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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策上海2025|郭陶然:期待上海能在生態方面引領全球

  • 由 澎湃新聞 發表于 籃球
  • 2022-08-14
簡介目前,國內自然教育的市場主要集中在北京、上海、杭州、深圳這樣的一線城市,這與人們的消費能力有關,也與消費和教育理念有關,很多家長希望孩子能在“水泥森林”裡認識自然和生態

2025別去上海為什麼

【編者按】

2020年是我國實施第十三個五年規劃的收官之年。

“十三五”期間,我國經濟實力、科技實力、綜合國力躍上了新的臺階,經濟執行總體平穩,經濟結構持續最佳化,脫貧攻堅成果舉世矚目,人民生活水平顯著提高。

2021年起,我國將實施第十四個五年規劃,上海也將迎來自己的“十四五”規劃實施期。

即日起,澎湃研究所推出“問策上海2025”專題。本專題透過記者專訪、學者建言和問卷調查,呈現本地企業家、專家學者和市民大眾就上海如何深化改革開放、最佳化營商環境、營造宜居城市等事宜的建言獻策和質樸識見。

一併歡迎各界讀者提供真知灼見。

澎湃新聞 王基煒 製圖最早在大學時,我們就組織過自然教育和講解活動。

從上海大學生命科學學院畢業後,我就留在了上海。2013年,我和合作夥伴創辦了“城市荒野”工作室,主要做自然教育和生態修復。人們可能認為,在上海這樣的都市,已經沒有什麼是“自然的”、“野趣的”,但其實不然。

現階段自然教育更多是一些家長或校方的選擇

不同於傳統以觀光為主的旅遊業,也並非一般意義上的兒童教育,自然教育需要以專業知識為依託,客單價較高。

目前,國內自然教育的市場主要集中在北京、上海、杭州、深圳這樣的一線城市,這與人們的消費能力有關,也與消費和教育理念有關,很多家長希望孩子能在“水泥森林”裡認識自然和生態。

日本、中國的香港和臺灣等國家和地區很早就開始探索自然教育,逐漸形成了一套系統。這些國家和地區有各類自然教育中心,有的由政府運營,有的是基金會運營。世界自然基金會(WWF)就和一些在地社群合作,效果很好。

在日本,學生必須參加與環境教育相關的課程和活動,這幾乎算是一種“剛需”。香港的米埔溼地公園也成了一個成功範例,政府將其託管給WWF,每年都有相當數量的學生和企業進行參觀和學習。

2016年,教育部、國家發改委、原文化部等十一個部門聯合發文,鼓勵中小學生開展“研學旅行”,鼓勵各地依託自然和文化遺產資源等,建設一些安全的研學旅行基地。但除此之外,我國對自然教育還沒有形成系統性的政策支援。

以上海為例,現階段自然教育更多是一些家長或校方的選擇。比如一些學校的家長委員會會組織孩子們一起參與我們的活動,也有一些私立學校會和我們合作。有些同行可能也與社群、街道有過合作,部分已經形成長期穩定的合作關係,但覆蓋的社群、街道數量依然有限。

這與教育理念有關。目前國內仍以應試教育為主,那些能夠被轉化為“分值”的競賽可能更受追捧,比如生物競賽、人工智慧競賽,或是鋼琴考級。但自然教育很難被劃分成等級,無論是參與觀鳥比賽,還是認識一棵樹如何從生到死。

希望上海能夠在自然教育領域進行“先行先試”

近些年,行業內也出現了一些“亂象”。

比如2019年,有“昆蟲達人”組織了一次親子科普遊,帶隊去馬來西亞,但回程時涉嫌偷運變色龍。他們或許是昆蟲愛好者,但並不能算是自然教育工作者。他們缺乏職業倫理和準則,也拉低了人們對於自然教育的認可度。

但公眾往往無法分辨一個昆蟲愛好者和一個自然教育老師的區別。目前中國並沒有對自然教育從業者的統一資格認證。

對我們而言有些兩難,整個市場有些混亂。如馬來西亞親子科普遊是偷運動物,一些打著“科普”旗號的旅行團會偷挖瀕危植物、破壞生態,如果未來出現一些威脅人身安全的事故會造成更大問題。

WWF正在研究一套環境教育認證體系,2019年依託中國林學會成立的自然教育委員會(自然教育總校)也在建立自己的認證體系,這些認證體系還處於探索和推廣階段。

我們希望上海這樣的一線城市能夠在自然教育領域進行“先行先試”,探索出城市自然教育的新模式,讓更多公眾瞭解、參與到自然教育中來。

專業人才一直是制約行業發展的大問題。

自然教育的專業人才或相關專業的人才並不多,這與中國的學科設定也有關聯。植物分類、動物分類,這些都是基礎學科中比較“冷門”的專業,缺少對口的工作,因此選擇這類專業的人很少。即便是相關專業畢業,相比於做科普、進自然教育機構,更多人可能會選擇做科研,在高校做老師。

待遇也是一個問題,大部分的自然教育機構都是小規模的。自然教育的市場目前都在一線城市,目前行業從業者待遇普遍較低,但生活在一線城市,他們又要面對較高的生活成本。

自然教育目前還處於行業培育期,需要一定耐心。不同於網際網路企業,它暫時無法實現過快增速。

郊野公園應當能體現上海鄉土的原生態

近些年,上海的郊野公園逐步建成開放,如何往那些公園裡“填內容”,填什麼樣的內容,給了園方、自然教育機構、城市綠化林業部門一次合作的機遇。

許多郊野公園所處的位置較為偏遠,相關產業還不完備,人流量並不理想,沒能達到預期,設施大量閒置。實際上,人們對郊野公園有不同的期待,在遠郊照搬複製一個和內城區相似的公園,這沒有意義。郊野公園應當能體現上海鄉土的原生態,這是它的獨特魅力,是市區公園無法體現的,也是人們真正想看到的。

生態修復和生物多樣性調查是我們的工作之一,透過八年的調查,我們積累了大量上海本土物種的資料,包括物種的生境、習性。近些年我們也整理出來做成了幾本科普手冊,比如《上海夜觀指南》、《上海水鳥觀察入門指南》、《上海林鳥觀察入門指南》、《上海野花觀察入門指南》。之前國內也有一些類似的手冊,但上海本土的較為缺乏。

2020年,我們與杭州、南京的同行機構共同發起成立了華東自然博物聯盟,希望在長三角一體化的背景下,加強這一區域的生態保護、自然教育合作互動。就在幾天前,聯盟剛剛釋出了《長三角城市野花300種》。

2019年,我們在浦江郊野公園租下了一塊地,17000平方米,租期十年,閔行區科委提供了經費支援。我們在這裡建立了上海鄉土生態科普示範基地,透過生態修復,引入了數百種原本在上海市區逐漸消失的本土生物。

我們在這裡開展了多個相關的生態學研究課題,同時也可以作為一個自然教育基地,向上海市民展示上海的生態之美。在這裡可以講述很多故事,比如上海本地有哪些植物和動物,它們與這座城市的關聯,曾經它們出現在哪些區域,如何逐漸消失,又如何“重回生機”。

我們的設想是,上海之前並沒有一個以上海鄉土生態特色為主題的、能夠展示上海本土物種的科普基地,我們想做出來,讓更多人看到,成為一個樣板。

將上海打造成生態城市的國際典型案例

我們期待上海能在生態方面做一些引領全球的工作。

上海這樣的大都市,想要在現有的規劃下專門劃出一塊區域做保護,幾乎很難實現。即便是崇明島,也很難。提到崇明島,大家總會聯想到其世界級“生態島”的定位,但目前大多數地方仍是以傳統綠化的方式在做,增加綠化覆蓋率並不意味著真正的生態。鄉土植物在綠化中的使用比例,合理的生物群落結構設計,生物多樣性的評估,都應該納入“生態島”的建設標準中。

既然沒有更多的空間留給野生動植物,更理想的方式是在人類活動的空間裡儘可能把野生生物“引進來”。我們認為,上海的綠化體系有條件實現這一點,在寸土寸金、高樓林立的城市形成一套生態網路。

首先是城市公園。幾乎每個城市公園都有30%以上的區域是遊客很少進入的,可能是因為沒有道路,也可能是因為沒有遊覽設施。透過生態修復,這些實際上閒置的空間可以成為一個個生態節點,豐富所在區域的生物多樣性。

一些大型綠帶也是如此。上海外環的一些綠帶本身就串聯著郊野公園,如果未來能對外環綠帶進行生態化改造,符合野生動物的生存需求,就能形成上海的“生態屏障”,獐這樣的大型動物都能在這裡生存。

理想情況下,城市綠化系統應既能滿足人的需求,又具有相應的生態功能。

目前很少有城市能做到這一點,即便是紐約的中央公園,雖然其設計受到很多讚譽,但從維護城市生物多樣性來說,依然是不夠的。中國提出“生態文明”,那麼在大型城市中,這種人與自然生態充滿衝突的環境下,該如何踐行生態文明呢?也許我們可以在上海探索這樣的創新模式,將上海打造成生態城市的國際典型案例。

其次,未來,綠化養護成本的提高可能會迫使上海做出改變,選擇更為生態的綠化種植、管理方式,使用更多的鄉土樹種。

合理的鄉土生物群落設計不需要使用農藥,也不需要除草,唯一的問題是,在有外來入侵物種時需要人工拔除。有些植物長得太高太密,需要修剪。相比於常規綠化,可以降低40%以上的養護成本。

實際上,雄安新區的“千年秀林”工程就提出,優先使用鄉土樹種、本地苗木。

上海也曾嘗試過鄉土樹種,但並不是很成功。主要是思路上存在問題,比如仍使用種植傳統綠化樹種的方式去種植,只不過是將法國梧桐換成了鄉土樹種,並沒有從生態學的角度去設計合理的種植方案。結果既不如法國梧桐好看,也無法體現其生態功能。

鄉土植物的園林使用絕對不是簡單地替換植物,還需要更加複雜的生境和群落結構設計。植物只是基礎,園林本身還需要承載昆蟲、青蛙、鳥類等本土動物的繁殖、覓食需求,才能夠提高生物多樣性和穩定性,因此必須綜合進行考慮。

上海是一座包容和多元化的城市,有很多機會。以我們為例,無論是自然教育還是生態修復,上海這座城市都為我們提供了很多可能性。我們也希望透過這些實踐和嘗試,為上海“生態之城”的規劃提供一些參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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