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花，攀上了高牆，卻開的慘悽

攀緣的花

看著，這花爬上了牆，拖著它的根莖，卻開的慘悽。

灰白的水泥牆上，連水珠都難以附著。學校的這堵水泥牆上攀滿不知名的花。不知是春風的緣故，讓它長得密密麻麻；還是綿綿雨的緣故，讓它沒有春的色彩。

看著這堵七尺的水泥牆，我便想起了小時候，家裡房子未經粉刷的樣子。我那時也不知從哪兒冒出的念頭，總覺得水泥牆雖然筆直，但那粗糙的牆面，說不得就可以爬上去呢。想著，也就試了。雙腳人字張開，抵著牆，雙手用力把身體往上撐，活脫脫一個大字掛在牆上。別看牆粗糙，可那些沙礫極不聽話，爬上一點，就連同我一起滾下來。我就憑著一股勁，死活要往上爬，腳一滑，身子一歪，腦袋咣噹一聲就磕在了牆上。最疼的不是頭，而是手臂，手臂上的皮肉在牆上留下了一條長長的血痕，我便再不敢有攀牆的念頭了。

這花沒有腳，在這牆上也無從紮根，它的根長在牆旁的泥土裡，也不知深入了多少。這些花不是一簇，而是一排擁擠地籠罩著這堵牆，像是路旁鐵織的籠網。它的根莖似藤條，一根一根扎進土裡，往上舒展的生長開來。光禿禿的主根，上面佈滿了枯黃乾裂的痕和一點點的綠。這些花藤，倒像是在拼命地往外拽自己的根，拼命地攀上了牆。它如網般繁茂的枝杈和枯裂的根，讓我更相信了我的想法。終是擁擠地攀上牆頭，有的筆直向上生長，有的沿著牆頭向下垂落下去。

雖然越過了牆，卻沒有一朵花是開在牆外的，那些花全都整齊地開在枝杈長成的網上，背對著牆，背對著陽光。花開的有些慘悽，沒有春的色彩。它們虛弱的開著，更像是女子失去血色的唇。

我站在三樓的教室，對它們來說我站的很高、很高了。我能看得到，牆後是一片平敞的泥地，不大不小地被另一堵牆圍著。這是它們所看不到的，又或許生於泥土的它們，自出生起就曉得了呢？是啊，這些擁擠在一起的花，拼了命地沿牆攀爬，爬出了牆，卻總不能拽斷自己的根吧。我也替它們感到欣慰，雖然花開的慘悽，但總該不負春意，終是給自己剩下了點什麼吧。

於是，我期待著夏天快些到來，期待著它們悄無聲息地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