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畫傳奇—《虢國夫人遊春圖》：唐代的畫作，流傳經歷如此坎坷

【本文看點】

“盛唐第一貴婦”不是楊玉環，是誰？描繪此人的傳世名畫《虢國夫人遊春圖》現藏何處？為何只有摹本？真跡現在何方？【虢（讀“國”）】

【故事梗概】

《虢國夫人遊春圖》，畫作者為唐代著名宮廷畫家

張萱

。張萱是唐代開元天寶間享有盛名的宮廷畫家，擅長人物、鞍馬，以仕女畫為最佳。張萱歷史上留下兩件重要的摹本，即傳說是宋徽宗臨摹的《虢國夫人遊春圖》卷和《搗練圖》卷。《虢國夫人遊春圖》不僅是一傳世珍品，它的坎坷流傳也是一個傳奇故事。

【畫上的故事】

畫上共有八騎九人，前面三騎，後面三騎，中間兩騎。畫中的馬，匹匹肥碩健壯，步伐輕盈；畫上的人，個個衣冠華麗，丰姿綽約。畫上沒有著任何背景，只用毛筆點畫出茵茵綠草，襯托出春天的氣息，點出了遊春的主題。整幅畫線條流暢，佈局疏密有致，和諧自然。

畫中的主人公虢國夫人是唐朝著名美人楊玉環的三姐。公元754年，風流皇帝唐玄宗迎娶兒媳楊玉環為妻，並冊封她為貴妃。愛屋及烏，楊貴妃的家人也因此得到皇帝特別的恩澤。楊玉環的三個姐姐都被封賞了頭銜。大姐被封為韓國夫人，三姐虢國夫人，八姐秦國夫人。皇上每年賞錢百萬給楊氏三姐妹，用來購買香脂水粉、金銀首飾。就連楊貴妃的堂兄楊國忠，也一步登天，成為掌管國家大權的右宰相。

在楊貴妃的三位姐姐中，虢國夫人豔冶風流，最受唐玄宗恩寵，贏得盛唐第一貴婦的稱謂，是當時長安城萬人矚目的人物。唐玄宗給虢國夫人隨時入宮拜見的特權，生性高傲的虢國夫人，自恃天生麗質，每次進宮，只略施粉黛。唐朝詩人在詩裡生動形象地描繪了這個情節：“虢國夫人承主恩，平明騎馬入宮門，卻嫌脂粉無顏色，淡掃娥眉朝至尊。”

楊氏家族勢傾天下，他們的活動自然成為文人墨客刻意描繪的主題。虢國夫人三月三遊春的場景，不但被張萱畫在紙上，還被大詩人杜甫寫進詩裡：

三月三日天氣新，長安水邊多麗人；態濃意遠淑且真，肌理細膩骨肉勻；

繡羅衣裳照暮春，蹙金孔雀玉麒麟；頭上何所有？翠為句葉垂鬢唇。

背後何所見？珠壓腰極穩稱身；就中雲幕椒房親，賜名大國虢與秦。

張萱的畫和杜甫的詩，雖然表現形式不同，卻有異曲同工之妙，都用精細準確的寫實手法和富麗華貴的風格，把虢國夫人盛裝春遊的情景塑造得活靈活現。

【流傳經歷】

金國第六位皇帝—金章宗完顏璟是一酷愛書畫的皇帝，公元1197年的一天，完顏璟在後花園遊玩，看到陽光明媚，百花齊放，突然來了雅興，想到了《虢國夫人遊春圖》，就命身邊的侍者去拿。侍者趕忙跑到庫房裡去取畫。侍者到了庫房，大惑不解，原來庫房裡有2張一摸一樣的《虢國夫人遊春圖》，只好把兩幅畫都帶到了完顏璟身邊，完顏璟看到了2副一摸一樣的畫，也驚呆了。兩幅畫都畫得栩栩如生，惟妙惟肖，完顏璟仔細端詳著兩幅畫，原來其中的一副是宋徽宗年間的臨摹本，完顏璟親自為摹本題寫了“天水摹虢國夫人遊春圖”的題簽。

臨摹本是怎麼來的呢？

公元1101年，宋徽宗趙佶（讀“吉”）登基，成為北宋王朝第八位皇帝。作為皇帝，宋徽宗是一位昏君——重用奸臣、濫增苛稅、奢侈無度，弄得民不聊生，最後葬送了北宋的大好江山；作為畫家——藝術天分極高，才華橫溢、聰明過人，是中國歷史上少有的畫家皇帝。

有一天，宋徽宗正在御書房裡賞畫，侍從稟報說，找到了張萱的《虢國夫人遊春圖》。宋徽宗喜出望外，連忙命人把畫呈上來。《虢國夫人遊春圖》被緩緩地展開，宋徽宗立刻被畫面上的人物所吸引，情不自禁地連聲讚歎。宋徽宗趙佶把張萱的《虢國夫人遊春圖》視若珍寶。為防不測，他讓最優秀的宮廷畫師精心摹寫這幅作品，作為副本收藏，以防真本流失或損壞造成遺憾。

翰林圖畫院的畫家們精心摹寫了《虢國夫人遊春圖》。摹本摹得精細入微，把原畫中的人物，特別是虢國夫人的神韻、氣質都完美地表現出來，再現了唐朝畫家張萱高超的繪畫技藝。宋徽宗對摹本大加讚揚，令人把真跡和摹本分別收藏在皇宮內，經常拿出來欣賞。

北宋後期，金國漸漸強大起來，很快攻入宋朝，宋徽宗收藏的珍貴字畫被搶掠一空，《虢國夫人遊春圖》的真跡和摹本也未能倖免。其真跡從此下落不明，摹本則僥倖儲存了下來。《虢國夫人遊春圖》的摹本被金人掠奪到金國的國都，也就是現在的北京，就這樣出現在了完顏璟的手上。

然而金國的太平日子沒有維持多長時間，皇室就發生了內亂，局勢動盪，人心惶惶，王室收藏的珍貴書畫開始大量外流，《虢國夫人遊春圖》也被人偷盜出宮，流落到民間。

當時，南宋的皇帝是宋理宗趙昀（讀“雲”）。宋理宗手下有一位大臣，叫賈似道。賈似道的姐姐是宋理宗寵愛的妃子，賈似道也因此而青雲直上，成為權傾一時的左宰相兼樞密史，被封為魏國公。賈似道是媚上欺下、禍國殃民的奸臣，同時又是南宋第一大收藏家。

賈似道憑藉權勢，不擇手段地蒐羅古玩字畫，誰家藏有名品，他必想方設法佔為己有。就連內府收藏的書畫，他也不放過，總要絞盡腦汁，掠入私囊。想升官發財的人都投其所好，用古玩字畫作為“敲門磚”。因此，他收藏的名品書畫甚至超過了南宋朝廷。

相傳有一天，賈似道正在府中休息，家丁稟報說有客人來訪。來訪者是位送禮人。他見到賈似道，拿出一個精緻的錦匣，恭恭敬敬地獻給賈似道。賈似道開啟一看，欣喜若狂，這不正是被金人掠走近百年的《虢國夫人遊春圖》嗎？

不錯，正是《虢國夫人遊春圖》。原來，《虢國夫人遊春圖》被人帶出金國皇宮後，一路南下，來到南宋境內。後來被人買下，就這樣送給了賈似道。得到《虢國夫人遊春圖》後，賈似道親手在畫上印上了自己的收藏印章，以顯示自己是此畫的擁有者。

後來，《虢國夫人遊春圖》進入清宮，成為乾隆皇帝的心愛之物。乾隆皇帝去世後，此畫一直被安然地儲存在皇宮裡。

20世紀20年代，已經退位的溥儀以賞賜溥傑為名，將1200餘件歷代名人書畫珍品盜運出宮，《虢國夫人遊春圖》也在其中。這些珍貴字畫被溥儀從北京運到天津，又從天津運到偽滿洲國的 “首都”長春。1945年日本投降後，這幅千古名畫又一次流落民間。

散落民間的《虢國夫人遊春圖》被我國著名書畫鑑賞大師楊仁愷發現，收藏在遼寧博物館，成為遼寧博物館最珍貴的館藏品之一。

從此，這件顛沛流離了幾千年的國寶終於有了一個圓滿的歸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