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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老屋裡的日子

  • 由 音十四 發表于 籃球
  • 2021-12-11
簡介圓織搭好後,用涼毛巾將其擦拭,不知是不是心理的一種安慰,躺在上面似乎確有涼爽之感,老式的站地風扇對著躺在圓織上的我和妹妹吹著,咯吱咯吱地響,爺爺和奶奶坐在旁邊的竹椅上,手上拿著芭蕉為我們趕著那吸人血的蚊子,門外是為驅走蚊蟲已燒成灰燼的稻草,

是假牙一共多少畫

我那老屋裡的日子

小作家鄉

雖說秋色已起意,萬物也不如春夏那般的蒼綠盎然,甚至有些不堪名的雜草碎花以枯萎的姿態告知我要想再看它一生中最豔的時刻要約定來年了。但陽光總是給足了面子,暖洋洋的,趁著這好天氣,便抱著三月剛足的小外甥和妹妹漫步走在鄉間小路上,雖然路不寬,但也已改頭換面披上了水泥的外套,多多少少讓我欲發憂愁的情感降了幾分。或許是值得高興的。

這條小路是通往曾經居住過的老屋的方向。

當然,我和妹妹都知道老屋變成了兩三堆稍稍高過胯下的黃土堆,這是五年前的事了。只是時間的殘忍,我們都不願承認。小外甥不知就在村現這,曾經的老屋為我們遮風擋雨,不懂事的哭、小滿足的笑、無忌憚的野著、無需顧任何世故的鬧著都在這裡。而時間它悄悄地用它的磨爪抽取你的記憶,模糊你有過的生活。

老屋離我們在群居的落大概有三里地左右,立於老屋的地皮範圍姑且稱為老村落。總共也就六戶人家,要是說的更具體點,六戶中有三家和我家還有著旁系血緣關係。幾年前,我正值上高二,爺爺因疾病去世後,老屋便無人居住,也自然美人打掃,等待它的處決只能是荒置和坍塌。爺爺在世時,奶奶和父親勸著爺爺來新村落居住,這樣也省的來來回回的走動不方便,但爺爺養有一頭老牛,以當時的條件,只有老屋處有著牛棚以供老牛有居住之所。自從我有印象以來,家裡一直有頭老牛,像是成了爺爺的寵物。這頭老牛也生育過產下幾個牛崽子,牛崽子等養到了一定的體格,便談好價格賣了出去,一來賣牛的錢可以讓接下來的日子稍稍寬裕些,二來小牛無法勞作卻少不了餵養,的確是個費心的傢伙,而老牛是一直跟著爺爺。

等到勞作農耕時節,老牛就要下地拉犁耕田,老牛也有身在曹營心在漢的時候,勞作一半時,會抬頭望望四周,想其他牛咩的一聲,爺爺見它停下,便嘴裡教訓著,用鞭子在牛屁股上抽上一鞭,你看!牛老實了起來,乖乖的去完成它的任務。其餘時間這頭老牛處於在河灘草地上為放養狀態,一根十米長的尼龍繩一頭栓在了牛鼻特做的木栓上,一頭要麼綁在結實的樹幹上,要麼與一大致三十公分的粗鐵釘連著,再將鐵釘牢牢地錘進厚實的草地裡,那麼,老牛就像圓規似的在它所能到的範圍內來來回回嚼著草,而下次爺爺便會重新找處草豐富的地方拴住。每當傍晚,太陽已靠近西山,光線不再耀眼,像個大橙子一點一點躲進山後,河面上波光粼粼,反而突顯出了天的遼闊與包容。爺爺便來到河灘草地準備牽老牛回棚,老牛還吃著起勁,像是頑皮的孩子玩過了忘記了時間,爺爺順著它,將涼拖鞋墊在屁股後面坐在草地上,靜靜地看著老牛。連著河灘和老屋的土路路邊有矩有方的田地裡或是剛鑽出土面的菜央子或是水稻苗子,嫩綠色在夕陽下、微風裡、快活極地擺弄著舞姿。路邊還有一口老井,多深並沒有去探究過,但總是給我們後生一種神秘感,也聽過一些關於它的故事,是真是假不得知了。鄉間下路上,老牛慢吞吞地走著,牛尾巴隨意地來回拍打著自己吃飽撐的圓圓滾滾的肚子,爺爺挽起過長的牛繩牽著走在後面,頭頂上不遠處亂飛著些許蜻蜓,爺爺時不時地嘴裡嘟噥著像是斥著老牛趕緊回家,各家的炊煙不再升起,該是吃晚飯的時候了。而種種畫面時常呈現在我的腦海裡,只要一靜下來,便是那麼清晰,我很欣慰,這些記憶足夠讓我在閒暇時偷著樂了。

但是每年進入冬季,萬物褪去了被春渲染過的外衣,掉了色,開始枯黃,歸於黃土時,那老牛吃的便是當年夏季準備下來的稻草。那時還沒見的現在的科技支撐的機器,稻子熟透了,趁著好天氣,一家人有勞動力的便各拿一把鐮刀,有彎著腰,有蹲著的,割起一列列沈甸甸的稻子來,可這並不算完事,之後用起人工打稻機。打稻機齒輪連著軸轉的越快,一捆捆的水稻才能更快更乾淨地從稻草上脫落,齒輪的快慢又取決於人工腳踏帶動板的力度。我記得清楚,主要由爺爺和父親兩人負責大出力氣,而我們來回迴圈地像搬運工將捆捆水稻遞予爺爺和父親。機器咣噹咣噹地動了起來,不是天籟之音,亦非動聽旋律,可也就這聲音能讓處於現世的自己靜下心來,在我的睡夢中咣噹咣噹······那時我們後生想的便是趕緊將搬運水稻的活幹完,像是受到了誘惑與鼓勵一般,就可以去老屋拿起水桶裡被井水浸著的綠皮西瓜,切開,迫不及待地去啃,存下幾塊西瓜讓還未回家的解解渴。

這稻穀從稻草上脫落下來,稻草便又有了一個去處,趁著烈日,將稻草曬乾,沒了溼氣便可以存放許久。主要用於為老牛過冬時作為糧食,二來可以隨時都當做柴火,燒一些需要短時間猛火的飯菜,這就要數奶奶每年都會給我們做的菜餅子,奶奶用揉好的麵粉將調好的菜包裹起來,經過奶奶的雙手來回拍打,手中的玩物從菜球變成了菜餅,再緊緊貼在滾燙的鐵鍋上,那是搭建在土灶上的鐵鍋,這時,稻草便有了用武之地,稻草燒起來的火候讓菜餅不生不焦。每次奶奶做菜餅時,我和妹妹便坐在門口等待著,還討論著要吃幾個,我喜歡吃的當屬辣青菜杆絲餡的餅,這青菜杆切成細條絲狀再用辣椒粉嗆上幾天,有的為了提提香,會再添點大蒜末子和芝麻,這樣一組合成了我們當地每家每戶都吃的醬菜,用我們那的方言叫做香菜,後來又知本就有一種調味菜叫香菜,便不好再用它的名,可至今不知該怎麼稱呼它這辣青菜杆絲,在外地又沒有吃過一次,想著是不是我們當地特有的菜品。稻草還有一大用處,曬乾後整理鋪平在床榻上,作取溫保暖用,記得住在老屋時,睡得便是有稻草鋪就的木板床。

那麼,還是讓我再說說老屋的情況吧,之前說過,老屋所在的村落總共六戶人家,而我家老屋似乎在地裡位置上居中,卻又是像被擠在夾縫中,形成了坐東朝西的佈局,老屋是用黃土堆砌成的,抬頭看去,屋簷的灰瓦更多的是缺角斷邊的。那扇木門上破下補的像是打上了補丁,一推開,發出咯吱的聲音,但這作為老屋大門,在心底也留予我和妹妹莫名大的安全感。門框是用大大小小的石磚圍砌成的,寬一米高一米八左右,對於那時我們,顯得那樣高大,雖說只要力氣大點的成年人就能將大門從門基上搬走,偷竊什麼的更是不在話下,,畢竟如此,爺爺奶奶出門幹活時用生鏽的鐵鎖小心翼翼地鎖住木門仍是常有的事。

一進這木門,便是廚房的地盤了,廚房門外正對三米處有手動壓水機,我們尤愛夏日玩耍渾身臭汗時,用壓水機打出涼爽的地下水,澆在身上解去了當天的燥熱,喝進口中,涼透了心肺,而那種清澈甘甜的水為何現在消失了蹤跡?廚房一進門,一鑲有兩口大鐵鍋的土灶呈現在眼前,奶奶便用這土灶燒菜煮飯,用大鐵鍋煮出來的飯的確像而可口,飯底留存的鍋巴更是牙齒堅固者的喜愛。直到現在,年過七旬的奶奶仍習慣於用大鐵鍋煮飯,簡單方便的用電裝置放置在一邊,廚房的地皮處有一雞籠,於是經常看見會有雞群在廚房間來來回回的走,像散步,更是像巡查一般,地面是土面,時間一長成了硬邦邦的,雞爪在上面無論如何撓著,撓痕終究不會明顯,可是奇怪了?當年雞籠離我們的飯桌如此近,卻為何聞不到該有的臭味?只有一種解釋了,那時的我壓根不在意這些。

廚房和飯桌隔著一堵牆,牆上的最外層塗上的白石灰掉落成斑駁模樣像是黃土牆上故意點綴的些許白點,但牆上仍固定住幾根釘,釘上掛著零零散散的物件,不能準確叫出名來。飯桌吃飯的空間和爺爺房間共用一盞燈,兩個空間是用幾塊木板隔開,木板距離屋頂有些間隙,好讓燈光能溜進爺爺的房間。再朝北走經過一個無門的門框便來到了堂間,現在所謂洋氣的名字叫客廳。堂間有張桌子,一般來客人時才會多燒幾個菜,移到堂間桌子上來吃,堂間的北角處有一大稻倉,是木板結構的,木板老的發灰,但十分結實,這也是我們常玩躲迷藏的好藏身之處。曾聽奶奶說起過,在這堂間裡,父親小時候也和同伴們玩多迷藏時,豎著放置的竹床倒向父親,砸中父親一嘴的牙,父親有顆銀色的假牙也是那時鑲嵌上去的,前幾年,父親的牙齒開始慢慢鬆動、掉落,再次見到父親時,那顆假牙也沒了蹤跡。

奶奶的屋子與爺爺的房間隔著堂間相對。以前奶奶的屋子並不是她居住,是爺爺的親堂弟一家住處,兩家共用一堂間,和諧共處著,可畢竟親堂弟家上下四口人擠在一起很不方便,商量著在新村落尋個地處建一處石磚瓦房,也用來為兒子娶妻用。此後,奶奶便住了進去,倒是方便了許多。而牛棚便在堂間大木門外幾米處,土面上總時不時的會看見老牛的牛印,還有我和妹妹、小叔為遊戲亂畫的方格細線。夏天時節,牛棚附近的蚊蟲甚多,穿著短袖短褲不免成了蚊蟲垂涎的美餐,實在厭恨之至又無法戰勝它們,便懶懶地躲進蚊帳裡,看著黑白電視裡播放的劇情。待到老牛也進去牛棚時,爺爺會在牛棚附近燃起稻草和豆秸稈,說是可以燻走蚊蟲。

年代有些久遠的老屋,一年中總會遇到幾次讓人無奈卻又抵抗不了的大暴雨,屋外下大雨,屋內下小雨說起老屋再合適不過了,下雨時提前將能裝水的器皿放置在規定的地方,可漏雨的地方太多,於是放置器皿便有了先後主次之分了。一旦風和雨頑皮不計後果的傾力合作,讓屋內的水面離地面高度養起魚來也輕而易舉,那我們在安心睡覺之前有的忙活了,這雖說是個小天災,但對於我和小叔、妹妹來說,把雨水舀出老屋也是讓我們開心一陣的遊戲。

那時,我們玩的遊戲雖比不上現在孩子的這些高科技高產品,可卻是讓我們最值得回味和想念的。我們會玩用木板車互相輪流推著坐在木板車上的人來回轉上幾圈,當做馬車上的君王微服巡視一般;我們會單腳跳方格;我們會比賽爬稻草堆······這樣想想,我們那時的遊戲似乎來的更加鍛鍊起了身體。數最有趣的是小叔和表哥帶我們幾個歲數小的去村後閒置長滿雜草的田地裡,用事先挑好的合適自己拿在手的木棍,對雜草一頓亂砍,像是在戰場上手刃對敵一般的痛快瘋狂,直到我們全身無力軟塌塌的坐在地上,額頭上的汗珠滾滾落下,這樣瘋狂的活動才算結束,當然,衣服上粘著雜草,髒臉髒手的不免討一頓長輩的責罵。

夏季,若是空間不大的睡房實在讓自己悶的慌,在堂間用兩條長木板凳搭上一竹圓織(這是我們那裡的方言),圓織是用竹子編織成的,並且有些紋路,仔細瞧起它來,還發現出了美,在江西打工的二叔就是在那學編竹具並以此生存。圓織搭好後,用涼毛巾將其擦拭,不知是不是心理的一種安慰,躺在上面似乎確有涼爽之感,老式的站地風扇對著躺在圓織上的我和妹妹吹著,咯吱咯吱地響,爺爺和奶奶坐在旁邊的竹椅上,手上拿著芭蕉為我們趕著那吸人血的蚊子,門外是為驅走蚊蟲已燒成灰燼的稻草,在微風中還有些零零星星的火光忽變的更亮了,總少不了田溝裡鼓著氣像是演唱的蛤蟆和蛐蛐······

後來有段時間,打豬草,挖草藥成了我們打發時間並覺得很光榮的事,奶奶總會說:“豬吃了豬草,肉長的又肥又好吃。”我和妹妹打豬草的興致就更高了。總覺得挖藥草是件不值得的事情,挖回來的草藥經過太陽猛烈暴曬,一大籮筐成了一捧手乾巴巴的草藥,如果草藥的量少不夠稱,鄉下醫生不情願買入,孩子畢竟耐心不足,貪玩為主,便慢慢不當那苦藥農了。

再後來,在外打工的二叔取了老婆,回來探望並決定不再出去,回來勞作。一家人進老屋門的時候,父親還特地買來大串爆竹,添點喜慶。自此,奶奶的屋子騰出來給二叔一家四口,爺爺和奶奶就住在了一起,二叔一家的到來添足了喜悅和熱鬧,尚在襁褓中的小弟一鬧騰起來更是讓我們不知所措。老屋裡的大人都出去勞作,我和妹妹還有二叔的大兒子堂弟便負起了照顧小弟的責任。說起大堂弟,他是二嬸在老家生的兒子,丈夫因上山幹活出了事去世,認識了二叔,成了家,說來奇怪,大堂弟雖不是二叔的親兒子,但長相比後來成摸樣的小弟還要像二叔,可能這或許是冥冥之中的緣分吧。

老屋大木門外是兩塊硬土面,總共約有六十平米左右,爺爺堆稻草堆,我們玩石子方格遊戲便是在這土地上,土地走到盡頭是一扇木柵門,這就是菜園子,那時吃的蔬菜便是從這菜園子里長出來的,像那綠葉白杆的青菜大包菜,飽滿的粒粒黃豆,圓滾滾的冬瓜,紫的白的茄子,還有掛滿藤的黃瓜,紅溜溜的西紅柿······有一顆大白樺尤讓我印象深,它不像一般白樺挺拔向上,瘦瘠的葉少,而是矮墩結實樣的葉子異常多,像一位屹立不倒的老者靜靜注視著菜園的四季,風經過,樹葉嘩啦嘩啦驟響。每當摘花生時,我們將從沙地裡拔出來的花生株搬至白樺下,白樺擋住了烈日,風吹來亦是涼爽,便讓摘花生顯得並不是那麼無聊,要知道當一件事重複去做,不免讓人失去了戰鬥力。

菜園子旁邊,有一片桑樹林,是三爺爺家的,也住在這老村落中。每當養蠶時節,便和妹妹去往三爺爺家前看白胖蠶種,後來等到收繭,也會趁著一陣好玩的熱度去幫著拆繭。桑樹林中的桑葚長成熟時,摘下一片又大又綠的葉子棒在手心,蹲著走進樹中尋找桑葚,也就驕傲了起來,每年長出桑葚果子的一直是那幾棵桑樹,其他的像是在看我們偷果者的笑話,那片桑樹林中還摻著長起了幾棵遠遠高過屋頂的大樹,什麼樹已經記不得了,但夏季為了抓上幾隻知了把玩,大堂弟像只猴子一樣沒怯怯的爬上樹,而從樹下下來卻成了困難事,大堂弟便在樹上哭了起來,說什麼也不敢動身下樹,雖最終想辦法讓他踏上了地面,可以後直至今日我和妹妹仍拿這事調侃著他。

小外甥瞪著大眼看著周圍陌生的一切。他不知世事變遷,曾經的老屋成了這般摸樣,他不知在這裡,我和妹妹兒時光陰如此懷念。外牆上,刻著的扭曲但極認真的字現今只可憐的留下了幾筆斷殘的橫斜捺。螞蟻窩已然不在我們熟悉的地方,荒草瘋狂的長著,擋住了我和妹妹進木門的路,蜘蛛網在木門安起了家,遠遠的費力望向木門內,都已成了黃土堆,各個角落也冒出了季節該有的小花小草,還有開了幾朵黃嬌色花朵的蒲公英。來到菜園子,竟幸運的一喜,木柵門還在此處,一推,直挺挺的倒向了地,爺爺種在一處的原先兩三棵的竹子,現在已佔據的土地越來越多,我們決定將這竹子一直留著。聽奶奶說起過,爺爺去世那會,老牛沒人看照,便綁在白樺樹下,奶奶定時來餵它稻草,可下次來時發現上次的稻草老牛並沒有吃,和它對視竟看出老牛的眼中有些水樣物,之所以沒說淚水,因為我不敢承認,老牛是否當時已經知道爺爺去世,還是爺爺託著夢告訴了老牛。將爺爺的後事安頓好後,不久,老牛也賣了出去,已經過去了五年之久,老牛應該早投胎又隨了一位好主人吧。現在的白樺樹不知何時成了一孤零零的樹樁,樹幹成了柴火燒了飯,變了灰散在地作為肥料,成了煙向空中飄去,找到了新歸宿和自由。

老村落還有幾戶人家,炊煙升起,散亂的雞群也開始聚在一起準備進籠歇息。黃昏下的光有些發涼,風也大了起來,將小外甥用外套包裹牢實,和妹妹往返走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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