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長恨歡娛少，肯愛千金輕一笑 | 詩詞賞析

浮生長恨歡娛少，肯愛千金輕一笑。

宋·宋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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詞

玉樓春·春景

東城漸覺風光好，縠皺波紋迎客棹。

綠楊煙外曉寒輕，紅杏枝頭春意鬧。

浮生長恨歡娛少，肯愛千金輕一笑。

為君持酒勸斜陽，且向花間留晚照。

註釋：

1

縠（hú）皺：縐紗似的皺紋，這裡用來形容波紋。棹（zhào）：船槳，此指船。

2

曉寒：清晨的寒氣。

3

浮生：出自《莊子·外篇·刻意第十五》，意指空虛不實的短暫人生。歡娛：歡快喜悅。

4

肯愛：豈肯吝惜，即不吝惜。愛：吝惜。

5

5。 持酒：把酒，端起酒杯。

詞寫春景，抒發對美好時光的珍愛之情。

首句總寫春光之美好，作者一下筆就指出“東城”，並不是說其他地方沒有美好春光，而是說春天最先來到東城，為之帶來勃勃生機。“漸覺”二字，也值得玩味。好像是說，春天的腳步很慢，讓人漸漸覺察到萬物的變化，從而感知到她的到來。其實，當人們看到柳芽抽出時，看到燕子飛回時，春天就已經來了，應該說，她的到來不過是轉眼間的事。但作者使用一個“漸”字，便將春的腳步放慢，從而使畫面有了層次感。於是，我們先看到“縠皺波紋迎客棹”，再看到“綠楊煙外曉寒輕”，最後看到“紅杏枝頭春意鬧”，這就是“漸覺”的妙處。

“綠楊煙外曉寒輕，紅杏枝頭春意鬧”兩句，歷來受人激賞，宋祁還因此得到“紅杏尚書”的雅稱，可見此句在當時影響之大。國學大師王國維在《人間詞話》中評此二句說：“‘紅杏枝頭春意鬧’，著一‘鬧’字而境界全出。”“境界”是什麼，暫且不論，我們只需知道，它是王國維評判詩詞好壞的一個基準——“詞以境界為最上，有境界則自成高格，自有名句”。照這樣說來，“綠楊煙外曉寒輕，紅杏枝頭春意鬧”之所以能成為名句，則全賴一個“鬧”字。那麼，“鬧”字到底妙在何處？錢鍾書先生認為，“鬧”字把視覺方面的狀態轉化成了聽覺方面的感知，讓人不但看到了紅杏簇簇擁擁熱烈綻放的姿態，還彷彿聽到了紅杏喧鬧嘈雜的聲音。此為通感手法的妙用。總之，這個“鬧”字，不僅使畫面洋溢著一種美好的生命活力，還把作者觀物時形成的物我相得的感受體現出來了，因此十分傳神。

下闋側重抒情。“浮生長恨歡娛少，肯愛千金輕一笑”，是說人生一世本就不易，其間又有太多令人悲傷的事，歡樂就顯得彌足珍貴。既然這樣，何惜以千金來換取美人一笑？這裡用“千金買笑”的典故，表面上意在勸人掙脫功名利祿的束縛，盡情享受大好時光；實際上也從側面凸顯出春日的美好。因此，最後二句的出現也在情理之中。“為君持酒勸斜陽，且向花間留晚照”，我持酒面對斜陽，勸它不要早早地隱沒，還是多把你的餘暉灑在花叢中吧！末二句，詞人向大自然提出無理的要求，愈加體現出其濃郁的賞春雅興。同時，似乎還流露出一種憂傷情緒：“斜陽”自然不懂作者的勸說，它也不會聽從詞人的要求，美好的時光總會消逝，勸又有何用？

手繪圖：來自微博@樂兮畫，已獲授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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