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人的內斂與張揚明壇雜文

明導讀：國人歷來講究內斂不尚張揚，以至於最後被認定為由此而形成了一種民族個性的拘謹委瑣，民族整體特徵的保守遲鈍。究其原因，理所當然地應該首先歸咎於漫長的封建社會。在一個封建專制社會里，張揚往往不會有好結果。因為張揚十有八九會得罪至高無上的萬歲爺，至少會使得皇上看不順眼了而心生厭煩。這時候的張揚者，十有八九便要開始倒黴了，輕則下獄、重則殺頭。所以大家才不得不講究韜晦內斂的策略。

文｜杞子

國人歷來講究內斂不尚張揚，以至於最後被認定為由此而形成了一種民族個性的拘謹委瑣，民族整體特徵的保守遲鈍。究其原因，理所當然地應該首先歸咎於漫長的封建社會。在一個封建專制社會里，張揚往往不會有好結果。

因為張揚十有八九會得罪至高無上的萬歲爺，至少會使得皇上看不順眼了而心生厭煩。這時候的張揚者，十有八九便要開始倒黴了，輕則下獄、重則殺頭。所以大家才不得不講究韜晦內斂的策略。

家天下的封建專制社會，張揚是皇帝老子一個人的專利。譬如原本草雞小民一個的劉季，在沒有取得成功之前他敢張揚嗎？即使名系沛公，在鴻門宴上也只有裝腔賣乖、萎頭縮腦裝孫子、裝癟三的份。因為這時候，他的這個三劃草頭王還是別人的臣子屬下，而非真正的黨政一把手。

只有正式定都並且登記註冊了之後，群臣山呼萬歲，天下百姓揮淚狂呼萬壽無疆之際，皇者威風才猛然之間敢於大大咧咧地張揚開去。實際上，直至功成名就之後的第一次返回邳縣老家去探親的時候，類似皇者的張揚顯擺，才算是真正有些習慣起來。

只要看他在父老鄉親們面前高唱的那三句大風歌：大風起兮雲飛揚，威加海內兮歸故鄉，安得猛士兮守四疆！便可知曉了，其內心深處急匆匆需要抖露的，是一種何等樣子的淺薄、肆意與張狂？不過，有幸登上帝位之後，誰還不都是一個樣子的萬歲心理作祟？人同心，心同理。阿狗阿貓，怕是誰也都會一個樣。否則，豈非猶如項羽所曾說的，穿錦衣者之夜行乎？

當然，封建社會通常沒有官宦臣子張揚的份，倒是也有普通老百姓張揚的份。此話怎講？因為老百姓居於荒郊野林，距離京城遙遠，加之古代時候交通不便，資訊閉塞，所能產生的影響範圍有限得很。所謂天高皇帝遠，只要不欠皇糧國稅，那麼一般老百姓就完全有可能在自家房前屋後的曬穀場上擺一張桌子，喝酒猜拳，張揚發飈。

問題在於，任何一個社會的官場文化才能成為影響與把握社會整體文化的主流。山野曠地，即使花滿桃源、菊蔓東籬，也不可能產生出來有大影響的大文化。更何況，農耕社會的讀書人總是在暗底裡悄悄謀求出仕，他們既留戀於曠野陌間的可以自由張揚，又追慕於天子朝堂的肅穆威嚴、金碧輝煌。在進退無定的狀況之下，就必定首選主流，由此遂形成了一個民族講究內斂，不尚張揚的風氣。

照例，到了當下之現代社會，包括隔壁的東鄰在內，這世界上恐怕已經沒有誰個再會承認封建專制主義的存在了。雖然說，當今社會依然不乏有父親干涉兒女婚姻的事情會發生，也不乏政府官員肆意辱罵老百姓是個什麼東西的事情在發生，乃至於不止一位的中央主要領導曾經說過，意思是要讓中國人活得更加有尊嚴的這一類話題了。

但等等的這一些畢竟只能說明，到目前為止，我們國家的許多領域之內，殘餘的封建專制主義的流毒，還遠沒有達到消除肅清的程度，廣大的老百姓活得還遠未達到享有足夠的人格尊嚴的地步。不過，這豈非也同時在提醒國人，奉行收斂不尚張揚的品行，還當繼續留存下去？

這些年來，單從物質水平的提高來看，毋庸置疑地，應該說與改革開放之前根本就不存在可比性。尤為一小部分透過各種途徑提早暴富起來的人們，他們完全有財力去做出國旅遊之類的高檔消費。偏偏讓人沒有能夠想到的是，在物質富足的同時，土豪式內心膨脹的滿足感，竟然使得國人一以貫行的收斂與不尚張揚的品行，一夜之間土崩瓦解，甚至於還剛巧翻了個身。

國內的張揚司空見慣，在公共場合炫富耀財的不乏其人。郭美美者因炫富而一夜成名，固然屬於個例別案，但平時周遭確有不少類似出格的喧譁之聲。形成了的習慣，往往一時間內難以改變，在國內的環境條件之下姑且可以通行無阻，但是一到了國外就容易遭人腹非。

無論是在機場、車站、碼頭、旅館，還是旅遊景點，嘰裡呱啦地，大聲喧譁的角落就一定有國人。而且，這些咶噪之聲，必定是從他（她）們的嘴巴里流淌出來的了。這又是為什麼？莫非央行印刷的那幾種彩色的紙片兒，果然能讓人產生如此巨大的自信力？而深究其實，不僅並非自信，反倒恰恰屬於一種膽怯的流露。

想想看，一群既無甚文化涵養，語言又不暢通，而且滿腦子缺乏法制與道德意識的中國人，兜裡鼓鼓囊囊地裝滿了歐幣美鈔出境去旅遊，可看又看不懂，聽又聽不明，一副傻乎乎的模樣，怕是連自己也會覺得頂級無聊。於是，除了吃喝拉撒睡，以及景點拍照、商店狂購之外，有空就只好相互之間用各自的方言來進行嘰裡呱啦地爭論與調笑。希望以此放肆製造的喧譁來顯示自己的存在，這不屬於膽怯又能是什麼呢？

原來，講究內斂，不尚張揚的品行，乃是國人千年傳習的一項頂級了不起的真功夫。它不僅不會帶來民族個性的木訥拘謹，以及民族整體特徵的趨向於保守遲鈍，反而倒是能夠彰顯人品國格的沉穩與高尚。

而且，其價值顯然亦被普世認同。不然的話，何以許多洋人都會知道，並在那塊認真奉行它的呢？至於那些讓人忌諱的東西，自然存在著深層次另外的原因。實際上，甭管是在何種社會與歷史條件之下形成的好東西，都是值得後人永遠去繼承與發揚的。諸如這講究內斂、不尚張揚，國人豈能如此空泛浮乏，輕易地說一聲放棄便放棄了呢？

小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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