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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源——錢江源》

  • 由 九派新聞 發表于 籃球
  • 2022-01-15
簡介清代姚夔的《飲和堂集》記載了當年錢江源頭的杉木作為皇木被採伐運往京城的歷程:杉木從蓮花塘出發,經馬金溪、常山港、衢江,入錢塘江,抵杭州,沿京杭大運河逆流而上,過蘇州,常州,揚州,徐州,臨清,天津,最後到達北京,再入通惠河,抵故宮,成為皇宮棟

源組詞語和拼音怎麼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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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書是對錢江源國家公園體制試點區的行走探秘和地理、環境資源的人文考察。兩位作家依季節和時序線索,用細膩生動的筆觸記錄了一片片森林從甦醒到眾聲喧譁的蓬勃歷程,讓我們目擊了一條河流帶給大自然的無限生機和無盡詩意,也讓我們深入瞭解了錢江之源的過去、現在和未來。

精彩悅讀

沿潮溼的石階向上,除卻滿眼或飄搖或靜止的闊葉,我還時時聽見淙淙、涓涓、潺潺、汩汩的水聲。石頭和巖縫裡並不見流水的蹤影,但我知道它們在匯聚,從空中,從雲端,從懸崖,從眾樹枝頭,從落葉和草叢,從浩繁岩層,從黑暗地底,在朝一個方向流動、匯聚。

這是農曆辛丑年,立春日,太陽在某個時分到達黃經315度。東風解凍,蟄蟲始振,草木之氣始至。我站在北緯30度、海拔1136。8米的蓮花山上,豎起耳朵,長時間地傾聽。

海拔一千多米的蓮花山,在江南廣闊丘陵中此起彼伏。它是八億年前大地的隆起。八億年前,沉靜的江南古陸在某一日上升,扭動,彎曲,完成了它的造山運動。蓮花山上的蓮花尖,是巨大運動的最後一瞬,山頂巨石劈裂若蓮花怒綻。

一座山因此得名。一條江,自此而發源。

與長江、瀾滄江源起的山脈相比,錢塘江源起的蓮花山只能用矮和小來形容,海拔千米,抬頭即可見頂峰。詩人于堅從青海省的雜多縣到莫雲鄉,再到瀾滄江源頭,用了三天時間。最後的十幾米,海拔4875米,呼吸困難,只可以小步向前挪動,咫尺之遠,卻要用盡一生才能到達——那是普通人永遠去不到的,需要以命方能抵達的源頭。

蓮花山位於浙江開化縣境內。江南繁華之地,陸路暢通,水路相連,可乘車,乘船,也可徒步,是一座隨時可去、幾個時辰就可到達的山。清代姚夔的《飲和堂集》記載了當年錢江源頭的杉木作為皇木被採伐運往京城的歷程:杉木從蓮花塘出發,經馬金溪、常山港、衢江,入錢塘江,抵杭州,沿京杭大運河逆流而上,過蘇州,常州,揚州,徐州,臨清,天津,最後到達北京,再入通惠河,抵故宮,成為皇宮棟樑。錢江源景區大門的宣傳牌清晰地展示了此路線圖,標示流水的線條,從蓮花塘始,由細漸粗,斗折蛇行,通達北京。我用手機拍下,發給京城的朋友。朋友回覆說仔細看了,有點激動,原來從北京出發順流而下,竟可達錢塘江源頭啊。

在交通異常發達的今天,到達錢塘江的源頭,的確不是很困難的事,乘飛機從北京大興機場到衢州,兩個多小時,再乘車前往開化齊溪鎮,一個多小時,從山腳爬上蓮花山,六十分鐘。六十分鐘不過三千六百秒。立春的陽光,剛好從一棵木荷樹的樹冠移到另一棵豹皮樟樹的樹冠。

站在蓮花山上,我發現自己來得有些遲了。這裡的山已是山的樣子,水也有了水的形狀。山上的植被已在這裡長了八億年。八億年的時間,落葉、根系、苔蘚、鳥糞,足以覆蓋大地的傷口。斷崖和裂層,已經看不出傷痕和疼痛,鋒利的稜角被風撫平,被流水滌盪。澗中石頭光滑如史前巨蛋。鳥類、獸類、魚類已劃分好領地,人類也早已開闢並走上文明的路徑,源頭碑立在該立的地方,鮮豔的“錢江源”赫然鐫刻在一塊巨石上。往上走,是臥牛聽經、探源亭、抱松亭,是源頭第一泉,萬物已經得到命名,並各居其所——蓮花溪已叫蓮花溪,錢塘江已成了錢塘江。

在我的意念裡,沿蓮花溪水往上,一定能走到錢江源。那該是一座山最高的地方,尖聳的峰頂,人獸罕至,只有天庭的光,照耀著一線奇蹟般的流水。流水從天上來,和光一起,順著樹木的紋理和山岩的走勢流下,順著鈴蘭花和羊齒葉的芬芳流下來。去往錢江源時,我是做好了心理準備的。我以為抵達一條大河的源頭,總少不了踏破鐵鞋。山雖不高,但見陡峭,林深而茂密,須原始人一樣披荊斬棘,跨越溝澗,攀爬懸崖。須輕裝,穿芒鞋,持一顆虔誠心。事實上,上山的路遠沒有想象中艱難,代表文明的石階自山腳而上,隨海拔向高處延伸。所有樹木的枝條也努力向上。江南的山,聚集了江南的綠意與靈秀、氤氳與地氣,即便一片堅硬岩石,也佈滿了蓬勃的藤蔓和地衣。

在春天尋找一條江的源頭,的確是一件神聖的事。我因此把上山的每一步都當朝聖,走得慢,落步也輕。陪同的三個充滿孩子氣的“85後”、“90後”,小何是開化人,曾借調北京工作兩年。他從乾燥晴朗的北京回到開化,老遠就嗅到了家鄉的氣息,那是一種混雜著雨水、草木、月光和稻穀的氣息,這應該也是小何生命裡的氣息,你從他身上也能聞得到。小何在北京沒有讓自己身體裡的這種氣息乾枯掉——他保持了自己,如同一條河流不曾忘記自己的源頭。小何說,在他們當地,把吃早飯叫吃晨光,吃晚飯叫吃黃昏。這樣的方言,聽起來如同詩一樣迷離。另外兩人可能是護水員或護林員,上山的時候,他們小鹿一樣跳躍著,身形隱入山林,和春天一樣青蔥——也只有他們能跟上春天的步伐。我跟在他們後面,彷彿在去往年輕的路上,被他們蓬勃的力量拽著,扯著,如踩祥雲,越走越輕盈。

兩個年輕人顯然不是第一次帶人上山。山上木秀峰險,對他們都是平常風景。他們也不善解說,如同自然本身,你只要用眼睛去看、用心去體會,就夠了,哪裡還要什麼解說。詞語在這裡太有限,太侷限,而自然的美才是無限的、廣闊的、無法用語言定義的。

傘老尖、高樓尖和蓮花尖,還有其他眾多的山,一起組成了莽莽的白際山脈。白際山脈處在北緯30°的地理位置上。北緯30°,是一條神奇的緯線,這根環繞地球的線,穿過了地球上最高的珠穆朗瑪峰和最低的海——死海。它經過白際山脈的時候,也必定會留下點什麼。比如,浙江母親河錢塘江的發源地。作為覆蓋32個市縣、流域面積佔全省總面積五分之二的浙江第一大河,錢塘江支流眾多,水系龐大,它的源頭究竟在哪裡,眾說紛紜,有新安江源頭說、兩江源頭說、衢江源頭說,等等。

最早提出錢塘江源頭的,是《山海經·海內東經》:“浙江出三天子都,在其蠻東,在閩西北,入海餘暨南。”三天子都是古代山名,有考證可能是黃山、率山、三王山,均在古徽州範圍內,這實際上已經將新安江當作了錢塘江正源。古代由於勘探技術有限,《山海經》之後的文獻都承襲了這一說法。《漢書·地理志》說錢塘江“水出丹陽縣南蠻中”,《後漢書·地理志》又提出“浙江出歙縣”。北魏地理學家酈道元在《水經注》裡也肯定了《漢書》的說法。唐《元和郡縣誌》、北宋《太平寰宇記》、南宋《淳熙新安志》、明《大明一統志》,以及清《嘉慶重修一統志》等書,均以新安江為錢塘江正源。

一條河流的源頭確定按長度,應該以“河源唯長”來參照,按徑流量,則以“流量唯大”來確定,按流向以“與主流方向一致”為導向。隨著地理視野的擴大,人們發現蘭江上游的衢江流域面積更廣,流量遠遠超過了新安江,於是有了把新安江作為北源,衢江作為南源的“兩源”說。衢江作為錢塘江南源,到達古城衢州時已經完成了上游的文化集結。衢江離開衢州,往東北方向流淌,約七十里,到龍游;繼八十里,到蘭溪;在蘭溪匯入婺江後改稱蘭江,北折偏東,昂然而上。與此同時,新安江由西北過淳安、建德,蜿蜒而下。錢塘江南北二源,穿山越嶺,遙相呼應,彼此的前鋒越來越近,最後殊途同歸。一條大江,雙劍合璧,自此,被稱作錢塘江。(谷禾 楊方)

【來源:中國綠色時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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