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觀幼蟬記

厲聲喝斥可以造什麼句子

文-攝 | 青島 田柔剛（濟之）

夏中入伏，燕島山上，海崖林裡，看欄外急湍猛浪，夾岸葉葳林蔭，好鳥爭飛，偶聞蟬鳴，皆此地尋常風光，習焉不察也。

今日，沿棧道西行，忽不知為何低首，瞥見草叢之中一蟲蠕動，就近俯視之，屏息一觀乃幼蟬耳。大約夜間鑽出地面，爬行未能遇樹，正躊躇莫名。叢中並無蟬蛻之殼，大約己經爬久離遠，其仍無絕振翅，無囀不鳴，正緩緩匍匐前行。見狀，頗悱惻不忍。

前十米許有一樹，恐其太遠，故藉助二指之力，夾其送至樹下。樹之幹豎，枝稀柯橫，老皮溝壑，況直角頂首，蟬之須如垂縷，何以“站立”？怎能攀援？且觀且為之急，奈何無以教之。留連無緒，再出手相助，上正其首，豎放其於幹，覺其足爪敏，已鉤樹皮裂處，遂放手，未幾即見其開始爬升。

時有灰鵲麻雀遠遠環伺周遭，吾乃奔逐之，又厲聲喝斥，頓足搖臂以驅，頓解其危，而幼蟬心無旁騖，照舊奮力爬升，二米、三米，歷時四十多分鐘，日高近午，見已無虞，其身軀亦愈見硬朗，遂別之。幾回視，其終無鳴聲。

本也庸常的一天，第一次見到一隻幼蟬，覺得這一天不一樣了。它帶給我生活的新鮮感、對生命的同情以及弱弱的詩情，我回望了一下那樹，尋找已成小小的點點的幼蟬，心裡說謝謝你！

古人以詩詠蟬夥矣，多為秋聲，雖響遏行雲然也近冬而已。吾觀幼蟬，節氣正夏天入伏，無古詩文記詠，竊以為古人恐多不見此季幼蟬出地爬樹，尚未飲清露無鳴無聲的情景吧？

邊走邊想，記得古人稱蟬為蜩，一首近似七絕的打油在腹中醞釀一番，隨即用手機便籤記下：

雨霽幼蜩離碧草，細觀景物亦消遣。

待其居高聲遠日，再見其面應知難。

2021。7。12寫（當時隨手所拍三照附上）