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現在的位置是:首頁 > 籃球

為東方意象吶喊

  • 由 書畫資訊 發表于 籃球
  • 2022-01-11
簡介元明清以降,雖不乏探究筆墨意境的畫壇前賢,但以拙目所見,千百年內真正是以性靈作畫,以書法線質寫心,水墨淋漓,氣韻生動,感染人、打動人甚或征服人的“寶物”,除雄奇偉岸的范寬與逸筆草草的倪瓚另當別論外,第一要屬梁楷的“潑墨仙人”、徐渭那幅“墨葡

豁字五筆怎麼打

為東方意象吶喊

倪水通

倪水通 ,1944年生於洛陽, 又名維燦,字禹工,號枕洛齋主、十三太歲富翁,原洛陽市書法家協會駐會副主席兼秘書長,中國書法家協會會員,洛陽美術院院長。

中國畫如果沒有入木三分的彈性用筆與水墨氤氳的微妙變化,再精緻的描摹,氣韻也生動不起來。在審慎的回望中,歷史上那些海外淘汰迴流以及近年來那些被市場熱捧至巔峰的書畫,其實,這些貌似高雅的佳構並未彰顯出中國水墨的寫意精神,徒令真賞者與有識之士尷尬無語。

一個想法時不時縈繞在我的心頭,因關涉傳統精髄玄意與時代新潮觀念之間的語素之隔,又恐有“顛覆既往”之嫌,也太簡單、太絕對、太偏執,要冒天下之大不韙而始終沒能寫出,可不寫又覺得對不住我的心。索性由一個直覺寫起吧。

不知是何年月,北京那個“中央工藝美院”沒了聲息,後來聽說是歸了清華,美院還是美院,只是名頭換了,“工藝”刪了。我在想,這大概是避宮廷院體手藝之嫌吧。可是,每當我翻閱《中國傳世名畫》時,總有一個直覺:其中所謂傳統一路,大部分是精緻秀媚、大同小異的寫實景象,不都類似於宮廷院體的正規化嗎?就連古老的帛畫、壁畫、畫像石、畫像磚等,不都明顯具有工藝美術的屬性嗎?然而,史上深諳寫意精神的文人高士們,給後世留下的氣象渾穆、魅力四射的神來之筆卻鳳毛麟角。當然,把話說回來,這倒也符合藝術的“陽春白雪”定律。以意得道的神筆畫家能多嗎?精能窮極、以藝入道又談何容易?偌大個中國,多少年多少代才成就了一個用“五筆七墨”的技藝去追求“意境”的黃賓虹,因而也就應了“大家不世出”的說法。

傳統中國畫,是由早期的民間徒手畫逐漸演變到後期的文人寫意,由形象造型到抽象意味一路進展過來的。元明清以降,雖不乏探究筆墨意境的畫壇前賢,但以拙目所見,千百年內真正是以性靈作畫,以書法線質寫心,水墨淋漓,氣韻生動,感染人、打動人甚或征服人的“寶物”,除雄奇偉岸的范寬與逸筆草草的倪瓚另當別論外,第一要屬梁楷的“潑墨仙人”、徐渭那幅“墨葡萄”與朱耷的“河上花”了,他們筆下的寫意性與水墨味,讓人歎為觀止又常讀常新,堪為真經典。

我們深知,凡歷代名家的得意之作,大多飽經天災人禍的洗禮,倖存於世實屬不易。至於近代水墨,“大師”世出成群,總叫人有不可思議的地方。如今筆者不妨在藝術面前開誠佈公,對他們一吐為快:

徐悲鴻:先生碑帖兼融,頗具大家風範,其畫洋為中用,風格平易。登高而呼,推行現實主義素描,提振中國畫教學,導向有誤,得不償失,害苦了多少學院中人;

林風眠:先生倡導融西匯中,踐行東西方高階藝術相糅與共享,並善於用藝術精神啟迪後學,桃李天下。其畫樂女風景,看似不中不西,內中實有養眼處;

黃賓虹:先生心儀古拙,著述頗豐,墨積峰谷,渾樸厚重,筆筆用法,以染代皴,不似之似,小異大同,近看亂頭粗服,遠觀綿邈幽深;

齊白石:先生紅花墨葉,美在民間,眼高手到,悅人無數,點畫沉穩稚拙,詩性筆性雋逸,似與不似之間正佳,誰人螳蝗添足;

傅抱石:先生散筆放逸,風騷獨領,風雨泉瀑,渾然蒼雄,湘妃高士,古意盈盈,感受鮮活,新酒舊瓶,天妒英才,反叛未竟;

潘天壽:先生倡導國藝,砥柱中流,獨擅山水花鳥混搭,巨石細卉,工寫兼備,乍看雄強博大,惜乎小題大做;

陸儼少:先生雲山霧水,抵管綿柔,叢巖疊嶂,華彩風流,原本天功甚厚,奈何畫符陳鋪;

李可染:先生博採中外,轉益多師,水墨陰化,風景寫生,毛筆素描,明暗光影,打進打出,改制轉型;

陳子莊:巴山蜀水,天府樂土,先生小紙大寫,椽筆風度,藝貴天膽,不讓齊吳。

……

每議及此,什麼真宰上訴、元氣淋漓、以心委物、以美應美、力透紙背、一氣呵成、思接千載、神遊萬仞、遷想妙得、天人神遇、莫名其妙、似是而非、氣韻生動、一超直入、登峰造極、爐火純青等書畫詞語就會下意識映入腦際,我總習慣琢磨著它們的內涵與作品對號入座,以寫意精神的立場觀照先賢們留下來的優秀文化遺產。

百年來,隨著西學東漸的不斷加劇,國人那份來自審美心靈深處的天籟迴音愈發杳微,似乎已經丟失了傳統文化血脈與精神骨骼的價值取向,“東方意象”不知為何物,“性靈”已然難得一見。中國人一貫認為性靈是我們的根蒂,性靈是我們的家,性靈是我們的出發點。從某種意義上講,性靈寫意,感官寫實,這是東西方繪畫的主要分野。

我總在想,中國畫如果沒有入木三分的彈性用筆與水墨氤氳的微妙變化,再精緻的描摹,氣韻也生動不起來。在審慎的回望中,歷史上那些海外淘汰迴流以及近年來那些被市場熱捧至巔峰的書畫,其實,這些貌似高雅的佳構並未彰顯出中國水墨的寫意精神,徒令真賞者與有識之士尷尬無語。

究其原委,約略如下種種:由於歷史的某種偶然,附庸風雅者人云亦云,業內人士缺乏獨立的審美思考;不明藝之高下,終在境界,境界與學養修悟密不可分,所謂寫意精神實為“淋漓豁胸臆”的人格魅力;未曾經受大的挫折與磨難,缺乏對宇宙與人生的深刻體驗;學有所成且已達到相當高的層次,身邊或缺高人,氣差一口;將為人與為藝混為一談,謙遜有餘而膽氣不足;將“對景寫生”等同於“師造化”,把“寫生”當做創新的不二法門;引鑑西畫素描法則與國畫合成,眼見唯實,了無玄意;刻意追求畫面構成,影響了情緒的直接表露;一味追求筆墨技巧的嫻熟,勿視了生生之氣的意義,丟失了自己的藝術個性;本末倒置,在炫技的同時,有意無意地放逐了中國畫的寫意精神;心靈手拙,奮鬥終生而力不從心;片面理解“筆墨當隨時代”,抱固功利思維,一旦被架上顯位,前功漸失,俗病難醫……

吾本草根不名不家人,何以蒙生此念?人道是:愛你情真,愛之愈深恨之愈切!

當代畫壇,隨著快餐文化的蔓延成風,高階藝術漸次缺席,純粹寫意畫在主流檯面上的空間,被那愈演愈烈的“精工細作”擠壓殆盡,少得可憐的寫意作品也著實難以令人滿意。“有高原缺高峰”的局面,讓有良知的藝術家痛心不已。然而,學術界關於“寫生山水”與“寫意山水”孰是孰非尚見仁見智,隨波逐流者眾,唯我獨醒者寡。

我們這個時代,不僅需要真正能夠迴歸傳統深處的教育家,更需要承前啟後、既古又新的劃時代的開拓者。當代之所以缺少大藝術家、真藝術家,與寫意中國尤其是寫意山水的敗落不無干系。山水畫本是中國式的大美,是主流文化和流行文化的宿敵,可是,在國門洞開以經濟建設為中心的歲月裡,我們的畫家太聰明瞭,聰明反被聰明誤。他們不惜丟掉神聖的山水畫魂,甘願充當政治的擺設和市場的附庸。當他們一門心思在追逐虛名浮利時,在他們身後,藝術之神悄悄關閉了大門。在文化生態與世態加速變化的當下,我們理應為寫意中國招魂!為東方意象吶喊!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