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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教師節 想起小時候挨的打

  • 由 衡山腳下莫大先生 發表于 籃球
  • 2022-04-10
簡介所以當我們錯題錯字很多的時候,都會理直氣壯地期待老師少打幾桿子

捱打的 挨怎麼寫

唸書時真正的捱打,起始於小學三年級。

開學之前那個暑假,便聽四五年級的小孩說,“你們新老師挺狠”。

說這話的人,有的心有餘悸,更多的是幸災樂禍。

實踐出真知。一學期不到,我們便對捱打有了足夠的發言權。

班上每個人都知道,打人最厲害的工具是杆子,無論竹竿還是木杆都屬此類,手指頭粗的小棍敲在手指頭上,讓人從小就知道手指連心。

而板子,無論竹板還是木板都是紙老虎——看起來寬寬大大,聽起來噼噼啪啪,但打在肉上,用我們的話說,“一點都不疼”。

基於“板子打不疼”的論斷,我們學《從百草園到三味書屋》時,看到私塾先生用戒尺打人,便不屑一顧,簡直是外行。

又到教師節 想起小時候挨的打

於是每當捱打不可避免的時候,我們最關注的就是老師伸手的方向,同時心裡默默祈禱:“板子,板子”。

當然,既便是被板子打,即便“一點都不疼”,捱打的時候,我們還是盡力裝出一副認罪悔過又痛苦不堪的樣子。

但在心裡,卻實實在在覺得賺便宜,就像花出去一張假錢。這種經歷是隨後我們向其他小孩吹噓和自誇的資本。

捱打的過程,充滿了老師和學生博弈的智慧。

捱打頻率一般不會太高,師生之間往往保持良好的默契。如果今天捱了打,即使接下來幾天又犯了錯,老師一般都不揍你。

今天挨的揍,就是後幾天的免死鐵券,一頓打出幾天和平。我們可以心態放鬆的上學,於捱打之事暫時不必放在心上。

對男生來說,如果捱打超過五六杆子,便能理直氣壯地哭。

所謂“理直氣壯”,是指這時候哭,其他男生不會笑話你——因為你已撐過了這麼多;而老師也會默許,覺得你也該哭了。

反之,如果捱了兩杆子就開始哭,那就逃不掉苦肉計和膽小鬼的嫌疑,男同學會鄙視你;老師也不同情你,覺得你不過是想逃避剩下的杆子。

說到捱打後的哭,這裡有必要說幾句。

這種哭不是委屈的哭,因為題是自己做錯的,願錯服輸;也不是疼的哭,早都久經戰陣。

主要是討價還價,意思是,我已經撐了六杆子,剩下的請老師給個面子。一般來說,這個面子老師都給。

又到教師節 想起小時候挨的打

捱打的原因很簡單,不外乎語文寫錯字和數學算錯題。沒有無緣無故的打。

記得很清楚,有次語文聽寫時,向日葵的“葵”怎麼也湊不出來,自然逃不過捱打。還有一次,國家的“國”,寫的“口”字和“玉”字裡大外小,在“口”字下面又畫了半個“口”來填補,老師打了一杆子,說你這是要搞分裂?

捱打的部位基本沒變過,雖然前後換了幾位老師,但但凡要打,卻都集中在手上。

平時以左手為主,因為右手要拿筆寫字。特殊情況下,主要是左手捱打太多的時候,右手也會承擔一部分捱打任務。

除去這種情況,如果先伸右手,老師會提示“換另一隻手”。

何時打、打多少,老師往往在剛接手這班學生時便會公佈。

一般是聽寫錯一個字打一下,數學錯一道題打兩下。至於如何得出這個比例,為何數學一道題頂語文兩個字,不得而知。

可能是長期延續下來的、買賣雙方都能接受的交易慣例。類似於酒桌上白酒一杯、啤酒九杯的比例。

作為捱打者,直到現在我們仍然覺得這個比例很合適,除了有點重理輕文沒什麼大的問題,能夠比較好的反映價值和交換價值的內在關係。

換言之,按這個比例挨的打就屬於公平交易,心裡不會覺得委屈。

雖然明碼標價,但在操作上,老師一般都會留有餘地。尤其是在錯題或錯字太多的時候。

比如做錯五道題,按標準應該是十杆子,但實際很少超過八杆子。

我懷疑“八杆子打不著”是從這裡而來。絕大多數時候,都止於六杆子左右。

所以當我們錯題錯字很多的時候,都會理直氣壯地期待老師少打幾桿子。

這心態就相當於買東西,我們是大主顧,理所當然可以便宜。

出於這種心態,如果老師一五一十打滿十杆子,我們會覺得委屈,吃疼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這筆買賣既虧了裡子,又賠了面子。

那時候的捱打基本上童叟無欺,每個學生都有機會嘗試。

當然,每個班都有那麼一位從不捱打的傳奇,一般以女生居多,做功課比喝涼水還容易。直到現在,我仍然對這些同學佩服的五體投地。

當時班上也有這麼一位女同學。成績好到可以替老師給我們批作業,類似於明朝的司禮監秉筆太監。

每天早上上課前,我們把作業交給她,她用老師特許使用的紅筆,標出我們的錯題錯字,這就是上課後我們結算挨杆子的依據。

因此早在上課之前,我們便已知道自己、並且相互交流別人要挨幾桿子。

不用挨的,會覺得這個早上陽光明媚,一會還有好戲看。而要挨的,則會預測杆子的數量,來確定自己當下的緊張程度。

又到教師節 想起小時候挨的打

因為從不捱打,當其他小孩在一起交流捱打心得的時候,那位女同學都會在一旁感嘆,“我怎麼還不捱打”。

然而無巧不成書和一語成讖不是沒有道理。

一次,老師慣用的一根竹竿被我們弄折了,便吩咐那位女同學再找根新的。她笑著答應了,不懷好意的樣子。

果不其然,中午吃完飯,她便興沖沖回到教室,手裡拿著一根長約半米、直徑約兩公分的大桃木杆子。

她說為了找這玩意,午飯都沒顧上吃,拿著小鋸跑了好幾個果園。為了好看,還把杆子去了皮,露出白木芯,看起來很精緻。

誰知下午一上課,忘了是聽寫還是做題,那位女同學竟鬼使神差地做錯了一個。

我們以為老師會網開一面,畢竟人家一年到頭錯不上一次,偶爾一次完全可以下不為例,所謂刑不上大夫,我們也不會攀比。但出乎意料的是,老師說:“來來來,你先試試給我找的杆子……”

根據我豐富的捱打經驗,老師每一杆子的力度都差不多,除了最後一杆子比較特殊。怎麼結束,主要取決於老師的心情。

如果老師心情好,本沒有打的意思,只是既然寫錯了,也不好壞了規矩——只能打了。

這時最後一竿子,往往就表達個“句號”的意思,高高舉起,輕輕落下,表示打完拉倒,甚至還帶有撫摸安慰的含義。

如果老師心情差,那這最後一杆子,往往就是個“感嘆號”。

在老師心裡,既然早已明碼標價,自然不好在數量上做文章——多打是不合適的,但質量上卻可以自由裁量,反正打輕打重都是一杆子。

那此時的這一杆子就是老師的“殺威棒”,一般會打出士氣、打出威風,一杆子可以打出幾桿子的力度。

用杆子而不用手的好處很多。一來省勁,符合槓桿原理。二來無傷斯文,畢竟古代私塾也都這麼幹。三來不傷感情,學生如有怨氣,也大可以推到杆子身上——這點還是很有成效的,這麼多年過去,我對敲我杆子的幾位老師,想起來都是懷念和感激,而沒有一點點怨和怕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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