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現在的位置是:首頁 > 籃球

青未了春天,與一片林子親近

  • 由 齊魯壹點 發表于 籃球
  • 2022-05-21
簡介它們猛丁來到陌生地兒,肯定對周邊的環境不甚熟悉,對植根處的水土也有些不怎麼順服,還有氣候等若干因素都一時繞不過勁來,但它們好像都沒怎麼恐懼,定植後,很快便儼然茁壯起來,像在故土上一樣,用一茬茬的花紅葉綠,向遊人、向大自然呈現著成為這片林子中

一個什麼的樹林

春天,與一片林子親近

文/崔啟昌

今年春天,我的書桌案頭上新添了一個好看的擺件:幹木梨。

穀雨過後不久,花草爛漫,林木蔥綠,山嶺和坡野都呈現出鮮亮、明秀的色彩,眼及之處都顯得格外朗潤,就連空氣裡都瀰漫起清香沁人的草木氣息。這個當口,我應邀到青島西海岸的張家樓,去跟一片林子親近。書案上的這枚通體紫紅的幹木梨,就是這片林子贈與我的禮物。

接近那片林子時,絲紗一般的簿霧依然懸浮著,體感微涼,打眼張望,偌大的林地裹在輕霧裡,如仙境,愈發給人些許神秘感。

林子頗大,一千二百多畝呢!林子裡到底有多少棵樹?有多少種樹?這裡的“管家”似乎也道不明個真數。我在樹下的林蔭道上漫步時,心中感嘆:這處被喚為澤豐園的地方,無疑是樹木們一起營造的極有特色與個性的綠植帝國了。

青未了春天,與一片林子親近

“孤桐北窗外,高枝百餘尺。葉生既婀娜,落葉更扶疏。”上學時,愛讀南朝文人謝眺的《遊東堂詠桐》詩句。謝眺的頌美詩把好話說給了梧桐。梧桐樹“柯葉相幡,與凡飄颶,高或參天”,是高潔的象徵。鄉間,村梢園邊以房屋四外都可定植。從小到大,記憶裡除了本土慣常的梧桐樹,再就是槐樹、楊樹、柳樹,還有屹立在山崗峭壁上四季溢綠的松樹們了。澤豐園的林子不是孤寂的一種樹的場地,是多種樹、多種當地人沒見過,甚至聞所未聞的樹種被召喚到一起,在曾經的貧瘠荒地上生成的景觀。我想,它們原本肯定不是“居住”在一道溝壑或兩三處河邊、崖畔上的,是應聲後,跟一直棲居的故土揮了手、道了別,便義無反顧地來到這裡的。它們猛丁來到陌生地兒,肯定對周邊的環境不甚熟悉,對植根處的水土也有些不怎麼順服,還有氣候等若干因素都一時繞不過勁來,但它們好像都沒怎麼恐懼,定植後,很快便儼然茁壯起來,像在故土上一樣,用一茬茬的花紅葉綠,向遊人、向大自然呈現著成為這片林子中的“樹木共同體”的一員的愉悅與愜意。

回眸過往,其實好多人對於樹多少都有些不太待見,對樹的生與死感覺跟自己無關緊要,執拗地認為樹到處都有,老去了,新的苗子又會長起來。既使一棵樹、一片林子橫禍陡臨,樹們活生生丟了成長、成材的希望,也是疼癢無干,冷酷的叫人打顫。其實,這種意識是短視而無知的。我有位鄉下親戚,古稀年記了,做了五十幾年木匠。回想起揮錛搶斧、鑿榫推刨的幾十年過往時光,他覺得佩服的是自個兒對木匠營生的執著,但虧欠最大的是樹。他說,大半輩子,自己到底伐了多少旺活的樹根本數不過來。點上煙,或者抿一口燒酒後,他常會這樣猜想:有使處時,要是有能代替木材的東西就好了。起初,左鄰右舍對他似乎矛盾的所謂感悟和想法有些不解,但思忖久了,其詫異和驚訝也都慢慢釋然了,認為老木匠至少對生命、對轟然倒下的樹們有了敬畏之意、有了悲憫之心,對環境和大自然有了新的思考和新的認知。說到木匠親戚,我自然想到作家鮑爾吉。原野,他曾在一篇文章中說,聽到伐木的拉鋸聲,彷彿心如刀絞。出生在林木環抱之中的作家和窩居鄉間的木匠親戚兩廂的思維契和一脈,每每念及,總讓我身熱心暖。

樹木雖然是植物,但它們是有生命的,是有精神的。說到樹木的精神,我想,無外乎這麼幾點:先是樹木能堅守。立在哪裡,就把根深深的、儘可能寬泛地紮在哪裡。懸崖峭壁上的松,乾旱沙漠中的柳,道路兩邊的楊,它們都不虛浮,植根立命,便篤定終生,這與人的一些個劣性有著本質的不同。再是樹能奉獻。吐豔溢香,張揚綠意,凋花結果,這是樹木生命的一載週期。過程中,吸汙納垢,及至成材後直木先伐的犧牲,樹木未曾多言。直面樹木,作為人類的我們當為之俯首折腰才是。樹木自強也是其精神之一。誰知道風霜雪雨,還有日頭曝曬、雹打雷劈能給樹木帶來多大的份痛?一棵茁壯的大樹因災害蹂躪而成枯木這很平常,可不平常的是一旦環境造就,枯木便能再發新芽。我想,枯木逢春展新枝,這恐怕應該是我們人類最值得推祟和敬畏的精神了。樹木善於攜手抱團,喜歡比肩而立,這是它們的一種合作精神。樹木成林,既便不屬同類一族,既使早先孤立獨處,這都無所謂,根紮在地下,葉相融雲間,枝幹傲然頭頂,彼此共享雨露陽光,不貪婪、不衝突,同贏當成主旋律,想來,這豈不是我們人類應該倡導並一以貫之追求的東西?

青未了春天,與一片林子親近

澤豐園林子裡所有的樹木尤其具有合作精神,它們從各地紛至沓來,每一棵都有自己的“姓甚名誰”,它們年輪不一,高低錯落,確定立足處了,就迅速打好了友好相處、共同向好生長的譜氣。我和同行的一干文友在林子裡悠閒漫步,眼簾裡映進的幾乎全都是樹的身影,雖然我們認不全林子中所有的樹種,但身處它們合力營造的環境裡,大家都格外愉悅,彼此都無拘無束,笑意始終寫在臉上。我尋思,此刻各位肯定對樹木所具有的生命和所浸含的精神都有了新的感悟與認知了。

很敬佩這片林子的建設者,他們定然有著長遠的發展眼光,有著向樹木致敬的本意,才在原本貧瘠的荒地上依著一條水量豐盈的溪流慢慢打造了這片足夠大的林子,興許這片生機盎然的林子會是當地鄉村振興旋律中一個悅耳的音符。張家樓轄區不大,但擁有如此長遠眼光的建設者很多,據說轄區內包括林地在內的各類園子已有近百處呢!

“春風如貴客,一到更繁華。”人們都渴望春天這個季節,河水泛綠,四野朗潤,走出去,在正好的光陰裡跟一棵樹,跟一片林子親近,這不僅是一次詩意的踏青,而是一次對生活、對生命、對人生的頗有深層意味的精準施教。與一片林子親近、纏綿,向一棵茁壯的樹木學習、致敬,從中我們每個人或許都會得到所得,這能不說好事嗎?

今年春季,躍然我書桌案頭上的隨圓狀幹木梨,大如拳頭,其紫紅色彩很深、很奪目,每每落座開啟書頁時,我都會不由自主地先看向它。看到它,思緒中就會很自然地映出孕育它的那株高大且挺拔的木梨樹,繼而又全景式地映出澤豐園裡那一千二百多畝土地上那片極好看的林子。

我想,今春我書桌案頭上新置的幹木梨擺件,應該是我僅有的幾個貴重擺件中的一種了。

青未了春天,與一片林子親近

崔啟昌,山東省作家協會會員、山東省散文學會會員、青島市作家協會散文創作委員會委員。散文、雜文、報告文學作品散見《經濟日報》《工人日報》《中國海洋報》《中國自然資源報》《大眾日報》《農村大眾》《聯合日報》《青島日報》《青島文學》《時代文學》等。出版散文集《在心中栽培風景》,合著出版散文隨筆集4部。

壹點號 黃海文苑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