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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子《淚水》:在十月的最後一夜,我從此不再寫你

  • 由 一條鹹魚的鴨蛋黃 發表于 籃球
  • 2022-01-24
簡介酒館對面的樹林裡一條蜿蜒的小路,路的盡頭,便是那山,山頂在秋風的狂吹下變得鮮紅,像是被血從上到下暈染出來的一樣淒涼

眼淚怎麼寫

01

我記得清楚,那是十月的最後一個夜晚。

那個男人背靠著酒館的白牆,緩慢地點亮手中的煙,他的眼神憔悴無力,長久地向西邊望去,雕塑一般。

“嘿,”他問:“豆子地裡埋的又是哪個哩?”

“誰?”

“豆子地裡埋的,家裡那塊豆子地。”

我不說話,他只是嘴裡吞吐著煙氣。

“那你知道白馬和灰馬為誰而死嗎?”

“神經病。”我罵道,掀起衣角擦了擦手,轉身走進了酒館。

夜深了,酒館裡沒多少人,我問店家要了一壺酒和一碟花生米,坐下喝了起來,窗外的風颳得厲害,樹枝上下搖擺著,像要把人捲進什麼裡一般。

“吱呀——”

男人推門走了進來,提起門口紙糊的燈,就著煙尾巴零星的火,點著了蠟燭,他扔掉手中的煙,用腳在地上碾了幾圈,衝老闆打了個招呼,便走進了黑暗,沒了蹤影。

海子《淚水》:在十月的最後一夜,我從此不再寫你

02

第二天天剛亮,我扔掉手中的酒瓶,繞過一片狼藉的地板,晃悠著走向了櫃檯去結賬。

“昨晚那個是幹啥的,神神叨叨地。”我問。

老闆低著頭找錢,說:“山裡出來的孩子,腦子不好,這不,昨晚風這個大,偏要趕著回家。”

我撓了撓頭,結過零錢,走出了酒館。

酒館對面的樹林裡一條蜿蜒的小路,路的盡頭,便是那山,山頂在秋風的狂吹下變得鮮紅,像是被血從上到下暈染出來的一樣淒涼。

我踩著小路,看著那山——山中的家。

海子《淚水》:在十月的最後一夜,我從此不再寫你

一陣風吹過,有東西從林木間滾出,撞到了腿上——那是一個燈籠。整個燈籠溼的徹底,奇異的是,燈籠表面的黃紙像是從水裡撈出來似的,呈現出擰巴的黃色,滾過來的路留下的竟是鮮紅的血水,好似從燈籠裡滲出來一般。

定睛一看,這燈籠和昨夜那男人拿走的燈籠一般無二。

我渾身的雞皮疙瘩暴起,整個人癱倒在地。

恍惚間,似有煙霧從空中掠起,昨夜男人的身影緩緩浮現,提著燈,無聲的哭泣著,一陣秋風吹過,化作點點星火,點亮在男人的面前。

星火向前飄著,男人緊跟其後,眨眼間,前面出現了一片豆子地,豆子地裡稀稀疏疏地種著豆子,豆子叢中,有一塊深深的凹陷,墳墓的模樣。

星火落在墳墓下,一閃一閃,男人渾身顫抖著,眼淚劃過面孔,滴落到燈籠上,他蹣跚著,躺倒在星火之上,墳墓之下。

四周的土地突然劇烈的抖動了起來,向男人身上蓋合著,我看見了他的掙扎,他的吶喊,我看見了鮮血湧出了他的身體,靈魂之光逐漸幻滅,我——什麼都做不了。

那口墳墓消失了,豆子長滿了土地。

我一個激靈,發現自己還在那條小道上,卻不見了燈籠,也不見了男人。

我忍不住怒號,謾罵,我捶打著自己的胸口,撕扯著自己的面板,我狂奔在小路上,在石子的阻攔下,重重地摔倒。

我恐懼著,我厭惡著,我自卑著,鮮血淋漓間,我看見了遠處的山——群山似窮孩子們的灰馬與白馬。

後記

本文改編自海子的《淚水》。

山林悽寂,主人提燈還家,我不知道海子寫下這篇詩的時候在想些什麼,我只是看到了帶著悲涼的無窮想象,有時候詩歌就是這樣,你不需要完全去讀懂它,只要你可以從詩中獲得些許觸動,那這首詩便是成功的。

至少我是這樣,深有感觸,遂作此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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