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八卦起我的私生活，我一時興起，把她留下來加班到後半夜三點

第二天，簡歡起了個大早。

她出門時，簡單還在磨磨蹭蹭地戳著早餐的雞蛋，見她全副武裝出房門，十分驚訝：“姑姑你去哪裡？”

單遙聞言，從廚房探出頭：“這麼早。”

“對，和人約了，有點事。”

她走到門口，又回頭摸走簡單碗裡的還沒剝皮的水煮蛋，關上門的時候，剛好聽見那早熟的傢伙在和媽媽分析：“我覺得姑姑肯定是約了男朋友，不然怎麼這個時間起來，她每天都踩著點上班，要麼就遲到！哎呀，我吃飯，媽媽別揪我……”

簡歡上學時被叫過許多次家長，但每一次都是簡銘替她去的學校，她不知道哥哥怎麼與老師談判，原想請教一下哥哥，結果開了口，就被他瞪了一眼：“你連物件都沒有，就想著孩子上學被叫家長怎麼談判？”頓了一下，看了她的肚子：“你老實和我說，是不是……”

為了防止他哥發散思維胡思亂想，她忙打住：“工作需求，工作需求，我在策劃新欄目。”

簡銘半信半疑，簡歡也不好再問下去，連夜網上衝浪，搜尋“如何被在被老師叫家長時氣勢十足”，看了好久也沒有最佳答案，只得放棄，想著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結果，她才到了林文文和林章章的學校，發現奚辭已經等在那裡。

簡歡：“你怎麼來了？”

奚辭難得也會開玩笑：“怕你來學校，一言不合，把老師揍了。”

事實上，簡歡壓根沒有發揮的餘地，奚辭早在前一夜，聯絡上了學校的校長，要了林章章班主任的電話，又再次聯絡上了被林章章打的孩子的家長，也不知他們在電話聊了什麼，對方家長今日攜孩子來和林文文林章章道歉。

簡歡難得調了早起的鬧鐘，急匆匆準備來做一回家長，沒想奚辭已經解決了問題，孩子們都上課去了。

倒是他，知道她還會來，便在校門口等著。

簡歡覺得有些失落，但轉念一想，奚辭把事情很好地解決了，這不是好事嗎？倒是林章章，她和他約好了，他竟然沒有等她。

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般，奚辭忽然道：“章章去上課前特意囑咐我和你說，他可以自己解決好事情，他不會再給人欺負了。”他說著，模仿了一下林章章的語氣：“我可是男子漢，不用女人來擔心。”

奚辭聲音偏清冷配上林章章人小鬼大的話，有著強烈的違和感，十分好笑。

簡歡終於完全放下心來，看了一眼時間，問奚辭：“你上班嗎？我送你。”

早高峰的CBD堵成了紅絲帶，無論是路面還是導航都一片飄紅。

好幾次簡歡都想棄車而逃，去地鐵擠成沙丁魚罐頭也好過在在地面停滯不前。

簡歡倒是不急著打卡，只是一塞車，便覺得煩躁，不停地切換中控臺的音樂，明明是自己花錢下的歌，這會兒卻覺得每一首都難聽，索性關了。

音樂一關，車廂瞬間安靜了下來。

簡歡與奚辭認識時間並不長，但已經不止一次單獨相處，且是在車廂這樣的密閉的空間。可這一天，她卻不知為何，總覺得有些焦躁。

或許是堵車令她煩躁，又或許是，她感覺到奚辭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她原想問，你看什麼。

可是想起上一次從楓縣回西餘，她也是這樣偷偷摸摸地看著他，禮尚往來，給他看回去又怎麼了，反正自己長得也不算難看。

“好看嗎？”

“謝謝你。”

兩人同時開口，奚辭被問得一頭霧水：“什麼好看嗎？”

簡歡難得尷尬，直接跳過這個問題：“還不知道要堵到什麼時候，謝早了。”

“不。”奚辭卻認真：“不是感謝你送我上班，雖然這也應該感謝。但是我是謝謝你，謝謝你幫助林文文林章章，如果沒有你，我可能還沒法將他們搞定，從昨晚，我就想對你說這句話，謝謝你，簡歡。”

這好像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雖然她說了兩人是朋友，叫簡小姐奚先生實在生疏，但這只是她單方面和他拉好關係，奚辭雖沒拒絕，卻也沒有主動。

她的名字從他口中說出來，令她覺得陌生。

簡歡終於問出了這些天她一直想要問的話：“為什麼？你為什麼要做這些事？我是指助學，幫助小元宵，幫助林文文林章章姐弟。你的收入不低，你應該可以過上很好的生活。”

奚辭說：“我覺得，我現在的生活也很好，我很滿意。”

“你問我為什麼要做這些事，那麼，你呢？昨晚怎麼和我一起去了城東，今天為什麼一大早就來了學校？”他反問。

簡歡一愣，在奚辭問這話之前，她壓根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她為什麼要這樣做。

她並非什麼偉大無私的人，卻也沒有冷硬的心腸，看電影會感動會流淚，看到行乞者也會給零錢，就連路上借錢坐車的她也給騙了好幾次，看到朋友圈轉發的眾籌一定會進去花幾杯奶茶錢，但她的善良也僅止於這裡。

如果是以前，她會因小元宵憤怒，會為林文文林章章難過，但不一定會做她現在所做的事情。

對簡歡來說，這已經超出了她的熱心以及安全範圍，她更願意低成本地付出一點善良，買自己的心安。

為什麼這次不同了呢？在奚辭問出口之前，她壓根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

這會兒一覆盤，才猛然發現，自己似乎做了許多從前壓根不會做的事。

為什麼呢？

但奚辭似乎只是發問，並沒有執著於答案。

“我做這些事，是因為我想做。”奚辭說，“教育能夠改變人的一生，因為有了教育，我才有現在的工作和生活。可是，在我們看不見的地方，還有許許多多我們看不見的人，可能一輩子，都沒能認識字，也沒能認識這個世界，更別說改變。我做這些事，並沒有什麼偉大的願景，我只是覺得，人都是平等的，他們也有權利去認識世界，去看看世界的美。”

簡歡轉頭看他，奚辭也在看她。

晨曦從車窗灑落，他與光暈完美融在一起。

這一刻，簡歡幾乎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直到，車後的鳴笛聲忽然響起，催促她前行。

或許是因為車裡坐了吉祥物，後面的路並沒有那麼堵。

簡歡將奚辭送到星光大廈的時候，時間剛好是八點五十五分，圓滿地完成奚辭整點打卡的需求。

他和她是完全不同的生物，她隨性自由懶散，他萬事講究規矩方圓，簡歡甚至懷疑他個機器人，行為全按照程式碼執行，從車上走到大門是多少步，一步邁多大，都經過精準計算，一定要在規定時間內到達，否則就會程式混亂，引爆安全系統。

她這邊還在天馬行空，奚辭已經下了車，和她說了再見，又忽然想起什麼，回頭叮囑：“你開車習慣不大好，不要衝黃燈，很危險，路上小心。”

他說完，就沒入了清晨匆忙的慌亂的上班族中。

當代社畜總是還沒上班人就被工作安排滿了，還沒到公司生無可戀已經擺在了臉上，奚辭這一朵高嶺之花在擁擠的人群中，也終於打上了一點凡間露水，有了那麼一點人氣。

簡歡並沒有馬上走，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自動玻璃門內，忽然一驚，不知怎麼想起了歐陽畫先前和男朋友鬧分手時的話。

“他以前送我上班回家，都是等我進去了再走，現在都是我車門才關上，他都去到了路口。”

簡歡當時不明白：“有什麼不同嗎？”

歐陽畫幾乎是吼出來的：“當然不同啦，愛你的時候，連你的背影都想多看兩眼，不愛你的時候，說再見都要節約時間。”

簡歡覺得，自己一定是睡眠不足才這麼胡思亂想，忙踩下油門，融入匆忙的社畜大軍中，雖然她已經遲到了。

早起的後果就是還沒到午休，簡歡就開始犯困，審查字幕審到一半，整個人已經趴在了辦公桌，還是被送檔案的歐陽畫給叫醒的：“歡姐，你最近怎麼這麼累！”

簡歡心想能不累嗎，她們下班了就休息，她倒是好，連夜加班找小學生，早上還火急火燎地趕去當便宜家長。

“為了工作，我鞠躬盡瘁。”

歐陽畫忽然壓低聲音：“歡姐你老實和我說，你是不是談戀愛了，我嘴很嚴的。”

簡歡：“你開什麼玩笑？”

“難道不是嗎？你最近天天不見人，又春光滿面，雖然是天天打瞌睡啦，但是熱戀是這樣啦，恨不得24小時都黏在一起，我猜你是談戀愛約會去了，才導致每天都犯困。我第六感可是真準的，瞎子都看得出你最近不同。”

簡歡實在不忍心告訴自己的助理，她比瞎子眼神還差，先前她和丁朝舟在一起那麼久，她都毫無察覺，這會兒還好意思說自己第六感精準，忙將她推出自己辦公室：“閒得慌嗎？昨天要你交的指令碼呢？寫了沒？”

歐陽畫聞言，迅速倒退了兩步，消失在她的視線範圍：“小的先行告退。”

八卦小組成員倒是走了，但簡歡卻被她的一番話攪得心煩意亂，想著反正今天工作也做不完，便光明正大地翹了班，前往陸嘉依家，名曰聯絡感情尋找工作靈感，實在騙吃騙喝吐槽偷懶。

簡歡與陸嘉依已有好些天沒見，對於這些天發生的一切，她一無所知。

原本她是坐在電腦前趕稿，聽著躺在懶人沙發上的簡歡邊吃東西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偶爾回上一兩句。

但簡歡說到林文文林章章姐弟兩，陸嘉依整個人已經不知什麼時候從電腦前蹭到了她身邊，還順手從她的牛肉乾裡摸了兩條：“在我毒辣的目光和專業角度的分析下，我覺得奚辭這個人不簡單。”

簡歡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不然呢？你以為我為什麼跟著他！”

陸嘉依：“我以為你是覬覦他的美貌？”

簡歡：“我在你眼中就是這樣的人？”

陸嘉依忍不住反問：“不是嗎？那你為什麼和丁朝陽在一起？他除了擁有一副好皮囊之外，還有啥東西吸引你？對你好嗎？我見也沒有，出去吃飯除了沒在一起那會兒，後面不都是你掏錢！送你的禮物是什麼？來來去去就是口紅，連你喜歡的包都不捨得送。性格好嗎？自己是海王渣男偏偏還是大男人主義，你穿個吊帶裙都要說你幾句。也就是你心大，抗pua能力強，換做是別人，不是讓他離開，就是給他逼得內向！你和他在一起難道不是隻看中一張好臉？不過和奚辭比，丁朝舟完全沒有勝算，還顯得油膩！”陸嘉依向來不喜歡丁朝舟，他和簡歡在一起名曰地下戀情，結果連閨蜜也不願意見，她早給他宣判了無期徒刑。簡歡和丁朝舟分手，最高興的莫過於陸嘉依，就差放煙花慶祝簡歡逃出生天。

簡歡想想，好像陸嘉依說得也沒錯，只好老實承認：“他的臉，也是非常賞心悅目的。”

“不止是他的臉呀，他所做的一切，哪個不是爆點！你可以眼光再長遠些，忽悠他上《搜尋》是第一步，後面穩住他，看看能不能讓他再多上幾個節目，萬一有經紀公司看中他了，找他拍電影了，咱們也能受益呀！雖然說現在鮮肉此起彼伏，娛樂圈不缺的就是美貌，但奚辭這臉蛋，這人設，自帶流量，只是缺了一個包裝！”

陸嘉依絮絮叨叨說了不少，簡歡想的卻不是這個。

她想的是，或者除了《搜尋》，她還可以做一檔別的節目，越與奚辭接觸，她越是覺得他是寶藏，值得深度挖掘，他絕對不止一期《搜尋》可報道。

只是靈感只是一時閃現，簡歡還沒有具體的方案，她思考了片刻沒理出頭緒就宣佈先暫停，容後再議。

簡歡倒是沒想到，奚辭會主動聯絡自己。

或許是因為那日他連累她飯都沒吃上，原本說好吃宵夜，才上了車，奚辭就接到工作電話——他們總有開不完的電話會議，看不完的檔案和做不完的報表，上下班時間形容虛設，只有你還活著，就無法與工作脫離。

簡歡聽著他打電話，開口“風險年度”，閉口“事故原則”，還有各種她完全聽不懂的專業英文詞彙，電腦也放在膝上打開了。

眼見他這電話講不完，索性簡歡將他送到了家樓下，宵夜也不吃了，囑咐他：“過兩天，你請我吃飯就行了，別想著逃。”

奚辭覺得抱歉，但甲方還在奪命連環call，他只能匆忙和簡歡說再見，她甚至懷疑他沒聽清自己的話。

簡歡只是隨口一說，也沒放在心上，畢竟當代人約飯全是套路，像“有空吃飯”“過兩天約”，這種沒有具體時限的邀約，轉眼就被拋在腦後。

所以當奚辭準時在“過兩天”後給簡歡打電話的時候，她有一瞬間還沒反應過來：“什麼？請我吃飯？”

奚辭被她這麼一反問，沉默了，明明是她先提出的約定，怎麼她好像不記得了。

好在，簡歡後知後覺地想起自己說過的話：“我想起了。可是，我今天走不開，要開會，也不知道開到什麼時候。”

一提到開會，西餘電視臺的全臺成員都如喪考妣。

臺長最愛做的事情便是開會，最誇張的一次從早晨一直開到深夜，午餐晚餐宵夜都直接在會議室解決，一提到開會，大家都膽戰心驚，偏偏考勤還抓得嚴，除非上節目和出外景，沒到都要單獨請假，一個個說明原因，實在令人窒息。

簡歡前幾日才被拎出來單獨教育，實在不想再做殺雞儆猴那隻雞，壓低聲音拒絕了奚辭：“週末吧，週末再見，先這樣。”

她掛電話速度之快，壓根沒有給奚辭拒絕的機會。

每月例會除了時間長，枯燥又乏味之外，還有一個令人無語的要求——開會時要上繳手機。

所以等到簡歡拿到自己的手機時，已經是晚上十點，上面有奚辭五個多小時前發來的資訊。

【奚辭：週末我要去楓縣，或許沒有空請你吃飯。】

簡歡累得打字都沒力氣，原本想發個“好”的表情，結果手一滑，不小心點錯了——那是一隻可憐楚楚的看著鏡頭的貓，舉了個“帶上我”的牌子，這是她平時蹭飯時的常用表情。

她正想撤回，奚辭估計正在玩手機，比她更快地發來了回覆。

【奚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