。。。 。。。

02

中秋，月圓

轉眼又到了秋收時節，昨天和父親打電話，說家裡正是忙碌的時候，家家都在搶收。家裡已經沒有農田的他看著心裡直癢癢，也想去幫忙乾點什麼。我趕忙說，算了吧，您好好歇著吧，我剛給您寄回去的酒啊肉啊的，它們不香嗎？

父親呵呵笑著：我就是說說，我服老，說不幹就不幹。就是覺得現在的秋收沒有了原來的氣氛了，機械化後，兩天時間全村的玉米都能妥妥地收回家了。

聽父親這樣說，讓我想起小時候中秋前後跟著父親去地裡手工掰玉米、刨花生的時候了，那時候並不覺得累，就想著趕緊把活兒忙完，日子就到了八月十五，可以吃上月餅了。

記憶中的中秋節當晚，母親早早便在院裡擺上八仙桌，桌子上擺滿當季豐收的果實和各種好吃的來祭祀各路神仙。

祭月儀式開始後，母親會在香案上虔誠地上好香，拉著我們兄妹三人跪在蒲團上，手裡拿著一個滾圓的月餅，嘴裡唸唸有詞，說著各路神仙的名號，每念及一位神仙就掰下一小塊月餅扔在地上，然後祈求佛祖神仙們保佑來年風調雨順，保佑家人健康平安。年年都是如此，那一套詞我都能背下來了。每次母親祭拜的時候，我就在心裡想著下句該說什麼了，偶爾出聲，母親就拿眼瞪我，我便趕緊低眉順眼。

其實那時候我想的是：母親平時那樣節儉，這時候竟然把月餅給扔地上竟也不覺得心疼。我那時心裡惋惜著：不知道被扔到地上的月餅，神仙們吃上沒吃上，反正我是吃不上了~

我曾經問過母親，母親說拜佛講的是虔誠、圖得是心安，各路神仙吃不吃得上咱不管，咱們必須拜到才行。

我當時理解不了，還是心疼那個被扔到地上的月餅。

祭祀儀式結束後，母親就會小心地拿出一個家裡最圓最大的月餅來，小心翼翼地用刀切成五份，我母親那時候常唸叨，家裡五口人，這月餅不好切啊。可每次母親還是切的相當平均，五塊月餅基本一樣大，我認真看過肉眼基本分不出大小來。

父親那時候總說，大點小點無所謂，都有就成了。可母親卻異常認真，說這是寓意團團圓圓的月餅，必須得好好分了才行。。。 。。。

自從我和我弟出來上學、工作後，極少中秋回去，團圓時刻越來越少，母親總會在每次祭月後給我們打電話，說切好的月餅她和父親二人一人一塊替我倆吃了。還特意交代我們，在這邊也必須得每人吃個月餅。

母親去世後，中秋節對於我們來說除了思念，還是思念。我的心裡總有一個不敢輕易觸及的角落，可一到這個時節，又由不得你不去想。

每逢佳節倍思親，每到這時候，母親幾乎夜夜都來我夢裡，開始她的忙碌，昨晚夢裡的她竟然開著家裡那輛農用三輪車，一趟趟地往家裡運送玉米，我記憶裡這活兒都是我哥的呀。

在灶臺前忙碌的人變成了我和我弟，夢裡的我和小時候的記憶一樣，踩著腳下的小板凳，費力地在灶臺前忙碌，我弟則幫忙燒火。。。 。。。

至於父親和我哥，雖然夢裡沒有出現，我想應該是和我小時候的一樣，在玉米地裡忙碌著吧~

我常常夢到中秋節的晚上，母親開始她虔誠的祭拜，可每次總是夢不到母親把寓意團圓的月餅認真切好，再給我們每人一塊的情景。越渴望團圓，越無法團圓的心酸，不止我有，母親也有罷？

所以即便在夢裡，她也不再給我一個團圓的機會。。。 。。。

秋空明月高懸

我抬頭望向夜空

是否有一顆星

是您凝望的我的目光？

我痴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