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喉兩歌下的十首懷古詩之交趾懷古解析

從交趾懷古開始，十首懷古詩的風格不但變得深奧，而且更加撲朔迷離。前面的八首有的有歷史典故可以參考，有的雖然無考，但是有戲曲曲文可以借鑑，而交趾懷古和赤壁懷古雖然有歷史典故，但是其秘密隱藏很深，不是一般的典故可以概括的。

下面我們看看這首懷古詩及解析：

交趾懷古 其二

銅鑄金鏞振紀綱，聲傳海外播戎羌。

馬援自是功勞大，鐵笛無煩說子房。

這首懷古詩是寫東漢時期的名將馬援的。《後漢書·馬援傳》對馬援這樣記載：“自王莽末，西羌定邊，遂人居塞內，金城屬縣多為虜有。來歙奏言隴西侵殘，非馬援莫能定。（建武）十一年夏，璽書拜援隴西太守，援乃發步騎三千人，擊破先零羌於臨洮……守塞諸羌八千餘人詣援降。諸種有數萬，屯聚寇鈔，拒浩亹隘。援與揚武將軍馬成擊之。羌因將其妻子輜重移阻於允吾谷，援乃潛行間道，掩赴其營。羌大驚壞，復遠徙唐翼谷中，援復追討之。羌引精兵聚北山上，援陳軍向山，而分遣數百騎繞襲其後，乘夜放火，擊鼓叫噪，虜遂大潰。”馬援，字文淵，是光武帝劉秀手下的大將，封伏波將軍和新息侯，曾不辭辛苦南征交趾，北逐匈奴。這裡的交趾就是公元前三世紀末，南越趙佗侵佔甌貉後所置的一個郡。金鏞是指銅製的大鐘，秦始皇統一六國後，除了派駐國中勇士精兵把守邊關要塞以外，還收集各國兵器鑄成金鐘和銅人，在這裡借指馬援建立了戰功，具體指的是公元前111年，西漢的統治地區南越交趾一直受漢統治。當地雒民在徵側、徵貳領導下發動武裝起義反抗漢朝，最後被漢朝派遣的馬援將軍帶兵鎮壓。這裡的戎羌代指各少數民族地區。詩中還提到了漢初的張良，張良一直在輔佐劉邦與項羽爭奪天下，傳說當漢軍在垓下圍困項羽時，張良曾經命士兵用鐵笛吹奏楚歌以瓦解楚軍軍心。劉邦成為漢高祖，張良因為功勞被封為留侯，但是他無意官場，最後淡出朝政庭。

本詩旨在稱頌祖先征戰之功，詩的首句銅鑄金鏞振紀綱說馬援在交趾用銅鑄成大鐘重新整理綱領，《呂氏春秋·用民》：“用民有紀有綱，壹引其紀，萬目皆起，壹引其綱，萬目皆張。為民紀綱者何也？”聲傳海外播戎羌是說這樣的功績不但傳播到了海外，而且傳播到了戎羌這樣的少數民族地區。後面兩句的馬援自是功勞大是說在這場平定叛亂的戰爭裡馬援的功勞自然是最大了，同樣據《後漢書·馬援傳》記載，馬援在出徵前曾對士兵說：“方今匈奴、烏桓尚擾北邊，欲自請擊之。男兒當死於邊野，以馬革裹屍還葬耳！何能臥床上在兒女子手中邪？”鐵笛無煩說子房是指論勞苦功高當數馬援，但是還不能忘記當初輔佐劉邦打下天下的張子房。晉代崔豹在《古今注》中說：“《武溪深》，乃馬援南征之所作也。援門生爰寄生善吹笛，援作歌以和之，名曰《武溪深》。”指的大概就是這個事情，將鐵笛與馬援聯絡上，大概也是為了表彰當年張良的運籌帷幄之功。張良為劉邦打敗項羽，統一全國作出了巨大的貢獻，因此劉邦盛讚：“運籌策帷帳中，決勝千里外，子房功也！”

那麼曹雪芹作此詩的目的是什麼呢？當然在紅樓夢中是為了表揚當年為了皇室，跟隨皇帝四處征戰的賈府的創立者寧國公和榮國公。本詩旨在稱頌的祖先，也就是當年賈府的主子們當年不辭勞苦的征戰之功。過去的功勞已經成為過往雲煙，現在的交趾懷古主要指代的是賈府裡的誰呢？當然是賈府的嫡公子，寧國府的嫡公子的代表是賈珍，可是賈珍能代表賈府嗎？顯然不能，因為賈珍雖然是族長，從父親賈敬手裡繼承了三品將軍的職位，但是他卻是那種把寧國府翻個個來胡作非為之人。那麼榮國府呢？榮國府表面上有兩個繼承人一個就是死了的賈珠，還有一個是賈寶玉，可是根據我們從前面的分析裡得出的結論，賈寶玉並不是榮國府的嫡長子，甚至不是賈母的親孫子，而是外孫子。那麼從這一個層面分析，唯一可以代表榮國府的就是那個曾經很優秀的即使死去多年也讓眾人念念不忘的賈珠了，同時賈珠也是紅樓夢隱寫的最關鍵的隱形人之一，從前到後，從紅樓夢第一回到最後一回，賈珠一直作為賈府興衰的目擊者陪伴著我們，只是我們注意不到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