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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迅的原配妻子:朱安,名為“安”,卻一生不安

  • 由 生潁居溪 發表于 籃球
  • 2021-05-26
簡介她知道自己勸不了大先生(朱安對魯迅的稱呼),她只是魯迅名義的妻子,實際的傭人,根本沒有資格去勸自己名義上的丈夫

朱安和許廣平誰是魯迅的妻子

在中國的近代史上有這樣一位女性,她既沒有文化,又沒有容貌,性格軟弱而又心地善良,沒有給中國的近代史創作過任何文化價值,也沒有對社會做出過任何的突出貢獻,只是一位中國封建社會里裹著小腳的普通女性,整個人生都平淡無奇。卻有著一個另類的“榮耀”身份,她就是魯迅的原配妻子,她叫朱安。

魯迅的原配妻子:朱安,名為“安”,卻一生不安

1878年在浙江紹興,一戶姓朱的富商家喜得千金,取名為“安”。和所有舊社會富家女兒一樣,從小被教養成符合傳統思想的典型:不識字卻懂禮儀、能烹飪且會針線、持孝道又守婦節、性格溫和、待人厚道、還裹著小腳!具有傳統女性所有的優點,卻又與新文化思想格格不入。

本來朱安這樣的普通女性,會像那個時代千千萬萬傳統的女性一樣,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安排下,穿著鳳冠霞帔出嫁,然後相夫教子生活,直至終老,在歷史的長河中泯滅,平淡而無波瀾,不會留下一星半點的痕跡,也不會留下一絲一毫的遺憾。

然而歷史的愚弄,讓這樣一位平凡的女性無辜的站到了傳統思想和新興文化碰撞的漩渦中間,承受著本不該她承受的歷史慣性的衝擊,而導致這一切的正是封建社會包辦婚姻制度的戕害,還有她名義上的丈夫,中國新文化運動的領導者——魯迅,對她視若無睹的冷漠。

1901年4月3日,魯迅的母親周老太太瞞著魯迅,貿然去朱家“請庚”,兩個素未謀面的年輕人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安排下,成為了名義上的夫妻,現代人想來頗為可笑,但是在當時的社會背景下,卻是在正常不過的事情。也正是因為這種倉促的安排、輕佻的決定,為朱安痛苦的一生埋下了伏筆。

魯迅的原配妻子:朱安,名為“安”,卻一生不安

在日本留學的魯迅,接受著新文化薰陶,思想漸漸開明,他剪掉了辮子、穿起了西裝,從舉止到思想,都在向現代文明靠攏。因此,極度不滿意自己的包辦婚姻,更不滿意那個自己從未見過面的所謂的妻子。但是孝順的他又不敢拂逆母親的命令,於是絞盡腦汁想到了一個折中的辦法,他給母親寫信,對朱安提出兩點要求:要朱安放腳,然後進學堂讀書。本以為極其簡單的兩個要求,在“女子無才便是德”的封建思想禁錮下,遭到了朱家的強烈反對,這讓魯迅對婚姻再一次失望到了極點,也讓朱安再一次無辜的成為了受害者。

1906年7月6日,在日本的魯迅被母親以病重的理由騙回家完婚。

已經是“大齡剩女”的朱安,終於當上了夢寐以求的新娘,一切婚禮的流程按照舊式的既定禮儀進行著,繁瑣而又無聊。一切都是按部就班的在司儀的吶喊中中規中矩的完成,在揭開蓋頭的那一刻魯迅才第一次打量他的新娘子:個不高,尖下頦,薄嘴唇,黃白的面色,微禿的前額。雖然談不上醜陋,但絕不是魯迅心中妻子的模樣。魯迅在心灰意冷中省略了新婚最至關重要的環節,沒有洞房花燭夜,魯迅當晚睡在了書房。朱安一個人手足無措的坐在新床上,一邊流著淚,一邊做著各種的猜測,她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一個傳統的婦人,在一場傳統的婚姻裡,莫名其妙的成為了被動的受害者。成為了舊社會體系的替罪羊。這一替就是30年!

在成親的第三天,魯迅不辭而別,又去了日本。

從結婚的這一天起,朱安的命運就像一根麻繩被系在了周家這棵大樹上,哪怕這棵大樹早已岌岌可危。然而她名義上的丈夫似乎又和她沒有任何關係,魯迅只是和她維持著空洞的形式化的夫妻關係。這種名義關係讓她孤寂的在紹興侍候了婆婆13個年頭。

魯迅的原配妻子:朱安,名為“安”,卻一生不安

婚姻是兩個人的關係,即便是痛苦也是相互承受的。面對這場滑稽戲一般的婚姻,朱安是痛苦的,魯迅同樣是痛苦的,魯迅曾多次對友人說:“她是我母親的太太,不是我的太太。這是母親送給我的一件禮物,我只負有一種贍養的義務,愛情是我所不知道的。”魯迅的話,無情卻又深明大義,痛苦卻又飽含無奈!人家只說“自古忠孝難兩全”,魯迅沒想到,“孝”和“愛”之間原來也會爆發如此激烈的矛盾。

1919年11月,家道敗落的周家變賣了祖宅,沒有了祖宅便沒有了家。沒有了家的家鄉再也不值得留戀,周老太太和朱安,還有周建人一家一起北上,投靠魯迅,恰巧周作人一家也來到北京。於是魯迅籌錢買下了北京西直門內八道灣11號的院落,供一家人居住,這是一處大院落,有著老式的三進院。外院是魯迅的住處,中院住著母親和朱安,周作人和周建人兩家分住裡院最好的排房。

本以為住在了一起,總會日久生情,可是魯迅對朱安的冷漠一天勝是一天,直至完全形同陌路,也許他們都曾考慮過離婚,但是在舊社會,離婚的女人無疑於死亡,結局大都極度的悲慘,被世人唾棄、鄙視。

1923年,傳言魯迅因偷窺弟媳羽太信子(日本人,周作人的妻子)洗澡,而被周作人怒罵,不知真假,但兩人反目確是事實。魯迅收到了周作人寫給他的一封斷交信:

“我昨天才知道,——但過去的事不必再說了。我不是基督徒,卻幸而尚能擔受得起,也不想責誰,——大家都是可憐的人間。我以前的薔薇的夢原來都是虛幻的,現在所見的或者才是真的人生。我想訂正我的思想,重新入新的生活。以後請不要再到後邊院子裡來,沒有別的話。願你安心,自重。”

這封信中周作人含糊其辭的用詞,更加堅定了世人的猜想,偷看羽太信子洗澡的傳聞愈演愈烈。

有沒有偷看羽太信子洗澡不知道,但是大院是肯定住不成了,於是魯迅只好帶著朱安搬家,魯迅又買了阜成門內西三條衚衕21號的住宅,連同老太太一起搬到了新家來。

共同經歷過磨難後,感情多多少少都會有些回暖的跡象,魯迅把家裡的財政大權交給了朱安,雖然語言上還是沒有過多的交流,但相對於從前,這多少是個好的開始,本以為一切會在時間裡慢慢的開悟,直至完全的融合。可是這時候另一個女人的出現,把一切打回了原形,甚至比原來還要冷酷。

1923年,一個參加過“五四運動”的新思想女青年考入北京女子高等師範學校國文系,成為魯迅的學生。她叫許廣平。剪著齊耳短髮,穿著新式服裝,有著新潮的思想,充滿著青春的活力。這所有的一切都深深的吸引著魯迅的目光,他覺的自己可能戀愛了,但是作為師長的魯迅,自知身份,於是他又把這種情愫壓制在了心底。而許廣平在聽了魯迅兩年的課後,她發現,對魯迅的感情從最初的尊重已經開始蛻變成了傾慕。這個有著大膽思維的執拗的姑娘,制定了一個史無前例的計劃,對魯迅發起了強烈的感情攻勢。

魯迅的原配妻子:朱安,名為“安”,卻一生不安

1925年3月,許廣平以“受教的一個小學生”的身份,第一次給教過她兩年書的老師魯迅寫信,且不論信的內容是什麼,這封信就像倒入熱鍋裡的沸油,翻滾著魯迅內心深處被壓抑了許久的情感,魯迅當天就熱情地回信。從此,許廣平和魯迅的來往逐漸親密起來,從不停的寫信,到登門謁見。在一來二去中兩人的愛情慢慢的趨於成熟,但礙著師生身份,和朱安的存在,雙方並沒有過多的流露。

那一段時間正是中國最為黑暗的時刻,作為新文化弄潮兒的魯迅,理所當然的肩負起自己的主導使命。白天到學校教書,晚上筆耕不輟的寫著文章。煩躁的心情,讓他總是一手夾著香菸,一手執著鋼筆,在嘶啞的咳嗽聲和沙沙的寫字聲中一夜又一夜的無眠。文章越寫越多,名氣越來越大,身體越過越差。朱安看在眼裡,急在心裡,卻又無可奈何。她知道自己勸不了大先生(朱安對魯迅的稱呼),她只是魯迅名義的妻子,實際的傭人,根本沒有資格去勸自己名義上的丈夫。

我不知道,魯迅在深夜裡寫出“橫眉冷對千夫指,俯首甘為孺子牛”詩句的時候,可以對全世界的可憐人報以溫柔,為何不能溫柔的瞥一眼,那個在書桌旁,為他研墨、倒茶的瘦弱女人,她也是這個世界上最為可憐的人之一,卻得不到魯迅一絲一毫的關心!

魯迅可以對全世界的人溫柔,唯獨對朱安冷漠!

魯迅的原配妻子:朱安,名為“安”,卻一生不安

許廣平的到來,給煩躁的魯迅帶來了無限的慰藉。他們坐在客廳裡聊天,時而開懷大笑,時而低聲悄語;時而高聲怒罵,時而激烈評擊,討論的內容從文學到時政,從中國到世界。朱安陪坐在一旁,他們說的話,她聽不懂,他們的思想,她理解不了,所以她插不上話,也不敢插話。唯一的動作就是在茶碗空了的時候,起身為他們須水。只是覺得已經許久沒有看到大先生這麼開心的笑了,只要他笑自己就覺得欣慰!

朱安雖然沒文化,又迂腐,但是她並不傻。她看的出來大先生和許廣平的關係已經在慢慢的超越師生情誼,她知道許廣平即將替代她的身份,對於自己來說一個有名無實的身份,對於許廣平來說一個切切實實的身份。可是這個身份卻是自己的全部,是自己精神的寄託,也是生命的寄託,她捨不得卻又無可奈何。思想的煎熬讓她痛不欲生,卻又無處述說!

許廣平用自己青春的叛逆和性格的不羈,戰勝了無知而又懦弱的朱安,其實這本就不是一場公平的戰爭,當魯迅面對在愛情和無情之間抉擇的時候,他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前者。朱安又一次被拋棄了!

1927年10月,魯迅和許廣平在上海開始了同居生活。那個名義上妻子朱安,默默的等待了自己20年的女人,在這一刻,在被愛情衝昏頭腦的魯迅眼中,早已被遺忘在北京的那個陰冷小院的角落裡!

魯迅的原配妻子:朱安,名為“安”,卻一生不安

許廣平為魯迅生下了兒子,叫周海嬰,孩子被朱安撫養長大。一個有著20多年的婚齡,卻以處子之身養育著丈夫的兒子。這是荒唐的諷刺,諷刺的荒唐,在諷刺和荒唐中間夾雜著朱安的悲哀。但是朱安從未怨恨過魯迅和許廣平,她對別人說“大先生對我很好,他給我錢花”,她又對別人說“許小姐待我好,她懂得我的想法,她的確是個好人”。多麼善良的一個女人啊,卻被世界折磨成這個樣子!

1936年10月,魯迅與世長辭,所有的後事被許廣平以遺孀的名義全權辦理。得到訊息的朱安痛哭流涕,30年的等待最後等來的是一紙噩耗,至始至終沒有得到過魯迅點滴的關愛,愛情之神將她拒之門外,她趴在門框上努力的攀爬,卻始終沒有翻越這座被無情鎖住的大門。也許,魯迅的逝去對於朱安來說,雖然生活上失去了依靠,心理上未嘗不是一種解脫。

魯迅的原配妻子:朱安,名為“安”,卻一生不安

魯迅去世後,斷了經濟來源的朱安,靠著許廣平的接濟和變賣魯迅的手稿維持著生活。直到有一天,一群自稱是魯迅的擁躉者,來到她的門前對她進行勸阻,面部猙獰的怒罵她不該變賣魯迅的遺物。像一群嗜血的猛獸,吞噬著她瘦弱的身體,咀嚼著她怯懦的靈魂,她流著淚大聲的吼道“你們總說魯迅遺物,要儲存,要儲存!我也是魯迅遺物,你們也得儲存儲存我呀”!眾人啞口無言。也許這是朱安懦弱的一生、委屈的一生中,最為鏗鏘的吶喊。在這吶喊中她發洩了所做的痛苦,所有的無奈,所有的屈辱!悲哀的是她最大的勇氣也只不過是把自己定義為“魯迅遺物”,似乎永遠都活在魯迅的影子裡面。哪怕這影子是這般的冷酷無情。

1947年6月間,朱安病逝於北平。許廣平匯錢為朱安辦了喪事。

許廣平在一篇散文裡寫道:“魯迅原先有一位夫人朱氏,她名‘安’,她的母家長輩叫她‘安姑’。”這末句很有感情,也是頗細膩的一筆。可是它卻掩飾不了朱安痛苦的一生!

朱安,名為“安”,卻一生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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