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二十四史——《史記》三十九：“求仁得仁”的君子（ruozhi）

關於春秋五霸有幾種說法，其中有一種包括宋襄公，但後人對宋襄公的評價有兩個極端，一種認為宋襄公不配五霸之名，其仁義乃是虛偽做作，或者是愚蠢可笑。另一種觀點卻說他絕不是“空談仁義”，而是確確實實地將仁義的理念貫徹到實踐中，是最後的貴族，體現了上古的文明禮儀和諸侯之間關係的道德準則。但不管怎樣，時代已經變化了，戰爭也打敗了，宋襄公付出的代價不止是個人的性命，還有給宋國百姓帶來的深重災禍。

南宮長萬之亂後，宋人立公子御說為新君，是為宋桓公。宋桓公三十年病重，太子茲甫再三請求讓自己的庶兄目夷繼承君位，桓公認為太子說的話合乎道義，但最終未同意。《左傳》說公子目夷再三推辭，所以還是讓太子繼位。三十一年春桓公卒，太子茲甫即位，這就是春秋歷史上有名的宋襄公。襄公讓庶兄目夷做宰相，桓公還未安葬，齊桓公就在葵丘與諸侯會盟，宋襄公前去赴會。葵丘之會上，齊桓公委託宋襄公照顧齊國太子昭，襄公答應了。

宋襄公八年，齊桓公去世，齊國內亂。宋襄公履行當初對齊桓公的承諾，率領衛國、曹國和邾國等小國人馬打到齊國，立齊太子昭為齊孝公，宋襄公因此在諸侯中建立了名譽。宋襄公由此雄心勃勃，想與諸侯會盟，繼承齊桓公的霸業。宋桓公十二年春，宋襄公想與諸侯會盟，邀請強大的楚國參加，楚人答應了他。公子目夷進諫說：“小國爭當盟主會變成災禍”，襄公不聽。

秋天，諸侯會盟，目夷又說：“禍其在此乎？君欲已甚，何以堪之！” 到會盟之處盂地前，公子目夷勸宋襄公帶上軍隊，以防楚人無信而有變，宋襄公說：“我自己提出來不帶軍隊，與楚人約好了，怎麼能不守信用呢？”於是，宋襄公不帶軍隊赴會。到了約定之日，楚、陳、蔡、許、曹、鄭等六國之君都來了，楚國暗中埋伏好了軍隊。宋襄公和楚成王因為爭當諸侯霸主而發生爭執，於是楚成王讓軍隊劫持了宋襄公，並把他抓回楚國囚禁起來。直到當年冬天，諸侯在亳地會盟時，在魯僖公的調停下，宋襄公才被釋放回國。

宋襄公回國後，聽說鄭國支援楚成王做霸主，就派兵攻打鄭國。公子目夷又勸阻他，襄公不聽。襄公十三年夏，宋國討伐鄭國。目夷說：“禍在此矣。”秋天，楚國援鄭伐宋，襄公決定出戰。目夷又進諫說：“天之棄商久矣，不可。”

宋襄公一意孤行，十一月宋在泓水與楚軍交戰，楚軍半渡之時，目夷說：“彼眾我寡，應該趁他們渡河時進攻他們。”襄公不聽。等到楚軍渡完河還未排列成陣時，目夷又建議：“可以攻打了。”襄公卻說：“等他們排好陣勢再打。”楚軍陣勢排好，宋軍才出戰。結果宋軍大敗，襄公大腿受箭傷。宋國人都怨恨襄公，襄公說：“君子不困人於厄，不鼓不成列。”目夷說：“兵以勝為功，何常言與！必如公言，即奴事之耳，又何戰為？” 意思是照你說的我們直接當奴隸算了，還打什麼呢？

這一年，晉公子重耳流亡途中經過宋國，襄公想聯合晉國，於是厚待重耳，贈送給重耳馬二十乘。第二年夏天，襄公死於泓水之戰時的腿傷，其子宋成公即位。宋成公元年，晉文公周遊諸侯十九年後回到晉國即位。成公四年，楚成王討伐宋國，宋國向晉國告急。因為宋曾對晉文公有恩，晉國也想就此與楚國爭霸，所以晉文公救援宋國，與楚戰於城濮，楚軍大敗，晉國由此稱霸。

宋襄公墓

宋成公在位十七年卒，其弟子御殺了宋成公的太子和大司馬公孫固，自立為宋國國君，史稱宋後廢公。隨後，宋人又殺掉宋後廢公，立宋成公的小兒子杵臼為宋國國君，是為宋昭公。宋昭公暴虐昏庸，百姓不附。而昭公的庶弟鮑革很賢能，又禮於下士。宋襄公夫人王姬（昭公和鮑的祖母）也幫助鮑對國人佈施恩惠，又依靠大夫華元推薦鮑革擔任宋國的右師。宋昭公九年出獵時，王姬派人殺死昭公，立鮑革為君，這就是宋文公。

宋文公元年，晉靈公以荀林父為將與諸侯出兵伐宋，追究宋人弒君之事，但因宋文公得民心，又賄賂諸侯，諸侯就承認了其地位合法，諸侯撤軍。宋文公二年，昭公兒子靠文公的同母弟弟須和武公、繆公、戴公、莊公、桓公等後代的支援作亂，文公便誅殺了他們，趕走了武公、繆公的後代。

宋文公四年春，楚讓鄭伐宋，宋國派派華元、樂呂帶兵抵禦，鄭國打敗了宋國，俘虜華元，殺死樂呂。華元準備與鄭軍開戰前，殺羊犒賞士兵，他的車伕名羊斟，因為沒有吃到犒軍的羊羹，所以怨恨華元。等到兩軍交戰時，羊斟說：“前幾天吃羊的事你說了算，今天打仗我說了算。”就驅車衝進鄭軍陣中，因此宋軍戰敗，華元被鄭軍生擒，成語“各自為政”即出於此。宋文公欲用戰車百乘、文馬四百從鄭國贖回華元，戰車和良馬還沒全部送到鄭國，華元就自己逃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