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陝北青年招工進陝南,行走在陽安和襄渝鐵路的日子裡:菜油米麵

  • 由 秦巴視界 發表于 籃球
  • 2022-07-06
簡介一陣寒暄過後,我問他:“昨天春陽說後來糧食市場放開了,工區派人去漢中、西鄉,安陸買過大米,你去過沒有

誤食木犀果怎麼辦

作者:

高飛

原創小說:《行走在秦巴漢水間》

連載之

四十一

菜油米麵

冬日的暖陽端直的照在陽臺上。今年冬天不冷。第一年西安過冬,總覺得身上不寒。早上出去裡邊穿件羊毛絨內衣,隨便搭一件外衣,一點都不覺得天凍。臨明瞭記起一句話,手機頁面上沒點對,幾個月的日記瞬間消失的無蹤無影。這已經不是第一次,而是第二次,上一次也是這樣,帶上手機跑到專賣店,賣場的人看了,搖著頭說,沒辦法,找不著了。這次又是這樣,三個月的心血,突然之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那一刻,我愣了,好像丟失了孩子,人像瘋了似的。一旁的妻子聽到我說寫下的東西找不見了,說我臉色都變了。是的,許多東西一旦丟了,即便是再找回來,也不會是原來的樣子了。

又是一個初冬的早晨,趁時間還早,想人民可能還在家。開啟影片,鈴聲響了半天,沒人接聽,就在我正要切斷連線的時候,人民接起了電話。一陣寒暄過後,我問他:

“昨天春陽說後來糧食市場放開了,工區派人去漢中、西鄉,安陸買過大米,你去過沒有?”人民聽了笑了一下說:“沒有。我去漢中、西鄉買過米,去胡家蒲家買過油,沒去過安陸買過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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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家還是蒲家!我愣了下馬上反應過來。忙說:

“呢兩個地方我知道,好像是那年上工區發了個案子,我和另一位也算是老鄉的案件承辦人一塊去過一次胡家前幾個站的毛壩車站。剛好他就是從那個段上走出來的,工區裡不少人都是77年與他一塊從榆林招來老鄉。”陝北人好客,待人熱情大方。那天我們去,與他關係好的一位老鄉,聽說我們來了就打問他,覺得特有面子。記得那會已經是冬天,晨早的太陽慵懶地照在他家樓下的院子裡,院子外面不遠處膠泥地裡,墨綠的油菜葉子長的端錚錚的。

吃是換下的,做是變下的。這會人民不說,我倒忘了,他這一提醒,自己才猛然一下記起。想到幾十年過去了,我們連一頓飯給人家都沒還,甚至連人家婆姨漢名字都記不起了,心裡實在過意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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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家、胡家,包括毛壩幾個車站下面的街鎮都不大,都是木質構架的隔板架子房,從下到上圓木隔板合成。這種房子分正房、偏房,客房。早以前隔板房用鐵嘉松,鐵嘉松材質好,板材輕,便於改料,造價低,建造快,可惜這些年大量砍伐,數量已經急劇減少。鐵嘉松架子房結實使用年限長,乾燥通風,空間高透氣好。夏天涼快,冬天得搭火盆。家戶開的個人旅社房間陳設簡單,那時候又沒有電視,一架硬床,一床鋪蓋就行了。只要乾淨,哪還有那麼多講究。人民現在這麼一說,我記起來了,那地方菜籽油便宜,好像回來時,我們也一人買了一塑膠壺。

人民說,四等小站缺米缺面,缺油缺鹽。有時候為買一袋鹽,得坐擺渡到對面的農村商店。買一桶油,得一早起來失急慌忙的從大米溪坐慢車到紫陽,倒快車一站坐得蒲家或胡家。下車後,時間早了,在鎮子上將油一買,慢車過來再趕忙倒車坐到達縣。冬天日子短,到了達縣,天已經黑了,出站後,急急忙忙在路邊的食堂隨便買得吃上點飯,看得登記上個便宜些的旅社住上一夜,第二天大早起來趕上慢車回到工區。有時候時間來不及了,趕不上車了,慢車上坐上一天,到蒲家或胡家車站下車,街上個人開的旅館湊合的住上一夜。逢場了,第二天早上將油一買,慢車過來了,再在車上搖篩上一天,下午了趕回工區。我問人民你們一次去買油買多少斤?他說,一次就買上個十來斤,吃完了再去買。我說,為什麼不多買點。他笑了下說,沒那麼多的錢麼,灶上就那點錢買糧買菜,什麼都要買哩。他這麼一說,我這才想起來了,幾十個人的一個灶,不可能剛開灶就向每個人收那麼多的錢。只有在開灶以後,上灶的人,邊吃飯,邊買票,才能用回籠回來的錢,再去買糧買菜。說到這,我問人民,你們那會灶上吃飯,是憑票還是記賬。他說,憑票。我問,票是什麼樣子的?他說,都是工區自己蠟版刻的印下的。菜票分五分的,一毛的,飯票有二兩的,四兩的和半斤的,印好了蓋上管理員的章子。那會百貨商店裡買的又都是粉連紙,紙薄,用上一次就揉的用不成了,打飯時收回來,飯後管理員跟僱來的做飯的兩個人,圪蹴到灶火圪嶗裡看得點完了留上帳,票撂到灶火裡就一把燒了。人民說,他們那時候買糧買菜到處跑。剛開始時,糧戶關係在紫陽,為了多買點細糧,到這個糧站將供應的糧先取成糧票,再將糧票拿上到處投人去別的鄉鎮糧店多買點細糧。人民說,安康地區供應糧雜糧多,細糧少。

60%的雜糧,40%的細糧。雜糧除了有玉米糝、綠豆,還有5%的囫圇蠶豆。細糧是外地調運來的麵粉。安康又不產小麥,種一點也自己磨得吃了。外地調運來的麵粉,有時候白些,有時候黑些。有的不知是麥子品種不好,還是起了芽了,又黑又黏,蒸出來的饃饃和大麥面一樣。就呢,也得吃啊,那時糧食那麼緊缺,總不能撂了。他說,咱那人跟關中人樣都愛吃麵。到下午了,擀的做成和麵,和麵好消化,晚飯吃了,胃裡舒服。時間長了,再變個花樣,炸上一回油餅,吃上一頓包子,人多,要想做的吃點好的,做不出來,就哪,高興不死了。關鍵是糧票取來,去買那點細糧求人太難了。他說,他當了一年灶上的管理員死活不想當了。可是不行麼,沒人接麼。誰也不願意當,人家非要你當哩,你不當不行麼。說到這,影片裡他笑著長嘆道:“你不曉得,求人可難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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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說那時候他在大米溪養路工區當管理員天天不是買菜,就是買糧。出門手裡就提個提籃,早上坐慢車出去,下午回來。今不去紫陽,明就得去安康。剛開始吃供應糧,為了多買點細糧,一早坐慢車到向陽,下車擺渡過河,到任河對面半山圪嘟上的瓦房店鎮糧店,看得用糧票多買點細糧。我說,為什麼要跑哪麼遠呢?他說,別的糧站咱們沒有熟人麼。瓦房店糧站有咱灶上僱下的做飯的哥哥,剛開始僱他時,就已經說好了,要他以後看得在他哥糧站上給灶上多買點細糧。他本人打了包票,說到時候有他。人民說,那會的細糧又不是大米,就是那點麵粉。儘管僱下的做飯的人家當時答應了買糧的事情。但是,每次去咱們都給人家陪著笑臉,原因是時間長了,求人家的次數多了,自己也不好意思。因為那是公家糧店,又不是個人糧店。

人民說:

“後來市場放開了,下面工區興起外出買大米。一時間去漢中、西鄉,到安陸買大米成風。近水樓臺先得月,向陽花木易為春。他媽的個屁,鐵路上的個人麼,腿長,坐車又方便,活人能叫尿憋死!剛好段上也給開票,於是人們瘋了似的幾個人商量好,先繞道去重慶、過成都,再到漢中;去安陸一屁尻先坐到湖北武漢,走馬觀花,出去了先串上一兩天,來回三四天時間,回來時,各人按自己去的方向,在漢中、安陸把米一買,連人帶米再一塊坐車回到工區。”

陝北青年招工進陝南,行走在陽安和襄渝鐵路的日子裡:菜油米麵

我問他你們一次買多少斤?他說,人多了,多買上些。人少了,少買上些。人少了買上個五六百斤,人多了,一次就買上千斤。我問他,那你們怎麼往回帶?他說,全是靠兩個肩膀扛。買好了,僱牛車將米送到車站,進站鈴響了,幾個人在檢票口來回多跑幾趟,將大米先扛得放在站臺上。車來了,一個人擠上車,將車窗開啟,然後底下遞,上面接,像打仗似搶得將大米裝上車。他說,那時安康到達縣的慢車早上開。所以到了安康還要倒車,得住一夜,到了第二天早上才能坐慢車回到工區。有時候列車晚點,到安康已經是半夜,車站上不認識人,車到站了大米沒地方放了,幾個人只得將大米一袋一袋分幾次扛出站外,寄存完了,才看得到車站底下的半坡上,隨便找個飯館吃點飯,吃完飯再趕緊在附近找個便宜點旅社湊合住上一夜。第二天天一明起來,急急忙忙的在漢江飯店旁邊的中渡菜市場上,看得買上些肉和菜,來得及了再在路邊的攤位上買得吃上點早餐,完了碗一放,嘴一揩,提籃一提肉菜一掂,瘋了似再趕到車站,忙得要趕在慢車開車前,將米扛進站。上車後,車到站上了,先將米從車上卸下來,然後再在運轉室給工區打電話,叫趕緊派人來接。聽說人回來了,工長會動員工區所有的人,馬上推著單軌車來到車站,將堆的像山樣的大袋小袋的大米和蔬菜、肉興高采烈的接回工區,那場面如同迎親一般。

作者簡介

陝北青年招工進陝南,行走在陽安和襄渝鐵路的日子裡:菜油米麵

作者生活照

高飛,曾用名高和平。中國西部散文學會會員。插過隊,當過民小教師。

77年入鐵路工作,幹過列檢,換過閘瓦,燒過鍋爐,當過法官。為證明自己的愛好和價值,走出大巴山,早先搞過通訊報道。後因個人經歷觸痛,開始學習文學創作。作品散見《西部散文學會》、《今日頭條》、《當代作家》《當代文藝》、《延安文學》和地市,路內報刊。創作有中篇小說《漢江在這拐了個彎》、《照顧好你哥》;連載《南窯則》、《山坡坡上開滿了山丹丹花》;散文《我們走在大路上》、《山遠月愈明》、《小鎮》、《驢友》、《蟠龍川》、《射它個海闊天寬圓溜溜》、《老溝的臘月》《列車行進在西延線》《山上那棵黢樹》《額吉》等50萬多字的文學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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