檻內外◎金陵十二釵之六

人人愛讀紅樓夢

在金陵十二釵中，妙玉是唯一一個與“賈、史、王、薛”四大家族沒有親緣關係的，只是請來的帶髮修行的女尼。她為何能在十二釵中排名第六？

妙玉的判詞是：

畫著一塊美玉，落在泥垢之中。其斷語云：

欲潔何曾潔，雲空未必空。

可憐金玉質，終陷淖泥中。

妙玉的紅樓夢曲是《世難容》：

氣質美如蘭，才華複比仙。

天生成孤僻人皆罕。

你道是啖肉食腥羶，視綺羅俗厭，

卻不知太高人愈妒，過潔世同嫌。

可嘆這，青燈古殿人將老，

辜負了，紅粉朱樓春色闌。

到頭來，依舊是風塵骯髒違心願。

好一似，無瑕白玉遭泥陷，

又何須，王孫公子嘆無緣。

妙玉，蘇州人氏，原是仕宦人家小姐，父母早亡，因病自小在玄墓蟠香寺帶髮修行。隨師父來到京城，師父病故後滯留於此。大觀園建成後，妙玉被王夫人請入櫳翠庵。她與邢岫煙、寶玉、黛玉、寶釵、湘雲、探春、惜春交往，在賈母、王夫人面前從容自若，不卑不亢。她美麗聰穎，心性高潔，才華馥郁，品位高雅，有著玉一樣的性格，容不得一絲的雜質，也為他人難容。她是佛家弟子，文學上卻大愛莊子，感情上又塵緣未了，對寶玉外冷實熱。櫳翠庵（隱含“龍卒”兩字）品茶，刻畫她茶藝精湛，中秋夜與寶玉、黛玉聯詩，被譽為“詩仙”。寶玉丟失通靈寶玉，岫煙請妙玉扶乩。賈母病危，妙玉不請自來，探望病情。賈母出殯次日，大觀園遭洗劫，妙玉被賊人擄走，下落不明，寶玉悲傷嘆惋。再後來，賈府傳聞她在海邊遇害。

妙玉與邢岫煙是故知。妙玉在蟠香寺修煉，岫煙家賃的是她廟裡的房子，無事到她廟裡去作伴，岫煙所認的字都是她教的。邢岫煙與她做了十年鄰居，二人又是貧賤之交，又有半師之分。妙玉十分珍視與師父、岫煙一起生活在蟠香寺的日子。岫煙後隨父母進京投靠邢夫人，妙玉也在十七歲那年隨師父來京研佛。兩人沒想到又相聚在大觀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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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同過窗

第63回“壽怡紅群芳開夜宴，死金丹獨豔理親喪”，眾人給寶玉慶生，妙玉送來一張粉箋，上面寫著“檻外人妙玉恭肅遙叩芳辰”。寶玉不知如何回覆，“巧”遇邢岫煙。邢岫煙給寶玉解釋了妙玉自稱“檻外人”的來歷：

他（妙玉）常說：‘古人中自漢晉五代唐宋以來皆無好詩，只有兩句好，說道：縱有千年鐵門檻，終須一個土饅頭。’所以他自稱‘檻外之人’。又常贊文是莊子的好，故又或稱為‘畸人’。他若帖子上是自稱‘畸人’的，你就還他個‘世人’。畸人者，他自稱是畸零之人；你謙自己乃世中擾擾之人，他便喜了。如今他自稱‘檻外之人’，是自謂蹈於鐵檻之外了；故你如今只下‘檻內人’，便合了他的心了。”寶玉聽了，如醍醐灌頂，噯喲了一聲，方笑道：“怪道我們家廟說是‘鐵檻寺’呢，原來有這一說。姐姐就請，讓我去寫回帖。”岫煙聽了，便自往櫳翠庵來。寶玉回房寫了帖子，上面只寫“檻內人寶玉薰沐謹拜”幾字，親自拿了到櫳翠庵，只隔門縫兒投進去便回來了。

妙玉，諧音“廟獄”，即“以廟為獄”，影射二次被廢之後的胤礽。妙玉之所以排進十二釵正冊第六名，在史湘雲（康熙）之後，是因為胤礽作為皇太子，曾經三次代理監國，且在禮儀上形同“副皇”。

小說描寫妙玉一塵不染的清潔習性，這既是胤礽本身遭遇（不善於或者說不屑於籠絡人心）的寫照，也出於對雍正篡位的痛恨，恨屋及烏，後文寫到某人時詳述。

“檻外人”之稱來自一次禮儀事件。

清明節是中國人祭祖的日子。清明節前夕，皇家在奉先殿祭祀祖先。康熙三十三年（1694年）清明節前，可能受到太子派領袖索額圖的影響，禮部上奏祭奉先殿儀注，太子胤礽（時年20歲）拜褥與康熙一樣設置於奉先殿檻內，康熙令禮部尚書薩穆哈將太子拜褥移設檻外，薩穆哈請旨將禮部意見記錄於檔案。康熙惱怒，於三月丁未（4月3日）革去了薩穆哈的禮部尚書之職，但免於刑罰。薩穆哈要求記檔有自保意圖，害怕如果得罪太子，將來太子即位會報復自己。

“檻外人”事件，標誌著康熙與太子之間關係出現了裂痕，正值盛年的康熙對太子開始有所提防。妙玉（胤礽）以“檻外人”自稱也表明此事對胤礽的精神打擊不小。胤礽兩次被廢后，被康熙圈禁在紫禁城鹹安宮，櫳翠庵當喻鹹安宮。櫳翠庵，含“龍”“卒”，喻曾經做過副皇的胤礽被困在那裡，真正“龍脈”於此斷絕，旁枝篡位。

為什麼寶玉“恰”遇邢岫煙，邢岫煙給寶玉解釋妙玉自稱“檻外人”？因為邢岫煙正是歷史上這一事件的當事人薩穆哈。

邢岫煙，邢忠夫婦的女兒，邢夫人的侄女。她家道貧寒，卻一向端雅穩重，安貧樂業。“岫煙心性為人，竟不像邢夫人及他的父母一樣，卻是溫厚可疼的人。”一家人前來投奔邢夫人，就在大觀園迎春住的紫菱洲住下。邢夫人對邢岫煙並不真心疼愛，只不過為了臉面之情。邢夫人甚至要求邢岫煙把每月二兩銀子的月錢省下一兩來給她自己的父母，使得邢岫煙只得典當衣服來維持她在大觀園的開支。邢岫煙知書達禮，被薛姨媽看中，央求賈母作媒說與薛蝌，後嫁給薛蝌。

邢岫煙，岫煙右半邊即“由因”。薩穆哈因為冒險到貴州辦理吳三桂撤蕃事宜，並飛馬回京告變，被升為刑部郎中，可謂“刑由因”。後因在“檻外人”事件中的所作所為，被胤礽感激。

薩穆哈，滿洲正黃旗人，烏雅氏，順治十二年（1655年），滿洲進士，授戶部主事，遷員外郎。康熙十二年（1673年），吳三桂假意申請撤藩。薩穆哈等人奉命去貴州辦理撤藩事項。到後，吳三桂已反。薩穆哈和黨務禮逃到湖南芷江後，乘驛十一晝夜奔京師告變。跑了約4000裡地。“詣兵部，下馬喘急，抱柱不能言，久之始蘇，上三桂反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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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馬拉松？“馬拉薩”可否？

十三年，因告吳三桂造反之功升刑部郎中。之後連連升職。十五年，為太僕寺卿。十六年，為戶部侍郎。二十年十二月，擔任工部尚書。二十五年，因黃河入海口治理問題未反映真實民意被革職。不久授步軍翼尉。

康熙三十一年二月，再度擔工部尚書。康熙三十二年十月，兼任禮部尚書。康熙三十三年（1694年），因奉先殿儀注“檻內外”之事，被革去禮部尚書之職，但免於刑罰。康熙三十九年，康熙因工部問題責問薩穆哈等官員。不久，薩穆哈以年老有疾請求致仕。康熙斥其偽詐，命奪官，仍留任，察工部積弊，一一自列。康熙四十三年（1704年）三月，薩穆哈被革職。因受賄而被逮，擬處絞。死於獄中。

第63回寶玉慶生，妙玉賀箋自稱“檻外人”。寶玉不知如何回覆，去問黛玉。路上“巧”遇邢岫煙。妙玉自稱“檻外人”，影射歷史上太子胤礽被置於檻外之事，而邢岫煙影射薩穆哈。

第41回“櫳翠庵茶品梅花雪 怡紅院劫遇母蝗蟲”，賈母等人吃完飯，散步到櫳翠庵吃茶。招待好賈母等人後，妙玉拉寶釵和黛玉到耳房喝梯己茶，寶玉尾隨而來：

又見妙玉另拿出兩隻杯來。一個旁邊有一耳，杯上鐫著“瓟斝（bān páo jiǎ）”三個隸字，後有一行小真字是“晉王愷珍玩”，又有“宋元豐五年四月眉山蘇軾見於秘府”一行小字。妙玉便斟了一斝，遞與寶釵。那一隻形似缽而小，也有三個垂珠篆字，鐫著“點犀（qiáo）”。妙玉斟了一與黛玉。

這裡瓟斝（葫蘆制的斝狀酒杯）諧音“班包假”，俗語有“假不假？班包假。真不真？肉挨心”的說法。“真字”、“珍玩”中出現諧音“禛”，這是雍正的名字，可知給寶釵用這個杯子，就是影射寶釵是個虛偽之人，對應小說中描寫寶釵“罕言寡語，人謂藏愚；安分隨時，自雲守拙”。另外，瓟斝也可諧音“班袍假”，指雍正上殿時的龍袍是假的，喻篡位得來，亦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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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宋元豐五年四月眉山蘇軾見於秘府”是戲謔之筆。元豐五年七月，被貶黃州的蘇軾作《赤壁賦》，內有“駕一葉之扁舟，舉匏樽以相屬”。匏（páo）樽即瓟斝之類。作者杜撰蘇軾在大內秘府見過瓟斝，故而在赤壁用匏樽飲酒，而妙玉收藏的就是蘇軾在秘府見過的那個斝。

點犀諧音“點犀竅”，來自李商隱的“心有靈犀一點通”，給黛玉用這個杯子是稱讚她聰明無比，對應小說中形容黛玉“心較比干多一竅”。

第50回邢岫煙作了一首詩《詠紅梅花（得“紅”字）》：

桃未芳菲杏未紅，衝寒先已笑東風。

魂飛庾嶺春難辨，霞隔羅浮夢未通。

綠萼添妝融寶炬，縞仙扶醉跨殘虹。

看來豈是尋常色，濃淡由他冰雪中。

此詩表面描寫梅花在寒冬綻放，實際大有深意。

“衝寒”指胤禛。“桃未芳菲杏未紅，衝寒先已笑東風”指其他人還在遵守規則沒有行動，胤禛已經動手搶得皇位。

“霞”指康熙，喻名字中的“曄”。“魂飛庾嶺春難辨，霞隔羅浮夢未通”，指康熙死了，雍正即位，別人不知道他這個皇帝是假的，篡位得來。而康熙雖秘密立儲十四子胤禵，卻與在西北前線的胤禵隔著大山，夢想未能實現。

“綠萼”“縞仙”指雍正及其幫兇，因為都含有“糹”。“寶炬”指康熙，“殘虹”指康熙的其他皇子。“綠萼添妝融寶炬，縞仙扶醉跨殘虹”，指胤禛在隆科多等人的幫助下害死康熙，迫害其他皇子。

“看來豈是尋常色，濃淡由他冰雪中”，是指雍正懷有野心上臺，別人對其冷酷作為無可奈何。

上文《孤星淚》末尾提到中秋夜史湘雲、黛玉對詩，後來妙玉加入，表面上是三個人，如今讀友已經知道，實際上還是康熙和胤礽兩個人。整部紅樓夢中，妙玉僅貢獻如下一首詩，即被譽為“詩仙”。

香篆銷金鼎，脂冰膩玉盆。

簫增嫠婦泣，衾倩侍兒溫。

空帳懸文鳳，閒屏掩彩鴛。

露濃苔更滑，霜重竹難捫。

猶步縈紆沼，還登寂歷原。

石奇神鬼搏，木怪虎狼蹲。

贔屓朝光透，罘罳曉露屯。

振林千樹鳥，啼谷一聲猿。

歧熟焉忘徑，泉知不問源。

鐘鳴櫳翠寺，雞唱稻香村。

有興悲何繼，無愁意豈煩。

芳情只自遣，雅趣向誰言。

徹旦休雲倦，烹茶更細論。

此詩究竟何意，讓才情數一數二的黛玉、湘雲甘拜下風？

實際上，此詩與湘雲、黛玉的對詩，以及邢岫煙的詩主題是相同的，也就是這部紅樓夢小說的主題。康熙的最後命運和各個皇子的皇帝夢——紅樓夢是一枚硬幣的兩面。不幸結局當時無解。

妙玉的命運是“可憐金玉質，終陷淖泥中”。第112回“活冤孽妙尼遭大劫，死讎仇趙妾赴冥曹”，賈母出殯次日，妙玉被劫，賊人分頭奔南海而去，妙玉不知所終。“可憐金玉質，終陷淖泥中”即妙玉被劫，是指胤礽在康熙死後落入雍正手中，遭到羞辱，與黛玉《葬花吟》“一年三百六十日，風刀霜劍嚴相逼”寓意相同。胤礽死於雍正二年十二月十四日（1725年1月27日），停靈於北海五龍亭。雍正十六日前往哭奠。此即小說中所說妙玉被賊人劫到南海，傳聞死在海邊。

欲知下一位金釵影射何人，請看下文《陰冷小姐◎金陵十二釵之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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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圖來自網路，版權歸原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