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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建明:難忘新兵時光,我們在最美的年華相遇

  • 由 中國日報網 發表于 籃球
  • 2022-05-27
簡介在部隊生活的二十幾年裡,每年看到來自四方八方的新戰友,就不由想起我的新兵時光,想念我的新兵排長,想念我的新兵班長,我有今天的成就,離不開他們的諄諄教導,是他們教會了我走路,走向人間正道

新兵宿舍一般幾人間

上世紀90年代冬天,我們這批來自江蘇吳縣的新兵乘坐綠皮車列,途經北京週轉,再換乘駛向京原線,沿途把我們撒播在河北淶源和山西代縣、繁峙的幾座軍營,最後緩緩地停靠在一個名叫原平的火車站。

這是我自出生以來第一次坐上火車遠行。火車一路北上,透過車窗,我看到窗外的風景由最初的滿眼翠綠漸漸地過渡荒蕪蒼涼,心情也隨之變得忐忑不安,由剛出家門的新奇興奮漸漸消失,隨之開始想念家鄉的一草一木。

在原平火車站,藉著晨曦中微弱的燈光,接兵幹部又一次在睡夢中將我們分散到原平縣城的幾個不同軍營。我們十幾個新兵坐上了大卡車,去往一個叫柳巷的地方,那裡是師直高炮營駐地。卡車拐進營區大門,早早在寒風等待在的營領導帶著新訓班長,組織了一場簡單地入營儀式,歡迎我們的到來,我被分到了二連。從那天起,高二連這個番號就載入了我的從軍履歷,永遠擺在第一頁第一行,她是我軍旅夢想起航的地方。

印入我腦海的,營區面積不是很大,大概有七、八棟平房,房子好似窯洞式的,而且外觀十分破舊,生活設施也相當簡陋,盥洗裝置都安在室外,去洗漱時,發現水籠頭已被凍住,如廁是北方旱式廁所,四周圍牆是半人高的土牆。

那天,我見到了比我們早到一兩天,來自大草原內蒙古的戰友,又過了一天,我們已入營的所有新兵整齊地排列在大操場,熱烈歡迎安徽渦陽籍戰友的到來。那一年,高炮營總共30來名新兵,營裡把我們編成一個新兵排,分成了3個新兵班,住宿訓練集中在一起,就餐分散到各個老兵連隊。

對於我們這批生長在魚米之鄉、吃慣了大米飯的南方人,面對每天早晚兩頓麵食、南北截然不同風味的菜餚,確實是一個嚴峻考驗,整個冬天,餐桌每頓不是白菜豆腐就是蘿蔔粉條,除了在中華民族傳統節日,營會統一組織各連司務長,去省城太原購買少量新鮮蔬菜改善一下生活外,平時滿桌看不到一點兒綠。

緊張嚴格的新兵訓練開始了,過著宿舍、操場、食堂三點一式的生活,走路轉直角,見了老兵喊班長。每天練佇列、練體能、疊被子、背條令、搞衛生、學唱歌,除了睡著了所做的夢不一樣,我們每天的生活幾乎如一個模版刻出來的一樣。正如歌詞中所述的那樣,同訓練同學習,同勞動同休息,同吃一鍋飯,同舉一杆旗。

當新兵最怕的事,就是夜裡緊急集合。每晚睡覺前要做的一項功課,就是細心觀察班長心情的好與壞,總擔心會不會半夜起來拉緊急集合。即便每晚拉緊急集合的機率很小,但我們睡覺時還是要保持著高度警覺。記得有一次,夜裡我睡得很實,緊急集合時沒有第一時間聽見哨聲,等我打好揹包出來,大家早已集合列隊完畢,我落到了最後一名,被班長狠狠地批評了一頓,記憶猶新。

相對南方而言,北方的氣候寒冷乾燥,晝夜和室內外溫差大,冬天換洗的衣服涼曬在室外就能結冰凍住,不小心把帶有水滴的手,碰在鐵質涼衣杆上,就有可能被粘住。對我們這些初到北方,從小沒有侍候過生火爐取暖的南方兵來說,每當遇到值日,可以說是一場存技能的大比拼,不僅要負責宿舍裡的生爐取暖,而且還得保證每時每刻爐火不滅,確保訓練歸來的戰友們能喝到開水。

三個月的新兵訓練,對我們意志的最大考驗,那就是在空曠的操場上,迎著凜冽的寒風排成一排比站軍姿,那一刻,臉被凌厲的白毛風吹撫著,就像刀割一樣。當然,我們每週也有幸福的盼望,就是一到星期天,班長就會領著我們去縣城的化肥廠澡堂洗一次澡,儘管來回路上,駛過的車輛揚起塵土會撲面而來,但能走出營區看看外面的世界,舒緩一下身心,我們覺得很快樂。特別是對於喜歡食肉習慣的蒙古族戰友來說,還能順道買些熟食打個牙祭,是他們最大的滿足。

理想是豐滿的,現實是骨感的。如今回想起來,之所以覺得新兵連的生活艱苦,是因為,從一名自由散漫的地方青年到一名嚴守紀律的革命軍人,我們正經歷著一場脫胎換骨的轉變,不光是紀律約束的不適應,隨著訓練強度的加大,我們在生理和心理上也遇到了以前從未有過的挑戰,還有,第一次遠離父母親人的思鄉情緒,也影響著我們的心情。

在這樣的翹首盼望中,三個月的新兵訓練終於結束了。這時,我們的營房因年久失修,上級決定搬遷重建,於是,我們下連後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與老兵們一起到師部大院的那片開闊地上,為我們即將開建的新營房開槽挖地基。施工還未結束,我就被調到了師直警調連做公務員,後來當上了班長。

當年年底,我到部隊的第一任班長就復員回到河北邢臺老家,從此斷了音信。第二年,我曾經戰鬥過的高炮營,也整體搬遷到了師部隊大院。當兵第三年的秋季,我考上了軍校,南下武漢求學,而同批入伍的戰友,絕大多數復員回家了,從此心中種下了彼此的牽念。

三年後,我從軍校畢業回到了老部隊,從基層連隊的司務長做起,再到師機關,後來又從師裡調到北京,從助理員一步一個腳印成長為軍區機關的一名機關處長,歷經三次軍隊調整改革,2017年轉業時,我放棄了留在北京的機會,回到了蘇州老家。在部隊生活的二十幾年裡,每年看到來自四方八方的新戰友,就不由想起我的新兵時光,想念我的新兵排長,想念我的新兵班長,我有今天的成就,離不開他們的諄諄教導,是他們教會了我走路,走向人間正道。

相逢是緣,往事如歌。回憶難忘的新兵時光,我們在最美的年華相遇,在青春的懵懂中相知,又在匆匆中擁抱作別,把青春的背影留在彼此的記憶裡,似乎已經走得很遠,又好像從未離開過,恰似記憶深處遠方清晨中悠悠哨聲,暮色下裊裊炊煙,隨風飄散,款款而至。

這麼多年,不管我走得再遠,我心裡一直沒有忘記那個名叫柳巷的鄉村軍營。當年,我匆匆而來,又急急而別,宛如徐志摩的詩“輕輕地你走了,正如你輕輕的來,不帶走一片雲彩,卻帶走了我無數地思念”。不知歷經三十載歲月變遷之後,那裡是否還保留著汗水原味和青春記憶,而那些曾經一起在訓練場上摸爬滾打的戰友,多年不見,你們現在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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