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愁記憶」家鄉的茶油

作者：徐徵

茶油，又叫茶籽油，是純天然、純綠色的食用油。如今一斤茶油賣到了幾十元，而且還難以買到。

茶油就是用茶籽榨出來的油。茶籽樹是多年生的木本植物，樹冠大而樹幹不高，像北方的蘋果樹或山楂樹，當然也有三十多年的茶籽樹長得很高。

茶籽樹每年秋天開花結果，到第二年秋天採摘，生長時間長，又有充足的陽光照射，故而含油量高，營養也豐富。

我家的屋前屋後，有一大片茶籽樹，每當晶瑩透亮的茶花盛開，滿山茶花猶如白色的花海。蜜蜂在花上採蜜，蝴蝶在花間嬉戲，好一幅茶花秋景圖。

茶花的花蕊中含有蜜水，每朵花都有幾滴，尤以早晨和上午為多，不僅蜜蜂可以吸之不盡，而且孩子們也掐一節稻草杆當吸管，從茶花中吸蜜水，那蜜水甜滋滋的，雖然一朵茶花只有幾滴蜜水，但吸起來也捨不得走，有時還砍一節小竹筒，削成刀狀，在茶花取蜜水，有時能一小杯，拿回去讓母親嘗。母親說比蜜糖還好，但她告誡我，小心被蜜蜂蜇了。

茶籽成熟後，全家大小都去自家的山裡摘茶子。我那時年少，母親讓我摘樹枝低的，而我卻要爬到樹上摘，她怕我掉下來，非把我拉下來不可。母親手快，不一會摘滿一籃子，倒在籮筐裡，父親挑回去。那時我家的茶籽樹比較多，兩天才能摘完，但也不覺勞累。

摘回來的茶籽得曬幾天，等茶籽殼脫了以後再收回家。晚上我們家人在堂屋裡點上如豆般的桐油燈，從茶籽殼裡把茶籽一個一個挑出來，這叫“迭茶籽”，有時迭到晚上十點多才睡覺。茶籽“迭”好後，父親和母親挑著茶籽到離家四里多路的榨油坊去榨油，我也跟著去看。那榨油的程式我至今還記憶猶新。

榨油前先把茶籽在似北方的坑上烤乾，再放到碾盤碾碎。那碾盤直徑大約兩米，有一個輪子，用牛或人工推著輪子轉，像北方用毛驢或人推磨似，把茶子碾碎再蒸。蒸好後把它做成厚約一寸多，直徑一尺多的圓餅，豎在稻草上，再擺到木製的榨油機上，兩個人從一頭撞，把油擠壓出來，剩的茶餅，又叫茶枯再取出來。這個辦法確實笨，但當時也是老百姓的一個發明。

那時我家的茶子樹比較多，一年的茶籽能打一百多斤油，夠全家人一年吃的，但母親在摘完家裡的茶籽後，還要帶我到離家十來裡的荷葉塘、東湘橋撿茶籽，把人家摘剩的茶籽撿回家，中午用她做的飯糰充飢，一天能撿三四十斤茶籽，再背到家，確實夠累的。母親還把省出來的油賣點錢買鹽買針線。

這便是我勤勞節儉的母親持家之道，也便是靠點點滴滴茶油點燃無數家庭幸福的“我家燈火”！！！

（2018年3月5日於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