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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書與六分半

  • 由 墨法書韻 發表于 籃球
  • 2021-10-22
簡介所以無論是金農還是鄭板橋,所需要的不過是找到一個超級票號, 將自己在藝術裡的財富兌換成現實中的真金白銀

攬的篆書怎麼寫

漆書與六分半

金農和鄭板橋因為“漆書”和“六分半書”這兩個名字,而在書法史上佔據一席。

金農生於康熙二十六年( 1687年),浙江杭州人,受薦於博學鴻詞科,人都應試卻未能透過,於是四方漫遊,足跡遍及半個中國。妻亡無子,遂定居揚州。

鄭板橋小金農6歲,生於江蘇興化,康熙秀才、雍正舉人、乾隆元年進士。50歲任河南範縣知縣,54歲調山東濰縣,七品小官做了12年,廉政恤民,重視農商,很受百姓愛戴。為官之餘,均居揚州。

漆書與六分半

揚州,風月印千江、遍地才子佳人的揚州,在繁華旖旎、揮金如土的刺激下,試問一個在藝術世界裡奢侈慣了的富人會在現實中本性大變、安於貧窮嗎?

當然不會。貧者以美為奢侈,富者視美為必需,美的擁有者與富人同氣相求。所以無論是金農還是鄭板橋,所需要的不過是找到一個超級票號, 將自己在藝術裡的財富兌換成現實中的真金白銀。

幸好揚州的書畫市場還是很發達的。

具體的兌換方式是這樣的:“大幅六兩, 中幅四兩,小幅二兩,條幅對聯一兩,扇子斗方五錢。凡送禮物、食物,總不如白銀為妙,公之所送,未必弟之所好也。送銀錢則心中喜樂,書畫皆佳。禮物既屬糾纏,賒欠尤為賴賬。年老神倦,亦不能陪諸君子作無益語言也(鄭板橋《潤格》)。明碼標價,童叟無欺。

漆書與六分半

金農和鄭板橋在這樣的環境中練就書畫功力,成為“揚州八怪”中最核心的兩個人物。他們既瞭解那些附庸風雅的官商喜歡哪一類字畫,也瞭解那些吃了幾塊墨的文人騷客有著什麼樣的品位追求,金農的“漆書”與鄭燮的“六分半”在市場需求的指導下迅速成長起來。

金農早年寫漢隸,對漢代的《華山碑》《乙瑛碑》等爛熟於胸。中晚年得一奇趣,將隸書的筆畫全部變成長方形,橫畫的粗壯和豎畫的細小誇張到極致,捺畫緊縮,撇則統統搓成遊絲遠遠丟擲,整個字型往往成為平行四邊形。

金農側筆鋪毫,齊鋒斬截,橫、捺、點均是敦厚渾樸。旁人拿來一看,這筆畫很明顯是用刷子刷出來的嘛,這刷子比米芾的刷子好用多了,於是以漆刷名之曰“漆書”。漆書的結體風格取法於隸書甚至是更古老的篆書,既符合了當時追尚漢隸的復古風氣,又獨攬時新。相比於瘦金體,它同樣是用,些簡單的處理方法制在出全所的風貌,但也許是因為今大團整終事正酒,國品業金配內涵上頗為欠缺,愛好者也並不很多。

漆書與六分半

不過,金農卻透過這個新鮮玩意將漢隸的審美趣味挖掘出來,金農之後,碑學漸有丁氣候。金農的格書、行書皆以隸體為根基,這種破天荒的學書現象恰好預示了一場前人做夢 也想不到的大變革。

金農一生寫字多變,他的漆書在不同階段內各有創新之處,晚年越發成熟和中庸。漆書之外,他還寫有不少隸書,行草書師法顏真卿,還是走雄渾拙樸的路子。與金農的路子不同,鄭板橋所做的努力,是把篆、隸與行、楷糅合對接,再加上一些作畫的技巧與形象,熱熱鬧鬧地寫出一種行書,如同交響樂和聯歡會。

鄭板橋認為自己的書法楷隸互摻,在行楷體中加入隸書、篆書、草書的元素,筆意中新增蘭竹畫法,如此糅合在一起即為板橋體。由於隸書又稱“八分”書,介於楷、隸之間的鄭書,鄭板橋稱其為“六分半書”。

漆書與六分半

他的風格是風流雋永,於無可伸展處伸展,於不能波折處跌宕,正斜錯落,飛雪散花, 節奏別樣。西方藝術在17世紀有一段巴洛克時期,巴洛克的意思是“不規則的珍珠”,拿來形容鄭板橋的書法倒是異常合用。

人們多用“亂石鋪街”這個詞來描述鄭書,然而此亂不是真亂,因為無論怎麼亂,字型都能彼此顧盼,其中的氣脈也是那麼清晰可感。竹林更亂,但怎麼長都不會違揹物理規律。如此了無定法、左右逢源的書法,倒讓人想到“一切以時間、地點、條件為轉移”這句話。

鄭板橋的手腕敏捷地就著墨痕的形勢,一進一退皆有原因,又皆遇法則,寬鬆處就讓它更寬鬆,靈動處還可以更靈動,是用隸書的燕尾,還是踢一腳無門無派的長腿,都看情況而定,這就是“胸無成竹”的打法。

胸中有沒有成竹都不要緊,只要有意的良好統領,書也好、竹也好,都能夠實現暢達和優美。如果亂如三軍失帥,潰不成軍,那就是意志力渙散,也就無所謂傳達生命強力與藝術旨意了。

漆書與六分半

這樣的書法新意,當然也是在他的藝術理念下日積月累而成的。康、雍正是董其昌身價倍漲的時候,食趙、董遺嗅的迂腐文人又將“烏、方、光“的館閣體重抬高位。有傅山的“四毋”與張瑞圖、王鐸的桀驁在前,鄭板橋一代就更加狂怪不羈。

鄭板橋走的也是碑學路子,對南北朝摩崖刻石《瘞鶴銘》用心甚深,後學蘇、黃等。“鄙松雪之滑熟,徒矜奇異,創立真隸相參之法,而雜以行草。”非隸非楷,非古非今,他所追求的就是不落流麗舊俗。

叛離傳統就意味著面對危險,一個 實戰家也必然會遇到各種難以描述的危險,化險為夷的過程看著就更險。他的書法素古而險奇,各種書體常常出現於同一個筆畫之中,總顯得有點消化不良的樣子,時人以怪目之。然而看到《鄭板橋判牘》等書作,不少字都工穩整飭,氣象森嚴,以此般書法行世,未必不能像六分半書那樣揚名。此足見他的帖學功力之深厚,而自創之異體實有些嬉笑怒罵的意思。

漆書與六分半

然而,對於鄭板橋的這一怪,有人激賞,亦有人批評,清代的文學家袁枚就瞧不起板橋的書風,他說:“板橋書法野孤禪。。。。。亂爬蛇蚓,不足妃。。。。”。康有為也批評其說:“ 乾隆之世,已厭舊學。冬心(金農)、板橋參用隸筆,然失則怪,此欲變而不知變者。”

而啟功在《論書絕句》中卻極其推崇板橋的書法“結體精嚴,筆力凝重,而運筆出之自然,點畫不取矯飾,平視其並時名家,蓋未見骨重神寒如先生者焉”,並盛讚道:“坦白胸襟品最高, 神寒骨重墨蕭寥。朱文印小人幹佔,二百年前舊板橋。

一個書法家,能夠引起爭議,換個視角看,不也是一種價值的體現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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